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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道書童

03 書簡

左道書童 我指甲刀哪兒去了 2052 2022-04-10 12:58:55

  回藏書閣之路,自然就沒什么真人神仙相送了。兩個童子沿著彎曲古樸的山路,數(shù)著臺階一步接著一步,直到慢慢地走到漫天繁星,才看到隱藏在竹林中二層閣樓的尖角。

  張豆直接就回閣樓里休息。他就住在那里,閣樓中的一間小屋。常禾則要繞道竹林更深一點,那里有一間茅草屋。

  茅屋外有一小院,常禾在小院里開了一小塊田,又從旁邊水井中引來山上清泉。五貫峰空氣清朗,靈氣四溢,但種下去的菜籽也還沒有發(fā)芽。

  常禾抬頭看著漫天星辰,長嘆一聲“要是H市的天空也能這般清澈那該有多好。穿越來了好事沒遇上多少,肺子倒是享了不少福?!?p>  “——赫赫——”

  “——赫赫——”

  “……渴……”

  是的沒錯,好事沒遇上多少,怪事倒是遇到一堆。

  常禾的腳步頓時變得飛快,他徑直跑進茅屋,一屁股坐在床榻上,也顧不得什么脫鞋清理就盤起自己的雙膝開始打坐。

  “……渴……”

  修習仙法,人和人是不一樣的。有的人先天就比其他人具有優(yōu)勢。當這個優(yōu)勢擴大到一定程度時,就變成一道鴻溝。先天適合修行的仙苗,普遍身體里都有靈根。靈根有水火土木風雷之別,修行時可以根據(jù)自己身體更適合何種靈根選擇不同的方向。

  常禾就是那種,啥也沒有的靈根。

  江平道長把常禾誘拐上山后也曾細細地檢查了一遍他的身體情況。五貫峰一門主修的大多都是風靈根。通過風靈根學習的功法真決,很大一部分都有具有心眼的能力。方才江呈真人也隨手用了這招。

  心眼是一種能夠看透現(xiàn)象直接觀察本質(zhì)的靈技。雖說聽上去非常犀利可是根據(jù)修煉者的不同上下差距時非常大。修為深厚者使用心眼可以看穿對手身上的隱秘的真氣流向,判斷敵人下一步的攻擊方式,修為淺薄的也就只能看看面相卜卜卦。

  可是不管心眼也好肉眼也罷,常禾都是那種,啥也修行不了的水平。

  不只是什么也修行不了,江平真人還發(fā)現(xiàn),這童子身上還有一些隱疾,脾腎內(nèi)虛,腑臟積聚,如果無法修仙煉體,大概活不過20歲。

  可能這也是江平道長之后不再來見他的原因?

  常禾的雙眼緊閉,眉毛皺成一團,似乎在忍受著巨大的痛苦。

  “——赫赫——渴……”

  一切的改變要從那本書簡說起。

  常禾來到藏書閣后,每天的任務(wù)就是打掃整理,如果有師叔來借閱,進行登記注冊。這里書的種類五花八門,從游行志紀到鬼怪閑談無所不包,甚至練氣期的入門法都有一些。常禾也曾經(jīng)試過幾次這種入門法自己能不能學,事實證明也他連一絲所謂的“氣”都感受不到。

  可這里對常禾來說仍舊如同寶藏一樣。常禾對這個時代沒有什么太好的印象,天道不公,民生凋敝,大多數(shù)老百姓連三餐都很難保證,閑暇娛樂活動就更不用談。

  他也跟那幾個與他“年齡相仿”童子一起和過泥巴抓過麻雀,但要說什么對他吸引力最大,果然還是讀書。

  這也是他答應(yīng)道長上山的一個重要理由。

  一個修仙宗門的藏書閣,對他來說就如同珍饈甘霖一般。

  不過漸漸常禾發(fā)現(xiàn),來這里借書參閱的人倒是并不多。

  他想來可能理由有三,其一,修仙之人絕大多數(shù)的時間都在打坐修行,就算有空閑時間看書品茗,看的也都是對本門修行有價值的書,哪有時間看閑書。

  其二就算是那渺渺幾本練氣期有用的書,因為在五貫峰上修行的絕大多數(shù)都有名師相授,也大多看不上這些旁門散修的入門法。

  其三是這個時代書簡上能夠記錄的文字量實在太少,一本書上一共就能寫下那么幾個字,基本上都已經(jīng)縮略得像猜謎一樣。如果不是已經(jīng)熟悉的修行體系,自行修煉和瞎猜沒什么大區(qū)別。

  常禾在穿越前就有一個習慣,他喜歡邊看邊記錄。這是小時候不好好聽課落下的壞毛病,喜歡在書頁側(cè)邊空白的地方隨手抄點書上的句子下來——他也想在那兒畫畫來著,實在是學不會。

  而這個時代書簡都是用竹或薄玉制作的,珍貴點的還有獸皮或紗絹,那自然是沒什么地方能抄錄的。所以常禾習慣拿上一個空書簡,看到什么有趣的故事,就抄點片段下來。一來可以過過手癮,二來也能練練軟筆字。

  于是在太虛宗五貫峰藏書閣生活的第一天,他就遇到了一個奇怪的空書簡。

  這書簡外觀上和其他書簡沒有任何區(qū)別,一絲特點也沒有。它就穩(wěn)穩(wěn)當當?shù)胤胖迷跁w一樓的空書堆里,和一大堆空書簡一樣在那里生灰。

  只是常禾不管是用盡什么辦法,都沒辦法在書簡上留下一滴墨水。無論寫什么字上去,轉(zhuǎn)瞬之間字跡就仿佛被吸收了一樣,消失在竹簡的表面。

  這引起了他的好奇。他考慮過是否是墨水的問題,不過很快就排除掉了。難不成和抄錄的內(nèi)容有關(guān)系?常禾又嘗試著抄錄了幾句那些練氣期入門書上的內(nèi)容。結(jié)果無一例外,什么也沒留下。

  一本能自動消除抄錄內(nèi)容的書。

  自山腳村鎮(zhèn)上山來一個月的時間,這個穿越轉(zhuǎn)世身似童子的人就跟這本無字之書干上了。

  從“科舉制度是保證封建人才錄用不得已的手段”到“伙食實在太難吃了真人可以辟谷我們打雜的總要吃飯啊”之類亂七八糟不著四六的話,常禾想到什么寫什么,看見什么抄什么。長句子也寫,短詞組也試。開始了龐大的試錯工作。

  有一次靈感爆發(fā),直接抄了兩句“おまえは、しんでいる!”上去。

  這書簡也都統(tǒng)統(tǒng)一概不論,統(tǒng)統(tǒng)消除。就好像它是個無底洞一樣,你不管抄寫什么內(nèi)容上去,對它來說都看不見它的眼。

  就這樣一個月的時間過去,就在常禾有點開始心灰意冷的時候,無字之書上,有字了。

  這是他剛剛抄譽上去的一句話,

  “天之道,心法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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