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銘看著銅鏡里的大胖子,看陌生一樣露出驚異的表情,強健如白鐵似的身軀,足有兩米多高,一張本來消瘦的臉頰,也變成了大圓臉,笑起來宛若一個面團。
這特么還是我么?
摸了摸光禿禿的頭頂,全身上下一根毛都沒了,肌膚更是白的過分,細(xì)膩如少女,可卻格外堅硬,哪怕用低階中品法劍劈砍,也不過是留下一道細(xì)小的血痕,然后在數(shù)息之間痊愈。
低頭看了看下面那團,面色頗為怪異,揮去一些不好的瞎想,穿戴好衣衫法袍,小心翼翼的邁著腳步,輕輕一推房門‘砰’一聲,房門如同被重物砸中破了個大洞。
溫銘氣急敗壞地往前一走,‘轟’然一個不穩(wěn),面朝地面倒下去,下意思的運轉(zhuǎn)‘大地神行’,結(jié)果一個用力過度,如同一個巨大的銅球,在‘城堡’內(nèi)‘滾來滾去’,所有東西一碰就碎。
一時間雞飛狗跳,烏煙瘴氣,塵土飛揚……一眾力士躲在城墻根上面面相窺:“又來了,這個月第幾回了?”
“第六回?還是第九回?我記不清了?!?p> “史大人出來了,有好戲看了。”
聞聲而出的史文賢,一臉無奈地看著如同螳螂似的,在‘城堡’內(nèi)彈來彈去的球形身影,身子一閃就出現(xiàn)在溫銘旁邊,手一按‘轟’的一聲,就怕溫銘拍在地上,砸出好大一個坑洞。
溫銘不敢再動彈,老老實實地趴在地上,抬起頭訕訕一笑:“又勞煩史大哥了……”
史文賢俯下身子,一把掐住溫銘后頸,如同提溜貓咪一般,往上一提然后按在其肩上,頗為頭疼的道:“不是讓你別出門么?”
“這個,在房里憋得慌,想去藏書殿看看書的……”
“可千萬別,房屋被你弄塌了還可以重建,書本卷軸被你弄壞了,可就沒地方買去?!?p> 史文賢吩咐一眾力士收拾殘局,然后抓住溫銘胳膊,腳步輕輕一點,身子瞬間滑出數(shù)十丈,接著如同大鳥似的,騰空而起掠過城墻。
兩人來到后山一處密林,史文賢輕輕放下溫銘:“你這種情況,屬于食而不消。如不加以控制,將來會對你修行有著極大的阻礙,莫要掉以輕心?!?p> 溫銘輕手輕腳地往前走了幾步,見無事后,索性不再控制,開始一通折騰,樹木崩塌,山石分裂,好好一片山林就這樣面目全非。
至于史文賢,則在一處山頂細(xì)心記錄著溫銘身體變化,經(jīng)過一個多月的觀察,最終得出結(jié)論,實驗可以說是失敗,但也可以說成功。
被打入溫銘體內(nèi)的妖骨,徹底融入到骨髓深處,導(dǎo)致骨頭堅硬如千年寒鐵,一身血肉也是妖獸精血凝結(jié)而成,別看虛胖如豬,一旦爆發(fā)出所有潛力,幾乎堪比頂尖煉體。
可也不是沒有缺點,正因為肉體增強,反而抑制了法力的增長,只有平時的五成左右,想要攀登上層,需要付出比別人多出一倍以上的時間。
有得必有失,這也是為什么說這場實驗,可以說是失敗,也可以說是成功的原因。
許久后,溫銘渾身泥土的躍了過來:“史大哥,估計再過大半個月,我就能適應(yīng)這具身體了?!?p> 史文賢微微點頭,神色有些糾結(jié),見此溫銘道:“史大哥,何事讓你為難?”
史文賢搖搖頭,遲疑了下后道:“溫銘,你有沒有想過逃離‘城堡’?”
“史大哥,你這話何意?”
“老師出去了,去往荒野深處抓取更強的妖獸,準(zhǔn)備對你進行第三次實驗,不管成功與否,你都將會死……就像此次實驗,哪怕是我也都忍不住想要解刨你,查看你身體里究竟有何奇特。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兩人沉默,溫銘抬起頭,問道:“史大哥,我若走了,你不怕朱前輩生氣么?”
“此事你就不用擔(dān)心了,我自有辦法?!笔肺馁t看著遠(yuǎn)方天際,道:“出了城堡,想辦法躲一段時間,我與老師不會在此地再待多久,到時候你便無事了?!?p> 溫銘沉默,自是明白史文賢的意思,第三次實驗不管他能不能活下來,也不論成功還是失敗,朱文甚至史文賢,都不會放過他。
所以,他沒有其他選擇,深深鞠躬作揖。
史文賢坦然接受這一禮,猶豫了下丟出一個儲物袋,道:“此間有煉丹術(shù)一應(yīng)卷軸,雖是最基礎(chǔ)的東西,但也足夠你用一輩子……你也別感激我,此乃是你應(yīng)得的,畢竟老師答應(yīng)過你,而且在你身上,我與老師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獲?!?p> 說罷,深深看了溫銘一眼:“記住,任何實驗都要有一顆理性之心,不能貪不能燥,不可急不可癡,如有緣分,咱們還有相見之日?!?p> 溫銘再次拜謝,忍不住問:“史大哥,你和朱前輩,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
史文賢搖頭不答,而是道:“此方地界太小,環(huán)境太過閉塞,雖然安穩(wěn)但也讓人失去了求道之心。有機會你出去走走看看,游歷也是修行,別看我與老師已然筑基,更是煉丹師,但在蠻荒里不過兩個茍活的小人物罷了?!?p> 果然是筑基大修么?
溫銘心中一沉,再沒有任何僥幸心理,拜謝后頭也不回的躍入山林,一路如猛獸過境,砸出漫天灰塵。
史文賢站在原地,看著遠(yuǎn)去的溫銘,露出一絲笑容:“大師兄,我也有弟子了啊?!毙匆慌哪X袋,懊惱道:“這家伙,好像從沒有把我當(dāng)過老師吧?”
……
在一處深入原始山野不知幾百幾千里的一處平原,溫銘在山壁上挖出一個山洞,一躲就是數(shù)月。
他不知道朱文有沒有在他身上動手腳,但既然史文賢放他離去,自然幫他處理好了,可也不敢絲毫大意,畢竟是筑基大修。
結(jié)束一天的功課,再次打開儲物袋,這是一個三十方儲物袋,里面堆滿了書卷,不單有靈材辨識分析、陣法基礎(chǔ)理論、符文基礎(chǔ)理論、煉器基礎(chǔ)分解等,更有十余道丹方,雖然大抵是低階上品,但也是他以前不敢想象的。
想到史文賢,溫銘頗有些感慨,這是一個極具人格魅力的人,好為人師從沒門戶之見,善良溫和,有自己做人的原則和底線。
在這個‘人吃人’的世界,這樣的人太罕見了,你不能說他迂腐,正因為有著這樣‘迂腐’的人,這個世界才有希望和璀璨文明。
或許真應(yīng)該出去看看,仙桃城并不是世界的全部,要想攀登高峰,唯有見過群山,才能明確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