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蒙眼少女
女人？
瘦弱的黑發(fā)少女穿著一身破舊的衣服，一看就是外城貧民窟的孩子。
幾個臉上帶著面具的男人從小巷中魚貫而出，為首的男人戴著純白無面面具，手中正提著一只黑色的皮包。
這又是什么情況，方燦往陰影處縮了縮，想要盡量減弱自己的存在感，畢竟這幾個家伙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
至于出去去救那個女孩？開什么玩笑，他可不希望招惹上什么人，他方燦能夠在這座城市生存下去靠的就是做好自己該做的事，以及不要去管自己不該管的事。
可惜事與愿違，一個帶著兔子面具的男人還是注意到了躲在陰影中的少年。
“喂！你藏什么藏，給我出來!”男人大聲呵斥，方燦見已被發(fā)現(xiàn)只能高舉雙手從陰影中走了出來。
“各位大哥，我只是一不小心路過這里，我馬上就走?！八軓男牡恼f到。
這下可麻煩了。
兔臉面具扭頭看了看為首的男人，“老大，怎么辦?！?p> 方燦現(xiàn)在渾身緊繃，準備一有不對就還擊，死也要拉上一個墊背的。
“行了，別再節(jié)外生枝，趕緊把商品帶回去，交貨期限快到了。我倒是想殺了他，但殺了他還要收拾現(xiàn)場，我可沒那時間收拾?！盁o面頭也不回的說到。
“今天老大心情好，放你一馬，算你運氣好，趕快滾！“兔臉面具朝方燦擺了擺手，示意他趕緊滾蛋。
無面抓住少女的頭發(fā)將其提了起來，少女一陣吃痛，兩只手無力的拍打著男人的手臂。
“真能跑啊，可惜沒什么用。“男人突然暴起，一巴掌重重地甩到了少女臉上。
她受此重擊，兩只手臂無力的垂落下來，無面見其不再反抗后用一根黑色的布條將她眼睛緊緊蒙上，扛在肩上準備離開。
少女似乎感覺到了方燦的目光，低垂著的頭慢慢抬起，望向方燦，眼處的布條已然濕透。
他愣住了。
沒辦法，自己救不了她。
如果這個女孩被一群小混混這樣對待，方燦不介意給她一些幫助，畢竟自己在最落魄的時候也有被好心人幫助過。
可惜這是社團黑幫，不是那些路邊的小混混，而且自己本來也沒有欠她些什么。
在這座城市，不要去管與自己無關(guān)的人和事，做好自己的事就好了，這是方燦的生存守則。
不過可惜的是沒辦法解決那個跟蹤自己的巷中人了，他有些無奈，只能離開這里。
不對！
那些人要離開的話，只有兩條路，要么原路返回，要么就只能走他來的那條路。
那樣的話就會與巷中人撞到一起，沒準自己可以借刀殺人。
想到這里心中又燃起了一絲希望，悄悄扭頭觀察著那些男人，不出所料，那隊人果然選擇了他來時的那條小巷。
男人們漸漸沒入到了小巷中，短暫的安靜過后便是一聲非人的怒吼，一個男人從小巷中倒飛而出，撞擊到墻壁上生死不知。
小巷中爆發(fā)出激烈的槍擊聲，時不時還有一陣凄厲的慘叫聲傳出。
剎那間兩道模糊的人影一先一后的飛出小巷，摔倒在地面上。
無面晃晃悠悠的站起來，而另外一個男人正四肢伏地，發(fā)現(xiàn)被路燈照射著時便驚慌的躲到一旁的陰影中，發(fā)出野獸似的吼叫。
方燦表情凝重，這是兩位超凡者，而且看起來有一位狀態(tài)明顯有些奇怪。
“呵，沒想到這里竟然還有一個失控者?！睙o面的面具下流出一滴一滴的鮮血。
兩人僵持了半刻便如閃電般撞擊到一起，但是沒過幾個回合無面便重重的撲到在地上，他肚子上被開了一個大洞，內(nèi)臟碎片掉落滿地。
那個野獸一般的男人狀況也不好，兩條腿不自然的彎曲，明顯是骨折了，他費力的從地上爬起，發(fā)現(xiàn)了躲藏在陰影中的方燦，男人身體緊繃著，發(fā)出威脅的低吼。
這很明顯是色厲內(nèi)荏，少年從陰影中走出，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燧發(fā)槍對準不斷后退的男人，他毫不猶豫的開槍。
砰！
彈丸射出，飛速旋轉(zhuǎn)的彈丸破開了皮肉卻卡在了男人堅硬的頭骨上，雖然沒有徹底殺死他，但是巨大的沖擊力依舊讓男人陷入了昏厥。
“這些超凡者的命都這么硬的嗎?！八焐险f著，手上也沒停著，飛速填裝好彈丸對準眼睛再次射出。
這次超凡者強大的防御力也沒辦法救男人一命了。
方燦將目光投向半死不活的無面，無面正急促的喘息著，兩人的目光對撞在一起。
“沒想到啊，竟然讓你占了便宜，早知道當(dāng)初應(yīng)該殺了你的。“無面的鮮血從面具的縫隙中流出，頗為不甘的說到。
無面就沒想過這個男人會放過他，在這座城市，叢林法則才是最基本的規(guī)則，求饒只會自取其辱。
方燦面無表情的直接開槍，這回他打的可是眼睛。
遠處傳來的蒸汽火車的汽鳴聲，濃厚的霧氣，流淌在小巷中的濃稠鮮血，昏黃的路燈，以及路燈下正在填裝彈丸的瘦削少年。
他正在補刀，畢竟要是這些人中有哪個沒死透可就麻煩了。
方燦走向路燈下的少女，這是最后一個人了，在一開始的打斗中她就被無面甩飛到這里了。
少女起伏的胸膛證明她還活著，最壞的情況還是發(fā)生了，她沒死。
沒死的話就只能讓自己來了。
自己也不是第一次殺人了，可是他從未殺死過一個無辜的人，方燦有著自己的底線。
可是在生存面前需要有靈活的底線。
方燦沒有注意到，無面的身體開始不自然的劇烈抖動。
一陣風(fēng)聲襲來，方燦暗道不好，下意識的回頭閃躲，可惜已為時已晚，鋒利的手刀刺穿了他的肩膀。
“呵呵……可惜啊……就差一點……”無面有氣無力的說到，隨后便癱倒在地，死的不能再死了。
“他媽的，這些家伙都是屬王八嗎，這么能茍。”方燦扯下一截衣物緊緊纏在傷口處，刺痛挑撥著他的神經(jīng)，血液漸漸滲出，沒過多久就就染紅了一片。
出血量很大，他甚至感覺到了一陣的頭暈。
方燦抽槍又給了無面一槍，誰知道這個茍貨是不是又是在詐死。
少女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眼上的黑色布條即使在剛才劇烈的戰(zhàn)斗中也沒有脫落
方燦將槍口對準了少女，手上的指節(jié)因為用力已經(jīng)變得發(fā)白。
沒準這個女孩也是一位超凡者，要不然為什么無面要大費周章的去抓她。
“你受傷了嗎。”女孩將頭偏向方燦，輕聲到。
“需要我的幫忙嗎。“
“……“
少年的動作一僵。
她費力的將身體撐起，“可以的話，能讓我摸一下你的傷口嗎。“
少女解開眼前的黑色布條。
那是多么漂亮的一雙眼睛，像是渾然天成的一對黑瑪瑙，可是方燦沒有在其中看到一絲神采，像是一灘死氣沉沉的死水。
方燦看到過這種眼睛，那些貧民窟中，心存死志的老人們就是這種眼神。
“我可以治好你的傷?！吧倥行┵M力說到。
方燦有些遲疑，如果明天巡邏警發(fā)現(xiàn)這里的慘狀展開排查，那么自己的傷一定會被發(fā)現(xiàn)，會很容易懷疑到自己身上。
更何況他的傷勢的確有些嚴重，大量的失血已經(jīng)讓他有些虛脫了，這樣下去他也許會死。
權(quán)衡了多方利弊后方燦決定賭一把，當(dāng)然他也沒有這么容易就放下了戒心，手中的槍始終對準著少女。
“作為交換，你想要什么。“
“不需要什么，這算是你幫我家人報仇的謝禮吧?！?p> 少女看著無面頭上的四五個彈孔，死水一般的眼中流露出了一絲恨意。
女孩轉(zhuǎn)頭注視著方燦的傷口，雙手輕輕輕輕的放在那道猙獰的貫穿傷上，原本觸目驚心的傷口飛速愈合，于此同時少女的肩膀上竟然出現(xiàn)了一摸一樣的傷口。
方燦沒想到竟然還會有這樣的能力。
似乎使用這個能力對少女的負擔(dān)很大，劇烈的疼痛也讓女孩渾身顫抖。
“我也不奢求你會放過我，只求你能給我一個痛快。“她那死水一樣的眼睛起了波動，最終少女也體力不支暈倒在地上。
方燦手中的槍抬起又放下，放下又抬起，臉上滿是猶豫糾結(jié)。
他想起了自己剛來到這個世界時也是這樣，沒有食物，暈倒在大街上，好心的老板娘不計后果的救下了自己。
“他媽的，這都是什么事啊。”他有些煩躁的揉了揉頭發(fā)。
果然，自己還是沒辦法擁有靈活的底線。
他沒有辦法殺死對自己沒有惡意，幫助過自己的人。
這或許是他在這個該死的世界僅存的善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