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秦氏引著一女子過來,身材高挑,五官卻普通,一雙眼睛似劍,看人都帶殺氣。
特別是光禿禿的前額,蹭亮蹭亮。
溫銘偏過頭去,為秦烈斟滿酒,咳了一聲道:“秦兄,剛才你說,河水干枯了,是什么意思?”
“還能是什么意思,都特娘的一個多月沒下雨了,天又這么熱,幾條大河水量下降,咱們仙桃城這一片地界還好,往北去千里,情況更嚴重?!?p> 秦烈瞥了眼自家妹子:“還不坐下給你溫哥哥倒酒?”
旋即對妻子溫柔一笑:“少珍,你為我斟酒?!?p> 秦氏翻了一個白眼,挨著秦烈坐下。
且不理他們二人打情罵俏。
秦舒手腳僵硬地倒酒,但一雙眼睛卻刺向溫銘。
妹子,我對你真沒意思,你意思意思就行,別當真啊。
溫銘哀嚎,這活脫脫一殺星,也不知秦烈怎么看出來,他們兩個合適的。
很明顯,秦舒也無意成親,甚至為此,有些敵視溫銘。
頂著尷尬,輕聲道:“秦妹子,你何時回來的?”
“前天?!?p> “哦,前天啊,真好……”
溫銘拿起酒杯,故作豪爽道:“秦兄,你請我來吃酒,就這樣把我丟在一旁冷落么?”
“此話怎講,秦舒,你是不是又招惹先生不開心了?”
秦烈呵斥,卻把秦舒氣的眼睛直翻,再也忍受不住,憤然離席而去。
一個低階散修而已,她完全不明白,為什么哥哥硬要撮合他們。
“溫兄,妹子被我慣壞了,你別見怪,等下我罵她一頓,讓她給你賠禮道歉?!?p> 秦烈無奈搖頭,旋即示意其夫人離去。
待秦氏離開后,兩人吃肉喝酒,天南地北的閑聊,近了傍晚才散席。
溫銘渾身酒氣,搖搖晃晃地回到家,一屁股坐在躺椅上,揪開衣領(lǐng),毫無形象地癱下。
腦子里卻想著,剛才與秦烈閑聊中,了解到的一些信息,總感覺有什么東西呼之欲出。
渾渾噩噩間,也不知什么時候睡著了。
到了半夜,突然驚醒。
他看著朗朗夜空發(fā)呆,不時一道流光閃過,那是有高修御器飛行留下的痕跡。
“河水下降,河道干涸……到底哪里有問題呢?”
……
直到第二天,溫銘照常做完功課,旋即穿戴好衣衫,腰間系著法劍,邁著輕快的腳步出門。
路過一街面時,發(fā)現(xiàn)坊市口多了許多找工作的散修,那一張張渴望、急切、焦慮的臉。
三年前,他還是里面其中一員呢。
三年后,他的收入千百倍增長,已經(jīng)熬過了最苦難歲月。
不過,咱不能自滿,要更加努力,更加勤奮。
溫銘暗自勉勵,輕車熟路的來到一家售賣丹藥的店鋪,買了四份成套材料。
經(jīng)過最初的警惕,發(fā)現(xiàn)并沒有人注意到他,也就不再刻意分散購買。
‘引氣丹’不過一低階下品輔助靈丹,而且還是其中效果最差的,大多是學(xué)徒們練手之用,實在引不起太多注意。
“一份上漲兩位下品靈石?還好我量大管飽,成丹率高,不然還真吃不消?!?p> 溫銘不無感嘆,扛著兩個大箱子,來到一家外租丹室,交了錢后進去。
四份材料,開爐四次,成丹率五成,獲得三千四百二十余枚丹丸。
“這是一千五百三十枚靈石,先生點點?!?p> “怎么多了許多?”
溫銘接過錢袋,顛了顛也不數(shù),收進衣袖里。
“最近各色靈丹價格上漲了一些,先生要是再煉丹,還請售賣與本店。”
“一定一定?!?p> 溫銘拱手告辭,略有些疲憊的伸了個腰,摸了摸肚子,一天沒進多少硬食,現(xiàn)在餓得前胸貼后背。
煉丹講究慢工出細活,不能離開丹爐半步。
大多數(shù)煉丹師,盡量少吃少喝,以免鬧肚子。
雖然丹室也有恭房,但大多數(shù)煉丹師,能憋住就憋住,自己拉的屎也是臭的嘛。
‘引氣丹’不過是低階下品靈丹,煉制時間不長,要是中品以上靈丹,慢則十天半月,長則數(shù)月一年。
燒火雜役和煉丹學(xué)徒的作用就體現(xiàn)出來了,送送飯、看看火、傳達一下消息等等。
外租丹室也有燒火雜役和學(xué)徒可以雇傭,但大多數(shù)來此煉丹的,誰沒點秘密?
此時已經(jīng)很晚。
溫銘路過坊市口,發(fā)現(xiàn)街前的散修,居然并沒有減少,猶豫了下,走了過去,指著一個年長的散修。
“清理糞池的工作做不做?”
“做,做的。”
溫銘又指了指兩個年長散修:“你們一起來吧。”
“先生,這個活,我能一個人接下么?”
“不能?!?p> 說完轉(zhuǎn)身就走,也不顧其他散修渴望的眼神,他也是混跡過底層的,知道這群人的想法和困難。
趁著三人清理糞池的功夫,溫銘在廚房燒火做飯,柴是異木,鍋是寶鐵,米是靈米,外加半斤妖獸肉,添加一些配料,很快香氣四溢。
糞池不大,很快清理完,有現(xiàn)成的恭箱,三人來回一趟就完事。
一人發(fā)了一枚下品靈石,讓三名老修驚喜,連連感謝。
“你們怎么不在城外市場找活干,跑到城區(qū)守著,這不是守株待兔么?”
溫銘有意無意的問著。
三名老修對視一眼,苦笑道:“回先生話,現(xiàn)在行情不好,活太難找了,城外市場但凡能干的活,都被搶破腦袋,咱們這些人,實在無法了,這才進城碰碰運氣?!?p> 簡單聊了幾句,看著三名老修蠕動的喉嚨,溫銘也就不多留他們。
吃飯的時候,一道閃電似的思緒,突然撕破‘智障’“我明白了,難怪感覺那里不對。”
“大河水量下降,河道干枯……船運就難以繼續(xù),商業(yè)就受到影響?!?p> “那,物價必然上漲?!?p> 作為一有著近十萬修士的大城,每天要消耗海量的物資,飛舟運輸成本太高,河運就是主要經(jīng)濟血脈。
臨水港,就是因此設(shè)立的河口水港。
現(xiàn)在大家沒什么感覺的主要原因,是因為仙桃城經(jīng)過百年太平,積累了大量財富,經(jīng)濟也相對平穩(wěn)。
再加上有著諸多倉庫,在一定程度上,放緩了物價危機的爆發(fā)。
但物價暴漲,那是遲早的事。
溫銘也想過離開仙桃城,但距離最近的城市,也有數(shù)萬里之遠,沒有河運,依靠兩條腿想要橫跨數(shù)萬里荒野,幾乎不可能完成。且不說中間食宿問題,單是荒野中妖獸就讓人害怕,再加上一些未知危險,百年來從未有人完成過這樣壯舉。
所以,熬著吧。
天災(zāi)總會過去,仙桃城雖小,不過建立百年,但也是虛劍山地盤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