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劉湘乾
“這鬼東西沒什么太了不起的,十字架才是一切的根源。”
“但要把那十字架拿下來,恐怕不容易,這洋娃娃機(jī)靈的很,硬搶,是搶不過來的?!?p> “那么,就必須抓住機(jī)會?!?p> 柏蕪槐從一開始就盯住了羅伯特身上的十字架,他只是一直沒什么好機(jī)會把那玩意兒取下來。
自己的符箓?cè)坑霉?,卷發(fā)的男子也不是能完全信任的對象,若不是發(fā)現(xiàn)了十字架的秘密,他可能已經(jīng)轉(zhuǎn)身逃跑了。
眼下,羅伯特騎在卷發(fā)男的身上狠狠地掐著他的脖子,而柏蕪槐從后面死死地抓著勒住了羅伯特,試圖把十字架拽下來。
“好痛!”兩個人內(nèi)心不約而同地叫了一聲。
這火雖然被壓制,也沒有燒到人的身上,但還是能感受到一股滾燙的灼燒感,十字架發(fā)出的光芒看似無害,甚至帶點神圣,實則像被近百度的光線直射般難受。
柏蕪槐感覺再這么下去,自己要變成一具沒有水分的干尸了。
可羅伯特的力氣之大,硬是一動沒動,掐著身下的卷發(fā)男,他的兩個眼珠像是要掉出來一樣瞪的和燈泡似的,正常人的眼球不可能有這么大,略顯短小的手指挖進(jìn)了卷發(fā)男的皮膚下,滲出血來。
卷發(fā)男已經(jīng)到了生死的關(guān)頭,他只覺得眼前的一切變得模糊,自己的意識開始消散,游離,他已經(jīng)顧不得自己的黑霧會不會被符箓的火燃燒,下意識地發(fā)起反擊。
一道人形的黑影從卷發(fā)男的身體里冒出,這黑影并非卷發(fā)男本身,而是個拘摟老人,可這黑影只有個大致的人形,看不清五官,甚至連手指都像是連在一塊,完全無法分明,像是戴了雙廚房微波爐用的隔熱手套。
黑霧組成的老人用雙手緊緊捏住了羅伯特的小腦瓜子,全然不顧火焰,羅伯特的腦袋一點點被捏的變形,好像顱骨都被捏碎了,甚至有開裂的跡象。
而身后的柏蕪槐也沒閑著,他一手死死抱住羅伯特,一手抓住十字架試圖拽下,可那十字架像是被焊死在羅伯特的胸口一般,紋絲不動,別說拿下來了,轉(zhuǎn)一圈換到羅伯特的身后都不行。
“該死,該死該死該死該死該死!”
柏蕪槐現(xiàn)在很著急,卷發(fā)男光是自保就已經(jīng)很吃力了,自己也沒別的東西可用,如果這都拽不下來,等卷發(fā)男死了,自己也跑不掉。
他把勝利堵在了這一手。
屋漏偏逢連夜雨。
羅伯特仿佛察覺到了柏蕪槐的意圖,身邊的孩童們看向了柏蕪槐。
可他們的行動仿佛受到了干擾,圍城了一圈,看著地上纏斗的三人,又好像在考慮要不要動手。
最后,他們的目光轉(zhuǎn)移到了羅伯特身上。
僅剩的幾個孩童似乎下定了決心,一個個臉上露出了猙獰且憤怒的表情撲了上來。
可他們的目標(biāo)不是柏蕪槐,而是羅伯特。
孩童們上來對著羅伯特就是一頓拳打腳踢,有的抱住了胳膊開始啃咬,有的試圖摳下羅伯特的眼珠,有的試圖幫助卷發(fā)男捏碎羅伯特的腦顱,更有甚者在攻擊羅伯特的下三路。
柏蕪槐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這些小孩居然開始攻擊自己的主人?
這些孩子們的攻擊很笨拙,但是很有效。
金色的光芒開始減弱,試圖奪回這些幼童的控制權(quán),卷發(fā)男能明顯感受到自己脖子上的壓力有所減弱,黑白色的火焰也開始恢復(fù)了勢頭。
“?。。。?!”
羅伯特發(fā)出了痛苦且憤怒的嚎叫。
也是,畢竟這些小孩,看著小,隨便一腳就能把柏蕪槐整個人踹飛出去,被一群這樣的小孩圍毆,不管是怪物還是厲鬼,羅伯特都沒理由撐得住,更何況還有別處的攻擊。
柏蕪槐感覺十字架在松動,這東西確實厲害,但顧了這頭顧不了那頭,它在失控。
手上一陣脫力,十字架被拿下來了。
巨大的力讓柏蕪槐倒飛了出去好幾米,屁股著地摔在了地上,卷發(fā)男順勢一用力,黑霧組成的老人一腳把羅伯特踹了出去。
“成功了嗎?”柏蕪槐看著手上的十字架,有點難以置信。
羅伯特馬上就被自己召喚出來的童男童女包圍了,這些小孩們仿佛對羅伯特有殺父之仇一般發(fā)了瘋地毆打,撕咬。
柏蕪槐看的膽戰(zhàn)心驚,沒想到這幫看似人畜無害的孩童能如此瘋狂,要知道不管是他自己還是卷發(fā)男剛剛遭受攻擊的時候也沒受到如此待遇。
“難道說,不是召喚幫手,而是...奴役?”
一個可怕的念頭從柏蕪槐的腦海里誕生。
羅伯特的顱骨被捏碎了,流下乳白色的腦漿,他的身體破爛不堪,甚至一只胳膊都被扯了下來,可他還在掙扎,這東西的生命力極其頑強。
“咿呀!”羅伯特發(fā)出了一聲怪物的嘶吼,他用盡力氣掙脫了人群,沖向柏蕪槐,想搶回十字架,
柏蕪槐緩緩地起身,看著眼前這個已經(jīng)不再從容不迫,齜牙咧嘴,渾身是傷的怪物。
“什么狗屁神明,不過是一頭瘟狗罷了,你要???我給你!”
柏蕪槐高舉右手,把手中的十字架狠狠地插進(jìn)了對方的眼眶內(nèi)。
羅伯特的身體開始融化,幾秒之內(nèi)下半身就化作了一灘血肉,只剩下的上半身被追趕上的幼童們撕扯著。
他瞪著柏蕪槐,眼神中盡是絕望和崩潰,還有幾絲不甘心。
他的身體在潰爛,骨肉在溶解,皮膚被撕扯,他在走向死亡。
他死了
僅剩的三五個孩童圍著他的尸體繞成了一圈,似乎在確認(rèn)他的死亡,也好像在思索著什么。
一個年齡稍大的孩童帶頭,閉上了眼睛,在胸口畫了一個十字架,剩下的幾個也照做。
他們轉(zhuǎn)身用一種略帶感激的眼神看了看柏蕪槐和卷發(fā)男,隨后便伴著日出的第一縷光消失了。
地上剩下的那團(tuán)爛泥似的血肉也在慢慢消失,只剩了一個銀質(zhì)的十字架。
“解決掉了?”卷發(fā)男撫摸著自己脖子處的傷口,他慢步上前,想確認(rèn)羅伯特的死亡。
“恩,解決了。”柏蕪槐則是直接大字躺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氣,他有種劫后余生的感覺。
難以置信,自己今晚居然戰(zhàn)勝了這么強的對手。
“真不容易啊,靠,這小子差點就掐死我了,你沒事吧?”
“我沒事”柏蕪槐起身,撿起了十字架,這東西握在手里有點沉甸甸的,比看起來重不少。
“不過,我倒是沒想到你這樣的人居然會留下來幫我解決這鬼東西,說實話,今晚少了你,我可能活不下來,我得說聲謝謝?!?p> 這是柏蕪槐的真心話,如果沒有卷發(fā)男,今晚他就橫尸街頭了,不,可能連尸體都沒法留下。
“少了誰都不行,沒你我也沒把握就能贏,不過你這話說的有點難聽啊,什么叫‘你這樣的人?’碰到邪祟就要驅(qū)除,這不是理所當(dāng)然的事情嗎,你的意思是,我應(yīng)該放著不管直接跑?你當(dāng)你爺爺我是這樣的人???”
卷發(fā)男明顯有點不滿。
“你確實剛才幫了我不少,不過,旅館里那一幕,我不能當(dāng)看不見,你是什么樣的人,別和我說,去和異學(xué)會的人說,雖然我不知道他們怎么處理,但你傷了人,總得有個交代。”柏蕪槐站起身來。
一碼歸一碼,剛剛卷發(fā)男確實救了自己的命,但是旅館的一幕他看的清清楚楚,不能就這么算了。
功過要分明。
不過,如果真要處罰他,也許自己能給他求個情。
“得了吧,什么異學(xué)會,盡搬點我沒聽說過的東西嚇唬人,”卷發(fā)男臉上露出一絲冷笑,“我要走了,好久沒像今晚這么拼命了,我得回去養(yǎng)傷,調(diào)整一下,希望下次也能活著見到你?!?p> “站住?!卑厥徎卑櫰鹆嗣碱^,看著他,“你真以為你走的掉?你不會以為我沒留得住你的本事了吧?”
這句話是嚇人的,柏蕪槐在裝。
卷發(fā)男楞了一下,隨后哈哈大笑,笑聲連隔了好幾條街都聽得清楚。
“得了吧,你確實有點本事,不過你的手段用的差不多了,而且你也沒那個狠心和我動手,我走了,有緣下次見。”
黑色的觸手抓住了旅店四層的墻壁,卷發(fā)男一躍而起,跳到了樓頂。
“喂!”柏蕪槐看到眼前一幕,知道自己是追不上去了。
“你到底是誰!”
“我?”卷發(fā)男在樓頂駐足停下,“我叫劉湘乾?!?p> 隨后,他轉(zhuǎn)身,消失在了僅剩的夜色中,那是太陽升起的方向。
“劉...劉湘乾???”柏蕪槐滿臉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