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溫銘居然自顧自吃飯,秦氏有些氣餒,眼睛一轉,扭過頭道:“溫大哥,今晚互助組要搞一個茶話會,請了許多藝伎,挺熱鬧的……”
“你想怎樣?不允許去?!?p> “溫大哥,咱們不用出錢的……”
“你再多說一句話,我就趕你出去……吃飯?!?p> 溫銘臉皮發(fā)黑,大災四年,城里又不安生,城外死了不知多少人,這群人還要搞什么茶話會,慶祝自己又活了一年么?
不是他瞧不起街坊鄰居,就那余泰來,一名練氣八層高階練氣,覬覦秦氏卻非要端著架子,被他一通搗亂,本以為會有些麻煩,誰知道只是派人過來講價。
生于憂患死于安樂。
這就是仙桃城土生土長的修士現(xiàn)狀,不敢出城又瞧不起散修,自覺高貴又貪生怕死,一身修為全靠祖上陰德,資源堆積起來的。
見溫銘真的生氣,秦氏立馬乖巧起來,老老實實地端起飯碗,悶頭吃飯。
“吃完飯,睡不著就修煉……”
“哦?!?p> ……
翻過年,雪還未停,各街道組織婦孺大清掃,不然房子都有可能壓塌。
這天秦氏扛著鏟子回來,就見溫銘杵在院子里,仰頭看著天空,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成天神神叨叨的,這就是煉丹師么?
秦氏樂了,放下掃帚準備去做飯,溫銘就道:“從現(xiàn)在開始,不準出門。“
“?。俊?p> 秦氏茫然,懷疑自己聽錯了,但溫銘已經進屋了,又不敢追上去問,臉一夸揪著衣服,好生煩悶。
這是又要煉丹么?
不是半個多月一次么,這才過了幾天啊。
溫銘自然不會跟她解釋,方才譚申來過,并要求加快‘蘊靈丹’的煉制速度,態(tài)度非常強硬。
同時給他帶來了一個消息,因為連年大災,城外散修死傷甚多,已經形成了許多有組織有紀律,并且實力強勁的勢力。
而這些勢力,近期可能會進城。
城外沒有活路了。
“他們怎么敢?”
溫銘無法理解,但不敢不相信譚申的消息,一旦城外殺紅眼的散修進城,仙桃城絕對陷入混亂狀態(tài)。
看著眼前一大堆箱子,這是譚申送來的煉丹靈材,足夠他幾個月消耗,價格是市場的八成。
“這是在敲打我么?”
溫銘揪了揪蓄起來的胡須,思索著接下來的打算。
第一,逃肯定逃不掉,以梧桐居士表現(xiàn)出的財力和實力,就不是他能抗衡的,誰知道暗處里隱藏了多少眼線。
既然人家敢跟他坦白,就不怕他逃。
第二,他現(xiàn)在還有利用價值,‘蘊靈丹’就是他最大的保障,生命安全暫時不用擔心。
第三,等待機會,一個真正可以脫身的機會。
那么,問題來了,為什么要加快煉制‘蘊靈丹’的速度呢?是怕我有意外?還是有他不知道的原因?
如果怕他有意外,那就說明,他們的監(jiān)視和力量,并沒有想象中的強。
這或許,也是一個機會。
……
“為什么不把他們抓過來煉丹?”
梧桐居士坐在椅子上,把玩著美婢,反問道:“譚申啊,你跟了我多少年?”
“三十五年了?!?p> “是啊,我現(xiàn)在還記得,你被人追殺,躲進我宅子里,用刀抵在我頭上,威脅我不準喊,轉眼就三十五年了?!?p> 梧桐居士笑著:“這么多年,我一直堅守一個道理,做事不能太絕,就像做生意,你把利潤都吃了,別人就沒得吃,那就結下仇了?!?p> 看了一眼茫然的譚申,無奈道:“你真當咱們做的這些事,別人不知道啊?只不過顧忌上面那位……算了,說了你也不懂,你只需要知道,仙桃城就像一棋盤,大家按規(guī)矩辦事,誰要是壞了規(guī)矩,那就離死不遠了。”
……
城里亂了。
整個冬季,人心惶惶,到處都是小道消息,不是城東某個坊市一條街被人殺光,就是某個大戶被人綁架。
溫銘所在的街道也不例外,遭遇了幾次賊人,出現(xiàn)了死傷,巡邏隊人心渙散,然后強行加派了年金,翻了一倍達到一塊中品靈石。
地主家也沒余糧,然后巡邏隊擴張了,有八十余人,兩班倒制度,白天十五人,晚上七十余人,又分別散在三條街。
溫銘照常交錢,以他的實力和宅子陣法,自保是沒太大問題,但也不想太過冒頭。
槍打出頭鳥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一轉眼,就到了五月份,城里經過幾個月的動亂,逐漸平穩(wěn)下來,市場也恢復了一定秩序。
然后,下雨了。
憋了五年的雨水,轟然傾盆而下,把整個仙桃城地區(qū)直接淹沒,淤積的河道根本無法起到任何作用。
于是仙桃城又亂了。
“溫大哥,咱們接下來去哪?”
秦氏收拾好行李,披著油皮衣,頂著小雨,一深一淺的跟在溫銘身后,不時回頭看被洪水沖垮一半的宅子,破有些心悸。
溫銘沒回她,抬頭看了看天,烏云滾滾,電光隱隱,似傾軋而下的大山,空氣里透著沉悶。
仙桃城,完了。
五年大旱,又來暴雨,經濟直接垮了,接下來如果沒有強有力的鎮(zhèn)壓,只怕血流成河。
“溫兄,你們這是?”有鄰居淌水搶救物資,瞧見兩人大包小包的,道:“余老去了其他街道,說是咱們這個坊市,要成立一個聯(lián)合治安區(qū)……你們要是沒地方住,不介意的話,可以來我家擠一擠?!?p> 溫銘謝過好意,然后領著秦氏轉身離去。
他準備去城外。
現(xiàn)在城區(qū)已經成了炸藥桶,無數為了活下去沖進來的散修,就是不安定因素,隨時可能爆炸。
城外此時反而安全,地廣人稀,物資匱乏,但暫時餓不死。
然后,他在城門口看到了譚申。
譚申戴著斗笠,杵著一柄長劍靠在墻邊,也不說話,靜靜地看著走近的溫銘。
他在這,就是一種態(tài)度。
溫銘停下腳步,忽地笑起來:“房子被洪水沖垮了,可以不可以給我弄處宅子?!?p> 譚申深深看了眼溫銘,招了招手,從一街角走出一名中年修士。
溫銘謝過,毫不猶豫地跟上中年修士。
……
半日蹉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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