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壓根對玄凌就沒有什么印象,還曾經(jīng)有人打趣說,這是出去躲計劃生育去了,回來的時候孩子已經(jīng)八歲了。
且說玄凌拿著那只小雞玩具,心里越想越氣,就是覺得爺爺這個人太偏心了,好歹還叫他一聲爺爺,可是他就沒有將她當(dāng)成孫女。
所以她拿著那只小雞就沒有玩,直接用力將那個小雞外面的荷葉鐵片給強力扯開了,然后將里面的小雞給扯了出來,然后將那個小雞給撕了一個粉碎。
這才算是解了心頭之恨。
然后將那個玩具直接扔到了河溝里。
她這才回了家,后來爺爺還追問起那只小雞的去處,玄凌只說是不小心給弄丟了。
這件事老爺子還是告訴了蘇枝,但是蘇枝因為家里地里全是活兒,根本顧不上管這件事,所以這次炫鈴沒有挨打。
所以啊!在炫鈴的印象里,她壓根就不喜歡這個偏心眼的爺爺,所以她哪里來的眼淚。
因為擔(dān)心玄菲和玄禎接受不了爺爺?shù)碾x去,所以銘昭就沒有通知他們兩個,他們還在縣城的學(xué)校上課。
玄菲和玄禎是董隋唐一手帶大的,對這兩個孩子的好甚至都超過了對銘昭的好,畢竟這兩個孩子長成了他期待的模樣,都是愛學(xué)習(xí)的好苗子。
作為曾經(jīng)是校長的董隋唐來講,這已經(jīng)足夠了。
后來奶奶楠鳳也被銘昭接到了大城市,雖然之前一直對玄凌不好,但是要比爺爺稍微強那么一點點,但是炫鈴還是一樣不喜歡奶奶。
因為她依舊還是偏心姐姐和哥哥,在她的童年里,奶奶并沒有做任何讓她感動的事情。
記得有一次,奶奶帶著玄凌來到十字路口給爺爺燒紙錢,還讓炫鈴喊著:“爺爺來收錢吧!”
玄凌當(dāng)時心還不知道在哪里,她沒有那份孝心,更不會有那個心思,給爺爺燒錢也是被迫無奈的舉動。
盡管奶奶已經(jīng)教了一遍,她還是給喊錯了:“奶奶過來收錢吧!”
當(dāng)時奶奶氣得差點暈過去。
但是后來的一件事給了玄凌很大的改觀,那個時候她上五年級,一天放學(xué)回來,她問同學(xué)借了一個很大的饸烙機,因為沒吃過饸烙面,所以她就借了一個,想嘗試一下饸烙面。
她放學(xué)回到家的時候,奶奶已經(jīng)搟好了面條,本來家人回來煮熟就能吃了,奶奶最拿手的就是煮湯面。
那個時候奶奶還在她們這座城市里。
但是玄凌拿回來饸烙機的時候,看到奶奶已經(jīng)切好了面條,就說要比改明再吃饸烙面也行。
畢竟她也喜歡吃奶奶做的湯面。
但是奶奶二話不說竟然就將面條搓到了一起,笑著說:“既然想吃,咱們就做,也不麻煩!”
在那個時候,拿著很大的饸烙機的炫鈴竟然有些感動了,有史以來第一次受到重視,受到關(guān)愛。
她感覺鼻子有些酸酸的,從小不被人看好,不被人重視的炫鈴,竟然在小學(xué)五年級的時候,得到了奶奶不一樣的愛,她這次是真的感動了。
之前的一切在這一刻似乎都可以既往不咎了。
那一天她確實吃到了饸烙面,那個饸烙機很大,是那種老式的饸烙機,需要坐上去才能壓的動,奶奶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饸烙面壓了出來。
玄凌看著奶奶搞笑的壓面動作,笑得直不起腰。
后來奶奶回去后,過了差不多兩年,也去世了,爸爸一個人回去了,媽媽因為要照顧他們?nèi)齻€,所以沒有回去。
那晚媽媽竟然落淚了,因為媽媽是一個感性的人,她不記仇,不管也經(jīng)常數(shù)落著爺爺奶奶的不是,但是人都不在了,她還是選擇既往不咎。
但是玄凌不一樣,她特別記仇,一旦惹了她,最起碼能記八輩子。
而且還是那種有仇必要的人,壞人得到了懲罰,這才算真正的解氣。
但是并不是每一個壞人都會有壞的下場,有些壞人也是還能安好無恙的活著,甚至于活得很滋潤。
玄凌就會這樣勸解自己,不是不報,是時候未到,該來的總會來的,只是時間早晚罷了。
好人有好報,壞人也一樣會受到懲罰。
就比如這次公公的離去,她覺得那是老天對他的懲罰,哪一家的媳婦不時被寵上了天,隨著女人地位的提高,哪一家不是女人當(dāng)家做主,媳婦說了算,唯獨賀子溪家就是另類。
沒想到淪落到被人趕出家門的地步,雖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趕,但是其實意義差不多,因為那是實在待不下去了,被迫出來的,不然能被折磨死。
所以她哪里能想起老爺子的好。
她在主臥待著沒事干,然后就到處看了起來,看看都有哪些變化。
賀子溪顯然很難過,畢竟那是他的父親,雖然他對他的媽媽那是百分之二百的孝心,對這個爸爸倒是很一般,但是到了這個時候肯定也會難過。
炫鈴不知道婆婆究竟使了什么法術(shù),能讓這個兒子拋妻棄子守著她過一輩子,世界上還沒有哪個男人能做到結(jié)婚之后,還能繼續(xù)跟老媽過一輩子,將老婆和孩子扔到一邊不聞不問,恐怕在這個世界上還找不出第二個。
玄凌已經(jīng)習(xí)慣了,無所謂了,甚至于不想跟他生活在一起了,感覺會讓自己更煩心。
賀子溪的眼淚并沒有勾起玄凌任何的同情,這些眼淚是為他爸流的,跟她沒有任何關(guān)系。
這件事如果擱在戀愛后期懷孩子前期的時候,她會感動,因為那個時候她喜歡他,也會心疼他,但是經(jīng)歷了這么多之后,她不會了,因為為他流的眼淚已經(jīng)流干了。
正在這個時候,賀子溪將夏紫琪領(lǐng)了進來。
玄凌先是一愣,兩個人可真是好??!
竟然還真的來了。
沒想到后面跟著的是夏紫琪的老公。
這個男人她見過,跟賀子溪談戀愛的時候,他們四個人見過。
夏紫琪的老公高大威猛,鼻梁上架著一副眼鏡,看起來文縐縐的。
他喜歡笑,看到炫鈴的一剎那,先是笑了笑。
“你也過來了!”夏紫琪跟玄凌打著招呼。
一看這情形,人家老公都來了,看來她跟賀子溪之間應(yīng)該沒什么事情,不然人家老公不可能跟著過來。
可能一切都是她臆想罷了。
夏紫琪還是一樣的開朗,愛說愛笑,跟玄凌就像是在藥廠一樣,天南海北的聊了一通。
她老公也在一邊附和著。
雖然在這期間,玄凌跟夏紫琪也見過幾次面,但是基本上溝通都很少。
這一次因為沒有事情做,所以她們說了很多,但是都不是玄凌喜歡聽的。
夏紫琪自從離開藥廠之后,通過她老公的關(guān)系,進了她老公的國有制企業(yè),要不說夏紫琪是一個極其有本事,有心機的女人,且會來事的女人。
不僅將老公哄得團團轉(zhuǎn),弄到了國企的工作機會,竟然在外面還混得風(fēng)生水起。
借助賀子溪的關(guān)系,進入了他們老板的企業(yè),做了內(nèi)賬會計。
雖然不是專職會計,但是已經(jīng)在他們公司混得風(fēng)生水起,家喻戶曉。
這是玄凌永遠都企及不到的高度,她連一個賀子溪都搞不定,其他的就都免談了。
如果夏紫琪身處玄凌這個位置,絕對不會將日子過得這么慘烈。
那么贏家一定就是夏紫琪,她還是一樣能混到賀子溪他們公司,但是炫鈴費死了勁兒都辦不到。
就單單賀子溪這個人她搞了幾十年都搞不定,別的就不提了。
經(jīng)過攀談,玄凌了解到夏紫琪不僅在市區(qū)買了三套大戶型的商品房,而且還都是全款購買,那不是一般家庭能辦到的,要不說夏紫琪的能力強,能管住老公的經(jīng)濟,能左右身邊的男人,男人在她眼里那就是難能可貴的經(jīng)濟資源。
玄凌至今還沒有一套屬于自己的房子,雖然正在裝修的那個房子,但是既不是賀子溪的名字,也不是玄凌的名字,雖然賀子溪口頭上說是領(lǐng)導(dǎo)給他的房子,但是房產(chǎn)權(quán)依舊在人家的手里,她最多只能算是借宿。
賀子溪雖然大方的給了她九萬塊錢,但是全部用于裝修房子了,她依舊還是光桿司令一個。
錢、人、愛,那是一樣都沒有撈著。
夏紫琪后來又講到,他們那個藥廠倒閉了,人也都走了,大家都各自找到了屬于自己的位置。
玄凌也覺得這一切都是必然的,畢竟藥廠確實有太多需要改進的地方,里面的蛀蟲太多了。
她覺得還是蠻解氣的,當(dāng)初那個總經(jīng)理提拔了她,又想要搞她,后來被她拒絕后,竟然就將人趕到了市場部,還說出了那么難聽的話。
她去求過總經(jīng)理,因為她有孩子,但是總經(jīng)理竟然還挖苦她,貶低她,就因為她不聽話,不會逆來順受,所以那個時候她也恨透了那個總經(jīng)理。
藥廠總算是倒閉了,真是大快人心。
后來玄凌也聽悠悠,蘇聯(lián),還有辛?xí)早髡f起過,她們幾個人都過得很好,悠悠學(xué)了會計,現(xiàn)在在一家藥廠做了財務(wù)人員,也買了新房。
蘇聯(lián)很會來事,托關(guān)系將她和老公一起弄進了國企,做了國企的職工,因為常年掌握老公及婆婆的銀行卡,所以名下也買了三套房。
辛?xí)早髡莆樟死瞎凸慕?jīng)濟,買了兩套商品房,如今不上班,每天出去跳跳廣場舞來打發(fā)時間。
玄凌是她們當(dāng)中最早一個結(jié)婚,也是擁有過最浪漫戀愛的人,更是讓很多人仰慕的人,最后混得一塌糊涂。
所以?。∨瞬荒茏錾蛋滋?,以為在愛情和婚姻的世界里足夠清澈,足夠單純,就夠了。
其實愛情和婚姻這趟水潭,是深不可測的,稍不留心,等待著你的將是深不見底的萬丈深淵。
它不適合傻白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