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皇帝國,翡冷翠。
外面已經(jīng)是夜幕星河,星辰滿天如鉆石。
在遙遠的伊斯坦布爾城下,血與火的廝殺未曾停下一刻,大夏人和奧斯曼人拼死搏殺的時候,在教皇帝國的首都翡冷翠,一架教皇帝國空軍的飛機趁著夜色秘密降落,隨行的是十二架負責護衛(wèi)的戰(zhàn)斗機,如今教皇帝國正在傾盡全力與東查理曼王國的夏軍作戰(zhàn),為了殲滅那里的三十萬夏軍精銳和擊敗大夏龍雀楚舜華,西查理曼省區(qū)幾乎所有的力量都被投入戰(zhàn)線,空軍的戰(zhàn)斗機更是彌足珍貴,每一架都必須在前線發(fā)揮作用。
可就是這種至關重要的情況下,空軍居然要拿出十二架戰(zhàn)斗機去護衛(wèi)一架飛機。
究竟是什么重要的人物需要空軍司令克林頓上將這樣對待?
因為極其嚴格的保密,甚至連飛機的駕駛員也不知道自己搭載的到底是誰,他只知道自己如果在飛行中有一絲異樣,陪同的保鏢會毫不猶豫地拔出腰間的手槍將他直接擊斃,至于飛機,駕駛員看著這樣罕見的場面,十分相信這其中不乏會開飛機的保鏢。
教皇宮。
冷月下的青銅大門莊嚴森冷,鋪著白色大理石的地面反射著月光,皎潔晶瑩。
一切都顯得那么冷,連空氣都是如此,令歸來的少年仿佛行走在一片冷湛的水面上。
“退下吧,我想一個人走走。”西澤爾從屬下的攙扶中脫離,獨自向前走去。
“殿下!您的身體……”
“這是命令?!?p> 看著那個有些落寞的背影,屬下不再說話了,只是帶著一眾保鏢靜靜在車旁等候。
可能只有上帝知道,到底擁有怎樣的運氣才能在那場毀滅打擊之下存活下來。
“吱吱——”
本應關閉的青銅大門在這個時候洞開,仿佛是在迎接他的歸來,可這次西澤爾并沒有像上次那樣榮耀,他是被打回來的。
仿佛有些失神,西澤爾拖著剛剛完成手術的腿緩慢地走過空曠的大廳,一路上想著別的什么,直到黑暗里忽然伸出一根純金的權杖,攔住了他的去路。
在這樣的夜里,空蕩蕩的教皇宮的大廳角落里居然還站著一個人,那人穿著華麗的白金長袍,頭戴高高的冠冕,手持鑲有紅藍綠三色寶石的黃金權杖,目光隱藏在墨晶鏡片后,閃耀如鷹。
“我的孩子,怎么回來了也告訴我一聲,你的媽媽和阿黛爾最近很是擔心你。”
那人摘掉了兜帽,露出了刺針般的灰色短發(fā)。
教皇帝國一世皇帝。
鐵之教皇,隆·博爾吉亞。
“父親?”西澤爾一驚。
誰能想到,鐵之教皇從一開始就知曉了東查理曼王國戰(zhàn)場上的一切,他穿著白天面見大臣和各國使節(jié)的服裝,在所有人都離開后,一直等待著西澤爾。
隆一直不喜歡他那身正式場合必須要穿的衣服,每次結束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換掉這身累贅的服飾,可此刻他連衣服都沒有去換,在黑暗中等了很久。
至于多久,從地上的煙頭就可以看出來,因為托雷斯傳達給鐵之教皇的信息只有寥寥幾個字:總部被毀,002重傷。
002是樞機會執(zhí)政期間,紅龍的熾天使序列號。
西澤爾在亞琛地區(qū)親臨現(xiàn)場指揮作戰(zhàn),數(shù)百萬大軍洪流一般壓得東查理曼王國的夏軍不得不放棄核心區(qū)的一座又一座城市,使得十字禁衛(wèi)軍兵鋒直指東查理曼王國的亞琛核心工業(yè)區(qū)。
摧毀了東查理曼王國的工業(yè),楚舜華指揮的軍隊將變得不堪一擊,而兵力無論是在總體還是在局部都顯得弱小的夏軍,根本無法對此做出有效應對。
但是,仿佛就是被命運護佑著一般,楚舜華,這個被稱為“大夏龍雀”的男人。
他總是能在最意想不到的地方和最為關鍵的那一刻,給他的敵人們一個“驚喜”。
不知何時,夏軍破譯了十字禁衛(wèi)軍的密電碼,并且根據(jù)十字禁衛(wèi)軍指揮部所使用的大型無線電設備的電磁波探測到西澤爾所在十字禁衛(wèi)軍指揮部的位置。
十字禁衛(wèi)軍不斷推進的時候,屬于夏軍的機會也來了,偵測設備鎖定其準確方位后,立刻傳達至大夏空軍指揮部。
似乎是為了確保將西澤爾連同他的指揮部炸的連渣都不剩,楚舜華授權調(diào)動使用三枚溫壓彈進行目標覆蓋式打擊。
三枚溫壓彈、二十六枚一千公斤級航空炸彈以及其他大大小小十幾噸炸彈,在DYM-88“地獄貓”戰(zhàn)斗機的掩護下被KP-89“鯤鵬”戰(zhàn)略轟炸機全部投到了以電磁波信號源為中心的半徑五百米的區(qū)域內(nèi),這場堪稱史無前例的空中轟炸斬首行動直接炸死包括十字禁衛(wèi)軍參謀團隊在內(nèi)的一千二百六十三人,其中有兩名中將、七名少將,摧毀機要設備和文件不計其數(shù)。
在這樣的打擊下,幾乎沒有人能夠存活下來,可那只是對于人來說,熾天使,那東西根本就不是為人而準備的甲胄。
從發(fā)出空襲警報到打擊降臨,前后不過短短兩三分鐘,參加斬首行動的大夏飛行員都是最精銳的王牌飛行員,他們在出發(fā)前就用計算機了進行了數(shù)次模擬演練,將打擊前的空位時間縮短至兩分三十秒,不給敵人逃跑的機會。
可穿上熾天使甲胄后,只需要不到一分鐘,騎士就能夠脫離足以致命的爆炸區(qū)域。
由此,穿甲時間便成了逃脫死亡的關鍵,這場轟炸下,僅有三人生還,且都是熾天使騎士,但除了西澤爾,其余兩人也都深受重傷,如果不是一直處于穿甲的狀態(tài),顯然是必死無疑。
而西澤爾,轟炸前他是沒有穿甲的,但他有一個連教皇帝國內(nèi)部都不為所知的秘密,這個秘密只有極少數(shù)幾人知曉,連最親密的何塞·托雷斯也不知道它。
那就是熾天使馭主。
西澤爾是熾天使馭主,這種天賦讓他能夠在沒有海格力斯之架的情況下,人為的迅速完成穿甲,且需要時間極短。
所以在這場楚舜華精心安排,以至于讓西澤爾陷入必死局面的行動下,他奇跡般生還了。
并且,雖然西澤爾左手和右腿負傷,不得不秘密安排飛往翡冷翠進行手術和治療,但何塞·托雷斯和各軍團司令還活著,哪怕?lián)p失了一整個參謀團隊,哪怕前線失去統(tǒng)一指揮面臨風險。
但只要何塞·托雷斯上將和軍團長們還在,就還能組織有效的聯(lián)系,參謀團隊死了還可以再從鐵十字堡軍部調(diào)來一批新的,但如果這些高級指揮官被一窩端了,那數(shù)百萬軍隊就會不戰(zhàn)自潰!
所以,在飛來翡冷翠前,西澤爾把指揮權交給了何塞·托雷斯,并且命令暫時廢止一切進攻計劃,逐步收縮戰(zhàn)線,防止夏軍反撲,另外,更換全軍的密電碼,嚴密封鎖消息,穩(wěn)定軍心。
損失控制在最低了。
但是下次想要再在楚舜華手里向前一步,都要付出比以往更加慘重的代價了。
“西澤爾,我的孩子?!辫F之教皇一改在大臣面前低沉而威嚴的聲音,那種帶著某種令人戰(zhàn)栗的聲音此刻顯然柔和。
一只手垂下來,撫摩他的頭頂:“回來了就好,失敗而已,下次再贏回來就夠了。”
“不用再飛回去了,前線暫時交給托雷斯,你強行駕馭熾天使甲胄,腦神經(jīng)有了損失,這幾天,待在家里,好好休息。”鐵之教皇說:“明天早上,讓薇諾蘭教授給你看看,想辦法修復?!?p> “……我明白了?!?p> 西澤爾輕輕點頭。
“把戰(zhàn)爭拋之腦后吧,我們一家人,好好聚一聚?!?p> 鐵之教皇極其罕見的微笑著,手停在兒子的肩上。
所有人都知道鐵之教皇之子是西方世界最具天賦的騎士王,并且是僅有幾個能和夏軍一較高下的軍事指揮官之一。
在這強大的光環(huán)下,以至于把鐵之教皇本人掩蓋,要知道,西澤爾的軍事理論可都是隆本人親自教出來的,且在樞機會執(zhí)政期間,隆也一直負責對外戰(zhàn)爭。
雖說前線指揮權交由何塞·托雷斯,但何塞·托雷斯一人又怎么兼顧偌大的戰(zhàn)線。
西澤爾返回翡冷翠養(yǎng)傷,鐵之教皇早就做好了接管指揮十字禁衛(wèi)軍的準備和行動。
戰(zhàn)爭從未被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