樂源城內(nèi),軍寨中。
那名中年文士沉吟片刻,舞動羽扇道:
“前番梁王斬殺大明使者后,滿云南的人都以為大明會發(fā)兵,可是明軍在哪呢?”
“可是軍師,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吶!”冒孬孩還是有些餓拿不準(zhǔn)。
“城守大人只管安心!”中年文士不以為意道:
“明軍這些年主力都在北邊,被王丞相帶人打的落花流水,安有余力南下?”
頓一頓,中年文士又道:“明軍勢大,從來都是強(qiáng)攻,真的來了?咱們這個小縣城焉能擋???”
冒孬孩聞言,摸著肉乎乎的下巴道:
“也是,明軍最喜仗著人數(shù)多,一擁而上。真的來了大軍,怕也懶得跟我們這些人動什么心思?!?p> 中年文人繼續(xù)勸道道:“城守大人若是不去,會讓這姓張的以為怕了他,以后這一片土地,才會真的沒了寧日。”
“諸葛軍師說的對!”冒孬孩重重點(diǎn)頭道:“軍師,你定下計劃來,我們就去會會這張指揮使!”
“嘿嘿!咱們可要好好招待招待這位張將軍才是!”
軍師姓諸葛,名晦字不明,據(jù)說是當(dāng)年魏滅蜀后,逃亡到云南的一脈。
這些年他跟在冒孬孩后面,出了不少餿主意。
卻也幫著冒孬孩從一個千戶,升了一任城守,冒孬孩對他可謂是言聽計從。
很快的,樂源縣元軍便與貴州衛(wèi)明軍商定了會面事宜。
雙方約定明天巳時整,在樂源城以東二十里的一處寬闊河谷中會面,各自只準(zhǔn)帶一千人。
敲定了具體事宜,冒孬孩又召集一幫手下,詳細(xì)布置起來。
諸葛不明又向眾人闡述了自己的計策。
“軍師,你的意思是明天咱們帶上三千人,直接將對方包了餃子?”冒孬孩覺得這個計劃有些冒險。
“我的計劃,是趁亂搶回咱們的人,順便多抓些對方的人!”諸葛不明賤兮兮笑道:
“如果真能一戰(zhàn)全滅了這幫人,那當(dāng)然最好!”
“可是這樣,”冒孬孩擔(dān)憂道:“上頭會不會怪我輕啟戰(zhàn)端???”
“是他們先越界動手的?且都打到蛤蟆壩了?那可是咱們的地盤!”諸葛不明信誓旦旦道:
“就算明軍吃了虧,怕也只能忍氣吞聲認(rèn)了吧!”
“就是,就是!”一名蒙人千戶甕聲甕氣附和道:
“俺覺得這樣挺好,不然磨丁那四百人,少說也要出四千兩銀子去贖,實在是太虧了!”
他叫金坷垃,乃是磨丁的妹夫。
他的名字是按照本地土話所起,是強(qiáng)者的意思。
“那邊衛(wèi)所的士兵是什么德行,咱們都很清楚!”金坷垃一臉不服氣道:
“之前要不是不要臉的偷襲加耍詐,怎么可能打敗磨?。 ?p> “所以,現(xiàn)在我們要將計就計,報復(fù)回去!”
諸葛不明看向冒孬孩道:“還請城守定奪!”
冒孬孩摸著肥嘟嘟的下巴,很久都沒說話。
另外一名千戶高來,也戰(zhàn)意昂揚(yáng)道:“城守,咱們上吧,真要拿下這一千明軍,可是上萬兩銀子呢!”
俗語有云酒壯慫人膽,錢長窮人志。
本來還在猶豫的冒孬孩,此時終于下定了決心。
“好!”他顫顫巍巍從大椅上站起身來,沉聲道:
“明天一早,我和軍師帶一千人先行去。金坷垃和高來,各帶一千人,從小路摸到明軍后面,待我這邊敲鼓,全軍沖上去,活捉這群肥羊!”
“遵命!”兩個千戶一個軍師,一齊領(lǐng)命。
~
蛤蟆壩以東十里,明軍臨時大營。
一座寬大的營帳內(nèi),沐英和朱楨等人,也在開會。
木桌上,放著幾個精致的茶杯,當(dāng)成了臨時地標(biāo)。
“明天我率一千人在河谷與他們會面?!便逵⒁苿又璞K道:
“全軍三更造飯,四更出發(fā)。乾一衛(wèi)北上翻過九龍山,堵住普定和樂源之間的大路小路,不能讓樂源這邊有一個人北上報信。”
“副將帶著磨丁,率領(lǐng)你本部人馬,等我們先出發(fā)后,再繞道去樂源城。”
“乾二衛(wèi)和乾三衛(wèi)的人馬,則隱蔽在我們身后,相信樂源那邊,不會只來一千人,到時候,好好跟他們做一場!”
“遵命!”朱楨與諸將心中一凜,真正的大戰(zhàn)就要開始了。
尤其是朱楨,如今這一連串的行動,幾乎是他和沐英商議而來。
明天若能一舉成功,少不了大功一件啊。
由于明天要早起,是以天還沒黑,全軍就已經(jīng)吃過晚飯。除去外圍的斥候,全軍都在營帳中睡起覺來。
不知是興奮,還是吃多了,朱楨卻絲毫沒有睡意。
他領(lǐng)著戴朝,正在自己的這片營帳巡查。
走到一個帳篷旁,他聽見里頭有人在說話。
朱楨輕輕走上前去,掀開帳門。
是七八個貼身衛(wèi)隊的火槍兵,正在擦拭著手中的火繩槍。
見朱楨進(jìn)來,幾名火槍兵作勢就要起身。
“不用起來,繼續(xù)忙你們的!”朱楨鉆進(jìn)帳中,擺擺手,示意他們不要起來。
眾士兵臉上陪著笑,手上的活計卻也不停。
朱楨見坐在門口處的火槍兵,年紀(jì)不大,只有十七八歲的樣子。
他和煦的問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
“啟稟副將,俺叫苗仁峰,俺是山東滴!”
‘苗人鳳?’朱楨微微一愣,沒想到遇見同名的了。
“苗仁峰三年前進(jìn)的神機(jī)營,”身后戴朝連忙介紹道:“因為槍打的準(zhǔn),副將才將他調(diào)到咱們王府衛(wèi)隊的!”
“哦,我想起來了!”朱楨點(diǎn)點(diǎn)頭,又問道:“小苗,你現(xiàn)在用火繩槍,打的還準(zhǔn)不準(zhǔn)了?”
“準(zhǔn),準(zhǔn)的很呢!”苗仁峰愛惜的擦拭著火繩槍黑黝黝的槍管道:
“這火繩槍好的很,俺手腳快,他們打兩槍的時間,俺能打三槍呢!”
“不錯,不錯!”朱楨伸手拍了拍苗仁峰的肩膀,對戴朝道:
“明天一早換裝后,讓他跟在磨丁身后,防止磨丁搞事情!”
“知道了,副將?!贝鞒肮笆?,又掃眾士兵道:
“你們都聽好了,明天給我好好干,咱們拿下樂源城,就是首功!”
“知道了!”
“俺們都知道了!
眾士兵紛紛點(diǎn)頭。
朱楨滿意的出了帳篷,此時天色已擦黑,他看著西邊的繁星點(diǎn)點(diǎn),面露微笑。
演吧,少年!看誰能演過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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