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凌跟著李劍鋒進了辦公室,本以為他要好好的批評她一頓,結果出乎意料。
“坐吧!”李劍鋒坐進了椅子里,十一她也坐下。
靠著墻是一組黑色皮質沙發(fā),玄凌心想,即便是罪犯也得給把椅子吧!況且她還是孕婦,這樣的待遇不為過吧!
她也很聽話的坐在了皮質沙發(fā)上,抬眼看著李劍鋒,已經上了賊船了,也不指望能逃得出去。
“賀子溪走了以后,一個人還習慣吧!”
李劍鋒的問話,讓玄凌吃了一驚,她沒想到他竟然會關心她!
不!有可能李劍鋒是在關心賀子溪呢!只是問法不同而已吧!
“還好!”玄凌壓低了聲音,表情已經出賣了她。
從來不會偽裝的玄凌,此刻表現的竟然是那么不自在,明眼人都能看的出來,何況是聰明絕頂的李劍鋒。
“看來很不習慣一個人的生活,既然這樣,為什么不跟過去呢?”李劍鋒呷了一口茶水,繼續(xù)開口:“畢竟兩地分居,不是長久之計,等到孩子出生了,一個人帶著孩子很累的,雖然跟他父母在一起,父母能招呼住點兒,但是孩子還是跟父母生活在一起好吧!”
“他不愛我了?!痹捖?,玄凌的眼淚便不受控制的落了下來,她抬手擦拭著眼淚,一副極其委屈的樣子。
“不愛了?”李劍鋒放下了茶杯,一本正經的看著玄凌:“不可能吧!那個時候追的那么辛苦,說不愛就不愛了,那成啥了?”
“真的!這次回來他沒有跟我說一句話,還罵我!”玄凌哭訴著:“他根本不在乎我腹中的胎兒,關于孩子一句話都沒有。”玄凌淚眼模糊哭訴著。
“對不起,看來我不該牽這根紅線,本想著讓你們幸福的,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結果,改天我得親自問問賀子溪,究竟是怎么回事?”李劍鋒也不好在說什么了。
“那我現在蓋怎么辦?。空娴囊幚淼艉⒆訂??可是我怕疼啊!”玄凌得話是又好氣又好笑。李劍鋒強忍住笑,規(guī)勸道:“別做傻事,孩子是無辜的,別聽她們胡言亂語,瞎出主意。”李劍鋒立馬就想到了,她們幾人在小黑屋里的聊天內容了。
俗話說三個女人一臺戲,四個女人在一起肯定沒好事,玄凌是一個單純的姑娘,他也不想看著她誤入歧途。
“他都不愛我了,留著孩子,我又養(yǎng)不起,怎么辦?我的人生還很長,我一個人帶著孩子怎惡么生活?我連一個家都沒有?!毙杼а劭粗顒︿h。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一旦打了孩子,你們的婚姻肯定得走向破裂,一個離了婚的女人結局是很悲慘的,他都不要你了,別人會要你嗎?況且打孩子是有風險的,不是一個人兩個人沒有遇到風險,就意味著風險不存在,萬一你是不幸的那個,以后不能懷孕了,那可就慘了,不僅沒人要,還一堆人在背后戳你的脊梁骨,你說值得嗎?”李劍鋒站在男人的角度分析的很透徹。
聞言,玄凌覺得李劍鋒說的也有道理,她點了點頭。
“要我說,你懷著他的孩子,他的父母不看你,也得看他們的乖孫子的份兒,所以你在這里安心住著,等孩子大了,你的翅膀也就硬了,將來孩子跟你一條心,賀子溪他再牛,不也得別恭屈膝討好你們嗎?畢竟有你們的地方就是家,他不可能連家都不要了。只要你不跟他離婚了,他再喜歡的女人也不能扶為正室,最多就是小三?!?p> 經過李劍鋒的一番開導,玄凌的心豁然打開了。
確實是這個理兒,若是一味的離婚,她也擔心這輩子一個人的日子更難過。
“既然說通了,你就出去好好干活吧!別有事沒事跟一幫女人擠在一起,不怕沒好事就怕沒好人?!崩顒︿h站起身子。
玄凌起身,沒有言語,打開辦公室的門,走了出去。
來到車間,她們幾個便圍了上來,一個勁兒的問著,怎么回事?有沒有為難她的話。
“沒有!”玄凌不想說太多。
“看來老同學就是不一樣,如果傳喚我們過去,肯定得罰款!玄凌,你看,你還是沾了賀子溪得光了?!毙習早髯詮慕Y婚懷孕之后,也將友誼看淡了,再也不是之前那個辛曉琪了,一門心思撲在了家庭,整顆心都給了老公,朋友成為了附屬品。
不然為什么說女人結了婚就沒有朋友了呢!這話還是有一定道理的。
接下來的日子里,玄凌白天工作,晚上上學,空閑的時候寫寫日記,日子過得也算是愜意。、但是賀子溪始終是她心里的坎兒。
她對他的愛不僅沒有忘記,反而隨著胎兒一天天長大,,小腹一天天的隆起,對于他的愛更加深厚了。
手里握著筆,眼睛看著黑板,心緒早已飛到了賀子溪那里。
他第二次回來是在玄凌懷孕四個月的時候,雖然兩人不吵架了,但是賀子溪連多看她一眼都覺得煩。
兩人一起吃早餐的時候,玄凌吃得慢了一些,他就開始嚷嚷上了:“吃個飯還要一粒米一粒米數著吃是嗎?你沒事,我可是還有一大堆的事兒,你少給我墨跡,趕緊吃完走人?!?p> 盡管玄凌已經知道此刻賀子溪對她已經沒有愛了,但是跟他在一起的一分一秒,她都覺得是快樂的。
之前她的性格根本不忍他的,想發(fā)脾氣就發(fā)脾氣,想使小性子就使用小性子,但是現在她不敢了,生怕他不理她了。
做產檢的時候,玄凌問賀子溪想要男孩想要女孩,他冷冷的說:“有區(qū)別嗎?”
看吧,男孩女孩對于他來說已經無關重要了,她還是偷悄悄的問了一下醫(yī)生,醫(yī)生開口:“醫(yī)院有規(guī)定,不能透漏孩子的性別?!?p> 那個年代,一對夫婦只能生一個孩子,所以很多孕婦如果知道是女孩,就早早的處理掉了。
“醫(yī)生,您就告訴我吧!我老公說男孩女孩都一樣,剛才您也聽到了,我就是想提前給孩子取個名字。”玄凌陪著笑。
“那我給你仔細看看吧!這件事可不能說出去,再者說這也不一定準,有一對夫婦就因為醫(yī)生看錯B超,將一個男嬰打掉了,然后過來醫(yī)院找事。你們若是那樣,我可是不會承認的?!贬t(yī)生再次強調到:“看上去像是女孩,腿夾著,看不太清楚,還是以實際生產為主?!?p> 玄凌聞言是女孩,有些不太滿意,因為在那個時候,誰都想生男孩,就像他們家里,哥哥的地位是最高的,畢竟男孩負責傳宗接代,女孩只能隨男方的姓嘛!
出了產檢室,玄凌看著賀子溪低聲開口:“醫(yī)生說是女孩,你失望不?”
“有什么失望的,男孩女孩都一樣。”賀子溪不以為然。
“你父母喜歡男孩還是女孩?”玄凌問道。
“你問他們去呀?趕緊走吧!我還有事呢!”賀子溪催促道。
每次都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從她懷孕以來,他們碰面的次數屈指可數。
隨著肚子越來越大,胎動頻率的增加,玄凌唯一的快樂就是門口。
只要門口放著那雙黑色锃亮的皮鞋,她就會覺得渾身血液沸騰。
有時候跟他爸媽出門買菜的時候,她走在后面,小腦袋里也會幻想著,就是眼前這對夫婦給她生下來一個她非常愛非常想見的人,心里也會油然而生一股暖暖的熱流,沁透心脾。
也許這就是真正愛一個人的最高境界吧!
包括一言一行,一針一線,都會讓人睹物思人。
在這之前,她一直覺得她是不會輕易愛上一個人的,更不可能愛上賀子溪,因為他為她付出了那么多,她都沒有感動過一次。
但是他的離開,卻對她的震撼如此之大,她甚至都覺得自己出現了幻覺、幻聽。
可能這一切都不是真的吧!可能這一切都還是在做夢,可能她還沒有結婚,可能——!
她多么希望這是一場夢,一場永遠不會醒來的夢.......
可惜,這一切都是真的,無論她是否愿意,她都得去面對,面對他的冷嘲熱諷,面對他的冷酷無情,面對他的視若不見,面對他的一切的一切......
這個時候的她喜歡上了大學語文老師,當然不是因為這個陽光帥氣的男人,是因為他很用心的去教授大家課本,她喜歡他深情的朗讀徐志摩的散文《再別康橋》。
輕輕地我走了
正如我輕輕的來
我輕輕的招手
作別西天的云彩
......
這首散文她不止一次的在日記本上出現過,她喜歡寫文,喜歡徐志摩那樣的大散文家,喜歡陸小曼那樣的女詩人,喜歡林徽因的美麗溫婉,聰慧絕倫,空靈而有才情。
如果自己是像林徽因,或是陸小曼那樣的女才人,或許今天的她也不會這么落寞。
看著別的同事,還有好友談論自己的老公如何如何對自己好,如何如何體貼入微,比如俯身彎腰給系鞋帶,亦或者半夜里的一杯熱牛奶,亦或者是削好皮的脆甜蘋果,飯后的街邊散步,周末的商場購物......
等等這一切,似乎跟她已經沒有了一丁點關系,那一切仿佛恍若隔世,也似曾夢里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