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嗎?
記憶缺失的蘇暮煙如今并不知道怎樣才叫好。
讓她回想跟著顧安敘的這四年,好像沒有一件能拿出來回味的事。
沒有接吻,沒有浪漫和驚喜,就是在一張床上睡覺,也是蓋著兩條被,完全的柏拉圖戀愛。
但他卻接受了一個病變的她,還保護她,甚至四年不動她,這對她也是一種好吧。
頓了頓,她答:“好?!?p> 話畢,她跨過那枚煙頭往前走了。
商無恙靜靜地看著她的背影,白雪落在她的身上,猶如森森白骨里開出的那朵紅色曼陀羅,對惡魔有致命的誘惑。
不刻后,他身后來了保鏢,把一件很大的派克衣披在了他的身上。
他回首,長眸緩緩斂起,語調(diào)里沁著嗜血般的森冷,道:“去查,煙煙被誰欺負了。”
話畢,他先是彎腰撿起了自己丟的那枚煙頭,又在女人踩過的地方,捧了一把雪。
然后看著雪在手心融化。
……
蘇暮煙腦袋上被杯子砸到的地方愈發(fā)疼的離譜,大腦的肌肉就像失去了力氣。
就在這種劇痛里,眼前的風景在她眼里逐漸陌生。
這個月她都跟著顧安敘在南方談生意,三天前才剛回來,然后也是在市中心的公寓住,導致她竟然在不覺間忘了回家的路。
她原地呆滯了良久,恐懼和孤獨以前所未有的厚度籠罩了她。
沉默片刻,她拿出手機,決定給顧安敘打個電話。
才剛打通顧安敘就掛了電話,她又打了一個,顧安敘關(guān)了機。
蘇暮煙攥著手機,仰天閉上眼睛,雪落在她的臉上,她的眼淚寂靜無聲的劃過臉龐滴落在了她的衣領(lǐng)上。
彼時,身后傳來“嘎吱”的腳踩冰雪的聲音。
蘇暮煙緩緩睜開眼睛,吸了口冷氣平復了內(nèi)心的委屈,抬手用指腹沾了沾淚水的痕跡。
她還未回頭,商無恙的聲音又一次在身側(cè)傳來:“聽說你和顧安敘現(xiàn)在住在‘繁華里’,我也要過去,一起走?”
蘇暮煙一愣,想起來了,他們的別墅小區(qū)是這個名字。
接著她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從商無恙出現(xiàn)到現(xiàn)在,過了十分鐘了。
她想,他就是表現(xiàn)的對她有些微妙,應該對她也沒什么其他目的吧。
他這樣有錢有顏的男人,不愁找到世間最好的女人。
他應該是因為和顧安敘有利益關(guān)系,才對她多說了幾句。
“好?!彼龖暬仡^時,一件黑色的男士派克大衣披在了她身上。
衣服瞬間把身高165的她完全包裹,超級溫暖。
這樣的溫度她雖喜歡,但也覺得不太合適。
她剛想推辭,而男人已經(jīng)放了手,獨自朝前走了。
她頓了頓,道了一聲“謝謝”,攥著衣服跟了上去。
這件衣服上有淡淡的檀香,這種香如藥,竟然讓她的心感覺到了一絲治愈。
有他帶路,她便平安回了家。
等她稍作收拾,去陽臺拿掛著的睡衣時,突然看到樓下,有一抹豎影在路燈旁吸煙,他緊裹著她披過的大衣。
不一會兒,一輛漆黑霸氣猶如裝甲坦克,價值數(shù)千萬的騎士十五世開來,他上了車。
他不是來這里嗎,怎么又走了?
蘇暮煙的心跳今夜為他擾亂了很多次。
他不會……是找那個借口,送她回家的吧?
好像,這個惡魔不太壞。
……
車上。
坐在副駕的保鏢馬上對他匯報:“蘇小姐被欺負的事情調(diào)查到了,是……”
晚十點。
蘇暮煙吃過治療失憶癥的藥想睡覺,再次給顧安敘打了個電話,想問問他晚上還回不回家,但她心里也忐忑,怕他還關(guān)機。
不過這次卻打通了,她還沒開口,他便急匆匆道:“暮煙你先睡吧,我遇到了點急事?!?p> 蘇暮煙蹙了蹙眉,關(guān)心了一句:“什么事?。俊?p> “可兒惹麻煩了。”
頓時,蘇暮煙的心被蟄了一下。
他忙完也不知道給她回個電話,甚至這雪越來越大,他竟然還在外為別的女人奔波。
她深呼了口氣,想了片刻,做出了一個決定。
“安敘,既然你和墨可兒關(guān)系那么好,咱們要不就……”分吧。
她的話卻被顧安敘打斷了:“暮煙,我和可可也是從小一起長大,只是當她妹妹,你別亂想……也別忘了咱們的約定,等你能想起以前的事,給墨家一個交代,咱們就結(jié)婚。”
結(jié)婚,對于蘇暮煙來說是一個誘惑。
這意味著她會有一個光明正大的家庭,開始全新的生活,比如有個孩子。
她很喜歡小孩兒,這也是她開少兒工作室的原因。
“知道了,我等你回來。”
她就這樣,和顧安敘和解了。
就像不知往何處瓢泊的雪花,稍微遇到一點溫暖,就會急不可耐的融化。
……
花滿樓。
金城的銷金窟。
某豪華包廂內(nèi),巨大的大理石桌面上擺著一個裝滿了水的大魚缸。
水面冒著熱氣兒。
墨可兒慘叫著,她的頭發(fā)被一個保鏢抓著毫不留情的按進了水里。
瞬間浴缸里傳出咕嚕嚕的聲音,墨可兒的人篩子似的抖著。
她的正對面,商無恙登著他那雙滿是雪泥的鞋蹲在沙發(fā)上,唇噙著大拇指指尖,唇角勾著笑,看著眼前的一幕。
突然門被推開。
顧安敘急匆匆的沖進來,當即一愣:“商無恙,怎么是你?”
商無恙看到顧安敘,樂了,“這女人之前嚷嚷著找男人來對付我,就是你?”
顧安敘走進來,整了整領(lǐng)口,對商無恙套起了近乎:“無恙,她怎么你了?”
“她倒沒怎么我。”商無恙眸子瞥去一邊,輕咬著手指說,“她欺負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