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糖自覺與溫慶初之間的事已成過往,但因為她要去見對方,而且還是去的牢獄之地,所以她以為還得和傅良聲說一下為好。
想過他可能會不悅,也想過他可能會不允,卻沒想過他竟還愿意陪她一起去。
方糖愣了好一會兒,又再次確認,“你真的和我一起去?”
傅良聲換了身衣衫,微笑道,“怎么了,你不想我去?”
方糖搖頭,“也不是,可那是大牢,而且又是那假藥案,你就不怕有損你的聲譽?”這件事連潘祈禮都避之不及,方糖是想不出為何傅良聲愿意陪她去。
“潘飛雪找你是因為我的緣故,你既要去見溫慶初,那我自然也得去一趟宋局長的辦公室了?!?p> 其實方糖還未開口請傅良聲幫忙,可后者卻是全然都知曉了,她心下感激,便拉住傅良聲的手,柔柔一笑。
傅良聲撫摸著方糖的發(fā)頂,眼神溫柔,“傅太太大著肚子都要去,那我不得好好陪著?”
方糖莞爾,之后兩人坐車,往永城獄所而去。
永城獄所位于永城郊外,人煙稀少。方糖一眼便看到那以鐵絲網(wǎng)圍起的高墻,不由有些戚戚然。
守牢的獄官早就得宋局長的叮囑,一見到傅良聲和方糖便趕緊過來哈腰,還親自帶著他們?nèi)サ疥P(guān)押溫慶初的牢房。
將鎖打開后,獄官識趣地走開了。
牢房內(nèi),一直低著頭坐在矮床上的溫慶初驀然抬起了頭,見是方糖和傅良聲來了,便有些訝然。
“你們談吧。”傅良聲看了眼溫慶初戴上鎖鏈的手和腳,才與方糖低聲道了句。
方糖點頭,見傅良聲也離開后,才回身看著溫慶初。
“溫學(xué)長...”
“你怎么來了?”說實話,溫慶初此刻最不想見到的便是方糖,因著他此時是如此的潦倒狼狽,他真的不想在方糖心里留下一個這樣的印象。
“學(xué)長你還好嗎?身體怎么樣?他們可有對你...”
方糖用刑二字未說出口,溫慶初已經(jīng)急回道,“沒有,我一切都好,你快些走吧,這個地方不適合你來?!?p> “溫學(xué)長,我來之前和你的太太見了一面,你的事也是她告訴我的...學(xué)長可能告訴我,為何你要為他人頂罪呢?”
“你別聽人胡說,我沒有頂罪,是我自己犯了錯,理應(yīng)受罰?!睖貞c初說的理直氣壯,但眼神分明是在閃躲。
“學(xué)長你可以騙別人,卻騙不了我,我了解的你為人,也相信你,你一定不會做這等犯法的事!學(xué)長...你就不能想想你的太太和未出生的孩子嗎?你若是有事,他們要怎么辦?你想過嗎?”方糖見溫慶初這般樣子,便知道她猜的沒錯,溫慶初一定是因什么原因而為其三叔的兒子頂罪,只是他不肯說罷了。
“方糖,我沒有騙你,我很感謝你能相信我,可事實就是如此,錯了就是錯了...”
“學(xué)長,你不肯說也沒關(guān)系,此事既然要查,那就得查的水落石出,不能冤枉一個好人,也不能放過一個壞人!”方糖聲音微顫,越說越生氣,生氣于溫慶初的愚孝。
離開牢房前,方糖低聲留下一句話,“那溫時初已經(jīng)被抓了,就在我來這里見你之前?!?p> 不理會溫慶初在身后呆滯了片刻,待他想喚回方糖時,后者已經(jīng)出了牢門。
傅良聲已經(jīng)等在那里,見方糖臉色不好,也沒問什么,只默默輕攬著她先上了車。
待車子行駛了一段路后,方糖終是不再沉默,她非常不解,“我不明白他為何要隱瞞?”
傅良聲從辦公室出來后,便知那真正的始作俑者是溫時初,那個溫家三房的私生子。
可見方糖一副擔憂的樣子,傅良聲突然就感到有些吃味了,遂故意道,“他若堅持隱瞞,你何不成全他?”
方糖立即搖頭,“溫學(xué)長本無罪,若是就這么幫人頂罪,那真正的罪魁禍首就得不到懲治了,這個世界本不該如此!”
傅良聲能感覺到方糖那非黑即白的世界觀,可事實卻并不是如此,但既然溫時初招了,溫慶初自然就不能‘如愿’了。
“溫時初招了,你那溫學(xué)長應(yīng)該很快就能放出來了?!备盗悸曇彩菫榱朔教堑纳眢w著想,遂還是決定告訴她,只是語氣嘛總有些悶悶不樂的。
方糖聽罷,大為驚喜,她原以為此事還有些棘手,也就沒想到這么快就解決了。“真的嗎?溫學(xué)長沒事了?”
傅良聲突然認真地握住方糖的手,眼神里少有的透露出些強勢?!按耸乱涣耍憔筒灰倮硭氖铝?,若不然,我就要吃醋了?!?p> 方糖是能感受到傅良聲的醋意的,她窩進了對方的懷里,輕聲哄他道,“他以往對我多有照顧,我也只是當他朋友看待,何況這次是潘飛雪請我?guī)兔Γc我同為孕婦,我也只是將心比心罷了...”
傅良聲將唇輕輕印在了方糖的額頭上,嗯了一聲,這心中的悶氣才算稍微解開。
回到傅府,傅良聲剛開了車門,準備接方糖下車時,這身后卻傳來了汽車急促的剎車聲。
與剎車聲一樣急切的還有潘祈禮,他邊喚傅良聲妹夫,邊向他疾步而來。
傅良聲見來人是潘祈禮,便云淡風(fēng)輕問道,“潘公子有什么事嗎?”
汪光耀那個小兔崽子!潘祈禮忍不住在心里又罵了句,而嘴上也開始了數(shù)落,“汪家那孫子竟敢告我毀物!”
“他還敢惡人先告狀!我不告他賣假藥就不錯了!他竟敢還來告我?這真乃天大笑話!老子這次不整死那孫子我就不姓潘了!”潘祈禮氣到連人在外面也顧不上什么面子不面子了,此時滿口老子孫子的罵著,但即便這樣也不能絲毫消氣。
方糖在旁聽著,也是有些吃驚,那汪家竟是反過來告潘祈禮燒毀假藥?
傅良聲對汪家的行徑早已有所耳聞,所以若不是必須,他也不會與汪家有生意上的往來,他依舊淡淡瞥了眼潘祈禮,“請潘公子進府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