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志剛沒讀過多少書,不知道蘇軾到訪寺廟和方丈的這段故事,只覺得小兒子怎么說話變得啰嗦起來。
周秉義可是北大的高材生,自然聽過這個典故,臉頓時就紅了,是啊,郝家多年對周家不聞不問,現(xiàn)在看到周家搬到大洋房里住,就想起還有這樣一門親戚了,不就和蘇東坡遇到的哪個老方丈一樣么?
他看著李云帆,只見李云帆眼神堅定,想來是不會改主意了,周秉義也就把剩下的話吞了回去。
有些事情意思到了就行,說開了反而不好,于是周志剛還沒搞明白呢,周秉義就不再提親家見面的事兒了,更沒有說起自己回來住的話,郝冬梅肯定不同意。
不過,改變還是有的,過了一陣兒,就到了周志剛的生日,這是他退休回家后的第一個生日,李云帆給他好好操辦了一番。
去外面請了幾個廚子,在家里擺了幾桌,請了周志剛的老工友、光字片的鄰居,大家伙一起熱鬧熱鬧。
也通知了周秉義和周蓉,周蓉正在臨近畢業(yè)分配的關(guān)鍵時候走不開,周秉義則說看單位安排。
到了時生日那天,周志剛和李素華換上新衣裳坐在客廳里,享受著工友、鄰居們的祝福。
“哎呀,老周你現(xiàn)在這日子沒得說!咱們光字片挨個數(shù)過去,誰家也沒你日子過得好!”
“就是,這么寬敞的房子,這么孝順的孩子,孫子孫女兒也聰明懂事,我們是比不了嘍!”
“以前大家伙都說秉義懂事、周蓉聰明,就是秉昆老實了點,比不上他哥他姐;現(xiàn)在才明白,志剛你有現(xiàn)在的好日子,還是多虧了你們家老三!”左右鄰居眼睛不瞎,都知道周家的好生活是從哪兒來的。
說話間,外面又有人進來了,周秉義帶著郝冬梅,手里還提著禮物,“爸,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p> “回來了?單位的事兒忙完了?你說你也真是的,下班再過來也一樣,用不著這么早,還害得冬梅也請假!”周志剛嘴上嗔怪,心里卻高興得很。
這人吶,年紀越大就越喜歡一大家子團團圓圓,現(xiàn)在周秉義和郝冬梅一回來,全家就差周蓉了。
“爸,工作再忙,您過生日總得回來??!這是我爸媽讓我給您帶的。”郝冬梅展開一幅卷軸,是郝今龍寫的字。
“桃李盛時甘寂寞,雪霜多后競青蔥?!敝鼙x一字一句念道,“爸,這是說您年輕時候甘于為國奉獻,愿您退休之后身體健康!”
這兩句詩原本不是這個意思,不過這么解釋倒也不為錯,雖然不是郝今龍自己的原創(chuàng),但能在浩如煙海的古詩詞里,翻出這么兩句貼切的話,一看就是用了心的,和當年那兩罐茶葉不可同日而語。
“好好,冬梅,回去幫我多謝謝你父母!”周志剛臉上并無多少變化,他不懂詩詞,卻也能看出親家的用心。
只是現(xiàn)在終究是晚了,要是當年郝今龍和金月姬能如此用心,他肯定感激不已;但是這么多年過去都沒啥聯(lián)系,等小兒子給自己買了大房子,親家卻變得熱情起來,這事兒稍一細想就覺得沒啥意思。
時間一到,生日宴準時開始,飯桌上周志剛有說有笑,郝冬梅說些啥,他都點頭稱是,但一直到宴席散去,也沒提過兩家人多走動的話。
李云帆也能猜出金月姬的想法,無非是看上自己的本事,想給女兒多留條路罷了。
對他來說,跟郝家搭上關(guān)系,在短時間內(nèi)確實大有好處,只是一來心里那道坎始終過不去,二來那怕是從功利的角度考慮,郝今龍馬上就要退休了,跟他加深聯(lián)系未必是好事,所以還是算了吧。
生日過后,李云帆繼續(xù)忙活著,一邊不斷把玉米從東北運到深圳,供應(yīng)給正大康定公司和其它飼料企業(yè),一邊為將來做準備。
而周蓉也已經(jīng)畢業(yè),她沒有像其他人預(yù)想的一般留在北京,繼續(xù)和馮化成生活,而是離了婚,返回吉春。
因為馮化成老毛病又犯了,一而再再而三的出軌,同時隨著婚姻的持續(xù),馮化成在周蓉面前也漸漸流露出世俗油膩的一面。
最讓周蓉?zé)o法忍受的是馮化成和她爭吵時候說的這番話,“愛上了我你不吃虧,現(xiàn)在我讓你成了北京人。知道不?有的女人為了北京戶口甘愿與任何男人上床!”
周蓉憤怒地反駁,“胡說!沒有你,我照樣上北大!”
馮化成卻看不上她的成就,“北大學(xué)生多了,畢業(yè)后不可能個個都留在北京吧?你卻肯定會留在北京,因為我又是北京人了,歸根到底你還是沾了我的光?!?p> 所以周蓉一氣之下便和馮化成離了婚,好在她為了讀研究生,遲遲沒有要孩子,沒像電視劇里一樣變成單身母親。
這件事也讓北京成了周蓉的傷心地,所以在分配工作的時候,她也沒怎么爭取,按照安排回了吉春,成了大學(xué)老師。
對此,大家伙反應(yīng)不一,李云帆已經(jīng)懶得說她了,周志剛有些后悔當年對女兒的約束太少,害得她現(xiàn)在受苦了;蔡曉光則倍感欣喜,他以為他自己又有了機會。
李云帆現(xiàn)在懶得管這些,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因為1984年已經(jīng)來了。
這一年在中國的商業(yè)史上有著特殊的地位,隨著政策的進一步放開,許多有志青年紛紛投身商海。
他們所開創(chuàng)或者改變的公司對后世產(chǎn)生了深遠的影響,有鑒于此,許多人都把1984年稱為中國企業(yè)元年。
就跟許多人想的一樣,李云帆也認為在這一年,干大事的時候到了,于是他再次來到深圳,準備干把大的。
這次他不在滿足于倒買倒賣,這樣的生意確實能賺到錢,而且還可以賺好些年錢,但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滿足于僅僅賺點錢了。
他也想和史玉柱、李經(jīng)緯、李東升等人一樣,開創(chuàng)一番事業(yè),在中國企業(yè)史上寫下自己的名字。
李云帆在做生意上算不得有天賦,好在他知道后世的發(fā)展方向,又有在當下來說還算得上豐厚的資本,這樣賺錢就相對比較容易了。
幾年下來,李云帆的資產(chǎn)呈倍數(shù)增長,但他并沒有盲目擴大經(jīng)營規(guī)模,而是勤練內(nèi)功,在管理和技術(shù)等方面做好提升,這樣才能在未來的競爭中占據(jù)有利地位,避免被時代所淘汰。
在此期間,他又見到了駱士賓,這家伙從牢里出來后也來了南方,而且憑著當年倒賣物資時候的機靈和敢打敢拼,在時代的浪潮中賺了不少錢,收購了一家拔絲廠,日子過得似乎也不錯。
李云帆對他并無好感,所以在駱士賓廠子遇到麻煩的時候,順勢推了一把,駱士賓破產(chǎn),然后又進了監(jiān)獄。
而在家里,周志剛和李素華退休后日子過得很逍遙,現(xiàn)在周蓉和蔡曉光也結(jié)婚了,除了大兒子,家里終于沒啥讓他們煩心的事兒了。
一轉(zhuǎn)眼,老毛子那邊的問題終于爆發(fā)了,早有準備的李云帆立刻北上,借著毛熊倒下的機會,讓自己的資產(chǎn)翻了好幾倍。
不過他并沒有像其他倒爺一樣沉迷于簡單的倒買倒賣當中,而是利用這筆錢對自己的企業(yè)進行了全面的升級,繼續(xù)做大做強。
這時候他再回到吉春,就連吉春的一把手也會主動登門拜訪,希望他在吉春做點投資。
周秉義此時已經(jīng)當上了吉春市的副市長,也陪同一把手一起過來,他此刻感覺非常奇妙,如今也算是回自己家了,怎么感覺反倒是像個客人,而且還是陪客。
周志剛看著這一場景默默不語,他仔細回想三個孩子的經(jīng)歷,周秉義和周蓉的確如同他預(yù)料的那般有了出息,一個當上了大領(lǐng)導(dǎo),一個在大學(xué)里教書,說出去都挺有面子的。
可是這倆孩子,一個忙于工作經(jīng)常不落家,就算偶爾有時間,也是在郝家陪伴老丈人、丈母娘的時間多,反倒是他這個親爹,一年到頭見不了幾回。
打小最疼的女兒吧,日子卻過成了一團糟,先是跟了個大她十來歲又離過婚的,后來又離了婚,搞得他開始自責(zé)起來,要不是當年對她太過寵愛,何至于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
好在周蓉和蔡曉光已經(jīng)結(jié)婚了,而且也漸漸變得不像當初那般飄在半空里,總愛由著性子來,現(xiàn)在也慢慢變得踏實了。
蔡曉光花費好幾年時間寫了個劇本,想拍成電影,李云帆聽到消息后就主動幫了他一把,投資把劇本拍成了電影,雖說沒賺到什么錢,卻也讓蔡曉光第一次在周蓉面前挺直了腰桿,享受了一番周蓉的仰慕。
蔡曉光和周蓉不忙的時候,也會時?;丶依飦砜纯?,幫著照顧陪伴他們老倆口,周志剛和李素華也算是欣慰了。
只是每當這個時候,周志剛就想起了周秉義,哎,這事情怎么鬧的,女婿比親兒子回來的還勤快。
對小兒子,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啥可挑剔的了,過去老是覺得這個老疙瘩太過木訥,又不懂事,沒想到最后家里三個孩子里最出息的就是他了。
周志剛和李素華比電視劇里多活了幾年,走的時候也非常安詳,拉著李云帆的手對他表示了感謝,并對當年自己的行為鄭重地對做了道歉。
在他的葬禮上,周秉義也沒說讓郝冬梅回去休息的話,和家里其它人一樣,陪著守夜。
葬禮結(jié)束之后,李云帆腦海中也傳來了任務(wù)完成的提示音。
比拉夫大王
哎,算是爛尾吧,下個月開新書,重生商業(y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