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的時候,單位領導還以為李云帆是客氣,不過在他的一再堅持下,領導還是同意了他的請求,先讓他從列車上的工作開始熟悉。
這正好遂了李云帆的心愿,于是便登上了火車,一邊沿路倒騰物資,一邊熟悉單位的同事,沒花多少時間就結識了不少朋友。
列車上的作息和其它工作不太一樣,李云帆連續(xù)值了幾個班,換取了一次較長的假期,他利用這個假期和過去的朋友聚了聚,找安得樂喝了頓酒,再去蔡曉光的新單位看了看。
當下分配工作是從哪兒來回哪兒去的原則,所以蔡曉光畢業(yè)后也回了吉春,進了公家單位上班兒。
如今大學生可是搶手的很,他一到單位便有人想給他介紹對象,可惜那怕是周蓉結婚了,蔡曉光依舊念念不忘,堅決地拒絕了介紹。
除了他倆,李云帆還去前進農(nóng)場看了看,老場長姜貴平依舊沒有退休,繼續(xù)帶領前進農(nóng)場為國家種植糧食。
喝酒的時候,他給李云帆訴苦,現(xiàn)在糧食的產(chǎn)量一年比一年高,但農(nóng)場的情況卻是越來越難了,一方面回城的人越來越多,新來的人卻補不上。
另一方面糧食產(chǎn)量上去了,收購價格卻沒怎么變,物價倒是一漲再漲,最后一算賬,總效益還在下跌。
“哎,現(xiàn)在上面也說,只要交夠給國家的,剩下的糧食可以自主售賣,可東北這邊也不缺糧,我們想賣都賣不出去?!?p> 李云帆把這些都記在心里,將來說不定啥時候就能派上用場;在農(nóng)場休息一晚,第二天背了一箱酒上山去找阿什庫,和他好好喝了一頓。
收假前一天,他又去看了馬守常和曲秀貞,他倆自從退休之后,就很少有人上班拜訪,難免覺得寂寞,現(xiàn)在李云帆來了自然高興。
聽說他主動去了基層后,曲秀貞表揚道,“你做的很對,大學生知識水平確實比較高,但在象牙塔里待久了,難免會不接地氣,多去去基層,多了解了解一線的運行情況,這樣才能做好工作?!?p> “我這也是跟您學的!聽鄭娟說,您當年到了醬油廠,就沒怎么在辦公室待過,廠里每個車間都去過,那個環(huán)節(jié)有什么問題您清楚地很,所以醬油廠才能發(fā)展地那么好!”李云帆挺佩服曲秀貞的。
“哎,可惜現(xiàn)在醬油廠已經(jīng)在走下坡路了!”曲秀貞嘆了口氣,“如今鄉(xiāng)鎮(zhèn)企業(yè)是越來越多,生產(chǎn)醬油的技術門檻比較低,好多鄉(xiāng)鎮(zhèn)醬油廠的醬油價格比咱們的便宜、口味還要好得多,醬油廠要是再不思進取,我看啊,前景恨不樂觀!”
“終究還是像您這樣的領導太少了啊!”李云帆很清楚日后的發(fā)展,這才那兒到哪兒啊,以后倒閉的工廠多了去了。
聊了一會兒,外面有人進來,這可就太巧了,來的不是別人,又是郝冬梅的母親金月姬。
這次倒是不用問,金月姬就認出他了,“呦,秉昆又來了?聽說你現(xiàn)在大學畢業(yè)分到了鐵路局?”
“對,而且秉昆一到鐵路局,就主動申請去一線,現(xiàn)在已經(jīng)跟著列車跑了好幾回了,跟我倆說起跑車的情況來,那叫一個門兒清!”馬守常幫著說起了好話。
“年輕人就是要能沉的下去,我們家老郝啊,最近見了些大學生,文化水平那是沒的說,就是談事情有些想當然,飄在半空中沉不下去!”金月姬聽了也很滿意。
原本她擔心周家人會仗著親戚關系經(jīng)常來找他們辦事,結果從來就沒有過,這么多年下來,她總算放心了。
現(xiàn)在周家小兒子已經(jīng)畢業(yè)開始工作,而且聽起來很有潛力,她覺得這孩子已經(jīng)通過考驗,可以試著接納了。
于是便主動發(fā)出邀請,“秉昆,有時間來家里坐坐吧,我們兩家畢竟是親戚不是?而且老郝也很想聽聽年輕同志的想法?!?p> 馬守常和曲秀貞眼睛一亮,這可是個好機會,連忙提醒李云帆,“秉昆,到時候你就把剛才給我們說得再說一遍,老領導聽了肯定高興。”
“郝書記工作這么忙,我一個剛參加工作的基層干部怎么好打擾?”李云帆婉言謝絕。
呦,現(xiàn)在想起我們兩家是親戚了?要說茶葉那事兒是誤會,可現(xiàn)如今四年都過去了,怎么也沒見你們來家里看過一回啊?
金月姬臉色頓時不好看了,她沒想到在吉春還有人能拒絕自己,他難道不懂這意味著什么么?
你要說你不想巴結領導,可干嘛經(jīng)常來馬家跑?你難道不清楚,我們家的級別比這兩口子高多了?
過了一會兒,金月姬耷拉著臉走了,馬守常和曲秀貞好心提醒,“秉昆,就算你不想討好領導,親戚間的走動也該有吧?”
“我哥和冬梅姐結婚這么多年了,我這還是第二次看到冬梅姐的媽呢!”李云帆點到即止。
這倆人一聽也不好再勸,要真是這樣,那確實是金月姬做得不太對,兒女親家?guī)啄陼r間一面都不見,這算什么事兒?
過了幾天,又輪到了休假,李云帆回到家里,發(fā)現(xiàn)周秉義和郝冬梅也在,一家人吃完飯,周秉義說道,“現(xiàn)在光字片變得我都快不認識了?!?p> “回城的人越來越多了,一下多了這么多人,原來的房子就不夠住了,就只能挨著原來的房子搭建,你蓋一間,我蓋半間,蓋的房子多了,自然就變得不認識了!”李云帆說道。
“春燕她們家門口原來挺寬敞的,后來她倆姐姐回來沒地方住,就蓋了兩間,把路擠得差點都過不了人了!”
說起來喬春燕當時還想過問李云帆借房子來著,就是鄭家的那套,被李云帆用這房子是鄭光明的為理由拒絕了。
這房子可不敢輕易借,一旦借出去人家賴著不走,那就麻煩了!然后給他們聯(lián)系了些便宜建材,畢竟是鄰居,一點兒忙不幫也不好。
“秉昆,你帶我走走吧!讓我看看光字片的變化到底有多大!”
這是要跟我說事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