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色一沉,拔高了聲調:“放開!”
周圍的路人聞聲看了過來,那人趕忙松手,“蘇小姐……”
蘇暮煙聽都不聽,抓著這縫隙往前跑去,但身后清晰的傳來一陣混亂急促的腳步聲!
她的心嗵嗵地跳,之前亂七八糟的情緒被恐懼代替,哆嗦著從包里拿出手機給顧安敘打了電話。
很不巧,那頭傳來的聲音是:“請不要掛機,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他正在接電話。
蘇暮煙陷入了絕望。
大自然賜予動物繁衍的能力與交(和諧)配的本能,就是讓血緣將若干個體凝聚成一股勢力,在這個弱肉強食的空間里安穩(wěn)的存活下去。
被血緣踢出局的她,如同一只被種族拋棄,還被人斷了頭角的鹿,可以輕易的被任何食肉動物獵殺。
所幸,她身上有再多的道德譴責,她依舊是一個自由的公民,打不通顧安敘的電話,她正準備報警,不想她看到了她!
商無恙的女人,葉菱!
她和幾個女人步伐緩緩,說說笑笑的正從對面過來!
幾乎是瞬間的反應,她攥著手機拼命朝她跑了過去!
她不顧平日里的優(yōu)雅從容,不顧一切奔跑的動作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葉菱也注意到了她,停下了腳步。
當兩個女人對上視線的那一秒,蘇暮煙抬起手臂,用帶著哭腔的聲音沖葉菱道:“嗨!”
她話音落定,頓時她身后那些妖魔鬼怪制造的聲音消失了。
這一幕讓蘇暮煙都百感交集。
如果她與葉菱的境況是自己男人的勢力帶來的,那在人前總是風度翩翩的顧安敘只會讓人敬畏禮讓,而商無恙那位被標榜“惡魔”的人,才是真正令人害怕的存在。
幾秒之后,她與葉菱面對面站在了一起,她剛定住心魂,葉菱就皺著眉問了句:“什么人追你?”
她的語氣與話語仿佛在對一位老友說話一般。
這些年,從未有女人這么對她說過話。
蘇暮煙內心那根柔軟的弦被撥了一下,她鼻頭一酸,眼里水霧朦朧。
她剛才之所以選擇朝這個女人跑來,就是覺得商無恙是一個極特別的男人,那他的女人也必定與其他女人不同。
果真如此。
她擰著眉,藏著內心那復雜萬千的情緒,抬眸把淚忍下去后,揚起一抹微笑,“不知道?!?p> 說過,她再頷首后腳尖一轉,邁開了步子,不想多打擾人家。
她借著葉菱化解了一次燃眉之急,但不代表她的危機解除了,只是她和葉菱又不熟,便想假裝往前走,然后等走幾步后再回來悄悄跟著葉菱她們,假裝一次狐假虎威。
誰料葉菱馬上對著她的背影道,“我的店就在前面,要不要進去坐坐?”
蘇暮煙的背一僵,一道清淚忍不住從眼尾滑落。
葉菱說話總是這個方式嗎,真的讓她恍惚,她仿佛是她的朋友。
而這樣的話也足夠證明葉菱是一個極為聰明的女人,她看穿了她的危機,并溫柔的給了她一次庇護。
她連忙抬手把眼淚擦掉,回頭笑,“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p> 屆時葉菱身邊的女人們都笑著同她道別分開了,如此葉菱走到了蘇暮煙身邊,又笑著道:“你認得我嗎?”
“上次開視頻看到了你,也聽你男人說了你的名字?!?p> “這樣啊?!比~菱眨了眨眸,有一點失落。
不過馬上她又揚著笑道,“不過你誤會了,無恙不是我男人,是我朋友?!?p> “朋友?”
蘇暮煙瞪大那雙狐眸,而后歪頭認真翻了一下自己有限的記憶。
“?。 彼蝗恍】蓯鬯频捏@嘆了一聲,“商老板上次說,你是……他的人?!?p> 他的人,和他的女人,有本質區(qū)別。
不過上次顧安敘誤會之后,商無恙也沒解釋,她便跟著誤會了。
葉菱又笑了,臉上沒有一丁點蘇暮煙之前遇到的那些女人會有的鄙夷與不善的好奇,很平易近人。
四年間,蘇暮煙見過太多偽善與假裝的人,現在僅憑與葉菱寥寥數語的交談,她可以確定,葉菱不討厭她。
“對?!比~菱道,“無恙會把他認可的人,全部歸為他的人,只要那些人有難,他都會不留余力的幫,而他本人的感情狀態(tài)是單身呢?!?p> 蘇暮煙輕輕的點頭,沒想到是個重情重義的男人。
“商老板那么好,竟然沒有女朋友。”她道。
葉菱笑出聲來,“不了解他的人里你是第一個說他好的!”
她是不了解他,但僅憑見的那一次,足夠看出他沒傳聞中那么壞。
她剛這么想,葉菱就又道,“無恙那人以前是超惡劣,幸好有人把他給馴乖了,但馴乖之后,他也只對他認可的人好,其他人還是完蛋!”
是嗎。
那她得他兩次關照,算什么?
而又是什么人把他馴服的,該是……女人吧。
葉菱再次打斷她的思緒:“蘇姑娘你怎么是一個人,你男朋友顧安敘呢?”
“他見他的朋友,我覺得悶,出來透透氣?!彼S口道。
現在的她內心對葉菱生出更多的好感來,如此她話也多了幾句。
“葉姑娘你在這一層開店嗎,我是做少兒藝術工作室的,我男人給我新看的一個店面就在這里,我還沒找到?!?p> 葉菱道,“不著急,去我店里喝杯水,等會兒我和你一起看看。”
蘇暮煙的危機解除時,一條信息也到了沈輕白的手機上:【老板,蘇小姐認識葉菱?!?p> 看到葉菱二字,沈輕白的瞳孔微微震了下。
此時茶藝館內,南覓撫摸著她的狗,正在同顧安敘說話,“我今早去醫(yī)院看了薇薇,雖然她還是沒有任何意識,但墨家還是一直有讓護工把她抬起來活動四肢,墨家沒有放棄薇薇。”
“安敘哥,如果薇薇醒了,你要怎么做呢,你和薇薇的婚約當時是嚴格按照祖制定下來的,如果薇薇沒離世,婚約就不算取消吧!”
顧安敘淡然道:“那就等薇薇醒了再說。”
沈輕白抬頭看了一眼說話的兩人,把手機一關,稍稍整了整衣服,開了口:“這里呆膩了,換個地方吧?!?p> 南覓轉過頭來,“好啊,咱們也去白馬廣場逛逛吧!”
顧安敘沒發(fā)話,第一個站起了身。
驕子的傲氣使他任何時候都不愿順從女人,但心底還是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