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無言之痛
第二重鏡中，自己使用了什么魔法，第三重鏡的自己就會承受什么魔法。
因?yàn)橐呀?jīng)耗盡了力量，毫無還手之力的她，只能默默的承受著這一切所帶來的疼痛，感受自己的怨念。
明明不是自己的錯，明明是自己對白愛到癲狂，為什么轉(zhuǎn)頭來卻要自己承受這份痛苦？她不明白，她只知道自己很痛，很痛。
水精靈王不知道自己被攻擊了多少次，在她的意識就快要消失時，終于，第三重鏡落幕。
樸瑟已經(jīng)站在了離水精靈王不足數(shù)米遠(yuǎn)的位置上。她沒有了任何戰(zhàn)斗的意志，只是愣著神。
自己要死了嗎？但對現(xiàn)在的她來講，死亡才更像是一種解脫。
“鏡花水月……第四重?！?p> 樸瑟這句話剛說完，水精靈王便閉上了眼睛，可這次，她沒感受到任何疼痛，只覺得像是掉入了深淵。
周圍很黑，很靜，而她的腦中也漸漸的重新浮現(xiàn)起往日的記憶。
第四重鏡，輪回之鏡，是前三重鏡的不斷重復(fù)。
若仍有抵抗之心，則會一遍又一遍重復(fù)前三重鏡中經(jīng)歷的一切，一遍又一遍的感受絕望，直至心死。
雖然殘忍，但唯有先死，才能經(jīng)歷輪回，迎來新生，這便是樸瑟目前所領(lǐng)悟的最高鏡意。
水精靈王看到了那一段幸福的時光，白陪著她，她照顧著白，這一切現(xiàn)在仿佛就真實(shí)的發(fā)生在自己眼前。
她的眼角再次滑過淚珠，但她不知道是這是痛苦還是快樂，是思念還是寂寞，是愛還是恨……
沉默，仍是沉默。
不過這一瞬間，她感覺到一股暖流，從胸口的位置緩緩流出。一道光束竟在她面前化成了白的樣子，緊緊的擁抱住她。
“……白？”呼喚著他名字，水精靈王的淚水再次從眼眶中滾落。
明明自己已經(jīng)下了決心，不止一次發(fā)誓過要忘記他，可對方真正來到自己面前時，內(nèi)心最深處的那一份感情，卻還是那么輕易的被觸動了。
“……對不起，塞西爾，請?jiān)徫业牟晦o而別……雖然這樣做會讓你恨我，但是我不能讓你處于險境?！?p> “不過從現(xiàn)在開始，我會一直陪著你，直到永遠(yuǎn)……所以，醒來吧?！?p> 白說完這句話，周圍的一切便如同飛花般全部散去，水精靈王再次睜眼，發(fā)現(xiàn)自己只是靜靜的躺在湖面流淚。
樸瑟已經(jīng)站在了水精靈王的面前，他中途什么都沒有做，只是那樣緩步的從湖面上走了過來。
水精靈王所經(jīng)歷的一切，所感受到的一切……
皆不過是鏡花水月。
樸瑟淡淡的笑著，將白的筆記遞給她，水精靈王含淚接過筆記：“……剛才的一切，都是假的嗎？”
樸瑟轉(zhuǎn)過頭：“幻境的模樣取決于你，而不是我。鏡中的你對待白的那一份感情，難道也是假的嗎？”
“我……我不知道?！?p> 說著，水精靈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但那份暖意，我確實(shí)能感受的到……是白嗎？”
樸瑟點(diǎn)頭：“……白在用你的核心治療了瘟疫之后，被毒師追殺，我也是在一段時間后才意識到這件事?！?p> “當(dāng)我循著血跡找到他時，只發(fā)現(xiàn)了他留下的一封血書和一枚新核心?！?p> “他不希望沒有核心的你因?yàn)樗萑腚U境，所以才沒來找你，因?yàn)檫@樣，會讓毒師發(fā)現(xiàn)你?！?p> “正因如此，他留下的信上也并沒有標(biāo)注你的位置，估計白一開始，就猜到了我會找到他?！?p> “只有他留給我的這個本子上，才注明了你所在的地點(diǎn)?？上В菚r候的我太年輕了，所以一直沒能察覺他的意圖，很抱歉，讓你久等了。”
水精靈王眼角又閃過淚花，她咬著唇：“血書上……說了什么……”
“……上面說他受了致命傷，必死無疑。所以，他趁著還有最后一口氣時與誓約之神做了交易。”
“白在用你的核心治療瘟疫之后，你的核心便受到了污染，所以，他先是以自己的生命和肉體為代價，請求誓約之神凈化你的核心?！?p> “接著，他又以自己的靈魂為代價，請求誓約之神保留他的記憶，并將其裝入核心之中?！?p> “所以這顆核心中，承載著白的記憶，他希望以這樣的方式，永遠(yuǎn)陪伴著你，從一開始，白就未忘記過你?！?p> 其實(shí)，水精靈王一直以來，都在渴求一個答案。
她不停地問自己，白為什么會離開她？可其實(shí)她的心里早有了一份猜測，她只是在無意識中，回避著這一份猜測。
她寧愿相信白是忘記了她，也不愿相信，白已不在人世，可真正的答案卻總是這么的讓人無力。
水精靈王的淚再也忍不住，她捂住胸口痛哭，這一刻，她身上的怨念全部都消失不見，天也終于放晴。
也許，比怨念更重的，是一份長久的思念，比仇恨更痛的，是一份事實(shí)的真相，若因此逃避，那就活在了自己的鏡花水月之中。
但既定的真理，卻不會改寫，鏡花水月終究也會有破碎的那天，若遲遲不向前看，又怎能掙脫泥沼呢？
將要離開森林時，周圍突然起了一陣微風(fēng)，樸瑟感覺到一股能量涌入自己體內(nèi)，接著他的耳邊便響起了水精靈王的聲音。
“謝謝您告訴我這一切，再見。”
樸瑟微笑著轉(zhuǎn)過身，深深的鞠了一躬：“感謝您能原諒曾經(jīng)的我……我會好好珍視您贈予我的這份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