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半月,瑾玉在家中無事,便坐在看些閑書,但是心思卻總是在其他東西上。
青雀瞧見瑾玉的神情,有些擔(dān)心,卻也不敢多說,只是有些小心的將做好的點(diǎn)心放在床邊,欲言又止的神情,倒是被瑾玉看到了。
“什么事情?”瑾玉坐起來,理了理衣物,看著青雀,青雀回道:“老院里傳來消息,說是老太君為小姐定了一門婚事,瑾玉整理衣服的手頓了頓,便開口問道:“是誰?”
“聽說是晉陽侯府家的公子?!?p> 瑾玉沒有說話,并沒有對這個(gè)消息表現(xiàn)出多少情緒,青雀開口道:“小姐,若是你不喜歡這門婚事自然可以去告訴老爺?shù)模蠣斠欢〞?huì)?!?p> “沒有什么不滿意的。”瑾玉說道,她拿起一塊糕點(diǎn),吃了一口,感覺到那股甜膩的味道在唇齒間蔓延,心里卻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小姐,青雀有一些話想要對小姐說?!鼻嗳负孟窆淖懔怂械挠職?,看著瑾玉說道。
“你說吧?!?p> “我看出來小姐,小姐對十三皇子?!?p> “別說了?!鼻嗳笍奈匆娺^這樣的生氣的瑾玉。在青雀的眼里,小姐還不曾做出過這樣的激烈反應(yīng),所以一時(shí)間沒有了下言。
“我和他身份懸殊,這種事情以后還是不要再說了。“瑾玉看了看有些害怕的青雀,輕聲說道。
“我累了,你下去吧?!?p> 瑾玉一個(gè)人在閨房中,拿出來那很久之前兩人的通信,竟然熬了半個(gè)下午,她從未覺得如此的度日如年,也許之前對于何肅那樁婚事的無動(dòng)于衷,是因?yàn)樗冀K潛意識(shí)了覺得,有些事情是無法改變的,比如,何肅與惠明的糾葛。
所以潛意識(shí)里,瑾玉并沒有覺得多么傷心,因?yàn)楹蚊C本來就不屬于她,很多事情是無法改變的,瑾玉不禁想到,上輩子那個(gè)治理旱災(zāi)不利的親王,最終被流民所殺。
有些事情是否真的不能夠被改變。
天色漸暗,瑾玉坐立難安,她叫來馬車,穿著一件十分樸素的衣服,還帶了面罩,叫來了馬車,那個(gè)車夫,問她要去哪里,瑾玉有些顫抖的說道:“成王府,附近。”
“是那個(gè)新封的成王嗎?姑娘家在那附近?!避嚪騿柕?,瑾玉點(diǎn)了點(diǎn)頭,感覺自己的心口撲通撲通跳個(gè)不停,夜里的京城十分熱鬧可是瑾玉卻沒有心思欣賞,路上有些顛簸,走了大半個(gè)時(shí)辰,馬車終于停了。
瑾玉在成王府那個(gè)小巷子里,看著那座異常宏偉的建筑,悄悄走上前去,門房看見是個(gè)女子,便有些驚訝的問道:“這位姑娘,這晚上來我們王府有什么事嗎?”語氣倒說不上倨傲,只是讓人聽著不舒服,瑾玉壓低了聲音說道:“你把這把刀帶過去讓你家王爺看看。“門房看了看這把精致的匕首,從瑾玉手中拿了過去,說道:”姑娘現(xiàn)在這里等,我這就去?!?p> 瑾玉并沒有說話,只是看著那名門房走了進(jìn)去,瑾玉便在門前等,不一會(huì)兒,便在夜色中看見有個(gè)人出來了,那人穿著一身青色錦服,頭發(fā)都沒有梳好,便急匆匆的出來了。
瑾玉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模樣的趙恪。
“快進(jìn)來。”趙恪拉著瑾玉的手走過悠長的抄手游廊,到了一處十分雅致的水榭。
水榭里只有瑾玉與趙恪兩個(gè)人,瑾玉看著趙恪有些凌亂的衣衫,心里好像被尖銳的刀劍刺穿了一樣,她說道:“真是對不住了,在這個(gè)時(shí)候打擾到你?!?p> “瑾玉,我,我沒有?!壁w恪有些窘迫,瑾玉道:“若不是有要緊的事情,我也不會(huì)來叨擾你?!?p> “瑾玉?!?p> “如果有一天,你到了常州,一定要小心?!辫裾f完,便站起來了,想起了什么似得說道:“這件事情你不要告訴任何人?!?p> “瑾玉?!?p> “我走了?!辫褶D(zhuǎn)身的瞬間眼淚便流了下來,她這么晚來這里,就是為了說這些,拋棄了女子的矜持,冒著閨譽(yù)有損的風(fēng)險(xiǎn),夜半前來,卻看到這樣的場景。
“別走?!?p> 瑾玉好像沒有聽見似得,快步走向那條愈加幽深的抄手游廊,趙恪本就腿腳不方便,自然不能追上她,只是趙恪突然突然停下來,喊道:“慶云,把她給我攔住?!蹦莻€(gè)叫做慶云的男子好像是憑空出現(xiàn),一閃身便橫在瑾玉面前。
瑾玉看著那名男子在燈火下飄忽的臉龐,將眼角的淚痕擦掉。
“瑾玉,你怎么了?”趙恪問道,瑾玉轉(zhuǎn)過身子,那個(gè)叫做慶云的暗衛(wèi)已經(jīng)不見了。
“我沒有怎么了,我今天不該來?!拌裾f道,她現(xiàn)在甚至不想看見趙恪,只想趕快回到自己的閨房,好好的哭上一場,而不是在這里聽這個(gè)人說出這些可惡的話。
“你到底怎么了?我沒有,我只是在洗澡,沒想到你來了,不是你想的那樣?!?p> “我聽聞你封王之后,大臣們送了很多舞女給你。”瑾玉說道,她感覺到臉上一陣發(fā)燙。
“我把她們都打發(fā)走了,我并不是那種縱情聲色的男子。”趙恪說道,瑾玉看到他額頭上浸出絲絲汗水。
“你難道就不打算成親嗎?”趙恪一愣,深深的看了瑾玉一眼說道:“我不能害你,瑾玉。”
瑾玉剛剛鼓起的所有勇氣,都在這一剎那潰散。
“為什么?”
“不要哭,瑾玉。”趙恪想要擦去瑾玉臉上的淚珠,瑾玉推開趙恪的手。
“我心里一直很難受,我不想嫁給他,當(dāng)我在夜里輾轉(zhuǎn)難眠時(shí),心里想的不是何肅,不是別人,是你,我一直夢到小時(shí)候和你相依為命的時(shí)候,趙恪,為什么,你不是說過嗎?你不會(huì)讓我受到傷害,可是一直以來傷害我的人,都是你。”
“瑾玉,對不起,我不想讓你受到傷害?!壁w恪想要拉住瑾玉的手,可是伸到一半?yún)s又放下了,瑾玉突然心里一空,感覺到一陣疲憊和絕望。
“我知道了,我先回去了?!?p> 趙恪看著瑾玉的身影漸漸遠(yuǎn)去,而后無力的閉上眼睛,說道:“慶云,你護(hù)送她回府?!?p> “屬下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