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三個月了,一年不過四季。
“一場禍事
大夢方醒
從此不愿再念及過往
只盼煙云散盡
你我自此兩相忘”
我并沒有收到肖云起的婚宴請柬,但真的豁著全部的勇氣,去了那個既熟悉又陌生的西北城市,那個有著無際荒原和絢爛星空的向往之地。
我曾經問過他,如果未來有一天,收到我親寄的結婚請柬,他會準備多重的禮物和多厚的禮金來參加。記得他說:“別想了,不會有這樣的事發(fā)生,你一定會便宜了我。既然也是我的婚禮,怎么可能還需要你通知呢?!蔽覜]有接他的話,只是隱約欣喜又無限感傷,我那時的感知太鮮明了,鮮明到如今仍是刺痛。
“肖云起,換作是你的話,我一定會準備萬里挑一的大紅包,禮物就免了吧,我挑不出來的。”
“我不會給你寄請柬的,是你不是你,都不會有請柬?!?p> “但我還是會去,堅定不移,風雨無阻。因為那會是我最后見你?!?p> 那天,說完話的瞬間,眼睛慌了神,淚流滿面。那天肖云起比什么時候都膽大和認真,他緊緊地擁我入懷,脖頸的溫度和毛衣上的淡淡香氣,我至今還記得。只是那又怎樣呢,抵不過注定,都不算數了。
……
那天,我信守當初的承諾,如約而至。還是多虧了TY的里應外合,以不至于荒唐撞破。遠遠見著了站在門口迎接親友的肖云起和她,我卻不爭氣地腿軟,一時間竟也怔住了。和想象中的一樣帥氣,不,是更甚。她也真的很美,他們真的很般配。而后,我小心藏在四層的拐角,癱坐了許久,像極了蔫巴的兔子。倒沒有那首《嘉賓》里唱得傷感,為何無比冷靜,我也說不清緣由。待到他們進場了,我也整理好了自己那若有若無的情緒,沒有絲毫破綻地親自去了外場的簽到臺。沒寫名字,只寫下了“百年好合,余生歡喜”。簽到臺的男孩,是肖云起的堂哥,我見過照片。接過禮金時,他似乎也認出了我。他輕聲細語地說引我入座,我只淺笑著婉拒:“謝謝,我還有行程要趕?!鞭D身時,我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好在表情和肢體都意料之中地配合默契。
我出了酒店,徑直去了機場,取了寄存的行李箱,在機場的洗手間里卸掉了精致的妝容,飛往敦煌。后來在敦煌的酒店里昏睡了幾天,又驅車去了周邊的城市耗了十幾日光陰。直至感到身體不適承受不住了,才回了江蘇。
回到江蘇后第一時間去了醫(yī)院,做了檢查,查出了說來還挺嚇人的毛病。再后來,住了院,再觀察,掛了水,消了炎,打了全麻,做了手術……直至出院,倆月有余,虛晃成影。
不似看上去的那般疼痛,只是防線全無。
我假想是他最后一次護我,因為他曾比任何都能讓我上癮,因此他也比任何都能止痛。
……
我徹底沒有他了。這三個月算是我貪心,也是我荒唐。
我們沒有以后,所以以后絕口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