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今天早上說了,拜托我?guī)湍阍诳h城找個地方住著?!?p> 徐書文臉上閃過錯愕,他輕咳一聲,掠過這件事不談。轉而說起了徐二愣子租房的事情,“現(xiàn)在距離午課的時間還早,我?guī)闳タ纯捶孔樱m宜的話,你今天就住下吧,也不用回家奔波了。”
租房?
徐二愣子腦子糊涂,爹今早和少爺說過這話嗎?他記不太清了。趕早起來的時候,中暑的余癥未消,大腦一片漿糊,心異常的煩躁,也在埋怨少爺為什么不早點起來??赡芫褪悄菚r,他聽漏了一些事情。
“我錢沒帶夠,錢放在了家里?!?p> 他下意識的推拒。
這句話他也沒說假。抄書所得的錢財,他都偷偷放在了灶臺下面的一個小陶瓶里面。錢哪能隨身攜帶,萬一丟了,該怎么辦。
此外,他不喜接受人的好意。
吃了少爺的一顆薄荷糖,是不想和少爺徹底鬧掰了。其次,他升入了高小,覺得如今的自己,有能耐受少爺的一顆薄荷糖了。
再多的……,不行。
“我手上尚有些余錢。”
徐書文言道。
話說出口后,他頓覺有些后悔。徐二愣子的“癔癥”,他大概摸準了一些。他挑了挑眉梢,笑了一聲,“租賃屋舍不著急用錢,你先將地方挑定了,隔些日子,再交給主人家錢也行。租賃不是一時的生意,主家不會介意的。”
話說到這個份上。
徐二愣子也覺可行,于是順從的答應了下來。
二人一狐出了講堂,路上遇見了幾個徐書文的故友,徐書文打了幾個招呼后,這才離開了弘文學堂。
走在路上,徐書文分析道:“你在縣衙抄書,又要去學堂上課,所以挑選的租房應盡可能距這兩地近些?!?p> 他說著話,就帶著徐二愣子走到了河廟街。
河廟街起名源于臨近縣城的河渠,此街的盡頭有一座城隍廟。這里大概位于縣城的中心位置,不少行當都在此地落了腳,開了店鋪。
縣衙位于縣城的南門一側,學堂在靠近西門的孔廟街。
故此,挑選租房處,免不了在此處挑選。
“我有個同窗,姓劉名旦字元初,他家做的是糧食生意,軒盛米鋪就是他家的,院落里應有不少的空房,我去問一聲,若無,也可借機打聽別家的……”
二人落腳止步,抬頭入眼處,便見了一個豎起來的匾額,上面寫著“軒盛米鋪”。米鋪開著三扇門,人來人往,生意不錯。
徐書文帶著徐二愣子走進了這家米鋪。米鋪是前店后院。徐書文和劉旦是熟悉的同窗,伙計沒攔住他們二人。于是穿過隔斷門,二人就來到了后面的院落。
“是書文你的長……同鄉(xiāng)啊。”
米鋪劉掌柜打量了二人,知明來意后,沉吟一聲,“要是書文你來住,叔父不會開價,你盡管來住就行。但他和旦兒并非舊友,就該講生意的規(guī)矩,不過看在書文你的面子上,我開價不會高,租房押一付三,一個月半塊銀元,合計是一塊五?!?p> “我院子里的人多,管你食宿,你要是樂意,一個月你多交三角錢。每個五天吃一頓葷的,不多收?!?p> 話音落下,徐二愣子心底盤算。
他得抄書的活,每天大概就賺十來個銅子。均和算下來,一月大體不差的能賺上五角錢。要是辛苦累些,多攬些活,能賺到七角錢。
賺的錢勉強能夠房租……。
徐二愣子在徐書文左后側,他拉扯了一下少爺的衣袖。意思很明顯,對這買賣并不認同。
他寧愿每日多跑幾步路,也好過將錢花在冤枉處。
窮人的時間,不值錢。
“謝過叔父?!?p> 徐書文先生道謝一聲,隨后道:“叔父所言,侄兒心里明白。是個合適的價格。不過租賃費……唔,可有合適的賃房推薦?!?p> 他話沒說明白。也無需說明白。劉掌柜是個精明的商人,他會懂得他說的言外之意。
“別的地,就沒我這優(yōu)渥了?!眲⒄乒窈晚樀男α诵Γ膊粣?,“花衣鋪的錢掌柜前些日子辭了賬房,你這同鄉(xiāng)初小畢了業(yè),算術科略懂,勉強可適用做個賬房,去了那地,商量一下,興許能免了吃住,還能得一些工錢?!?p> 花衣鋪出售棉紗、搪布、黑縐綢等布匹,也在河廟街。
辭別了劉掌柜,二人一狐就來到了此地。
談的很融洽,錢掌柜愿意免了徐二愣子的吃住。只不過除了算賬之外,閑余的時間,也要替他送貨。不過不白送,一月給三角的工錢。
不僅不花銷,還另有賺頭。
徐二愣子咬了咬牙,沒顧及徐書文的提示,就答應了下來。
他知道,與錢掌柜談妥的條件內,應該存著些許的陷阱。但莊稼人最不怕吃苦,難捱,挺一陣子就行。
大不了過些時日,再另找一間屋租賃。
反倒是少爺的幫忖,讓他在這段租賃屋舍的旅途中備受折磨。
他想早點結束。
重回弘文學堂,下午的兩堂課也匆匆而過。
“今日我就回家了,你在花衣鋪那里入睡吧,租賃屋舍的消息,我會告訴你爹的,早點回去休息,別累住了。”
少爺撇下幾句話,卸下了拴馬樁上的韁繩,牽著棗紅馬,頭也不回的就出了學堂,轉眼間便消失不見。
晚秋即將到了,夜晚也黑的快。
花衣鋪給徐二愣子安排的住宿在轎廳旁側的小屋里。轎廳是古代宅院里專門放置軟轎的地方。花衣鋪也備了轎廳。
轎廳小屋里有被褥,舊的,存著一些霉味。
徐二愣子剛進屋點了油燈,就聽見后宅太太劇烈的咳嗽聲,“不長心的東西,現(xiàn)在油多貴啊,你快給我熄了燈,上床睡覺,瞎看什么玩意。”
后宅的燈火熄了。
他的燈也熄了。
在馬廄待久了,他曉得太太指桑罵槐的功底。要是硬著臉皮裝作聽不懂,今后可計較的地方多了去。犯不著因為這點事費神。
“爹這會干什么呢?”
離家的第一天,徐二愣子睡不著,他想起了徐三兒。
爹的呼嚕聲,從小伴到大,一時沒了,不習慣。
俯瞰過往
今天身體不適,寫徐二愣子中暑了,沒想到我也不小心有點中暑了,流了鼻血,不太舒服。明天三更吧,補上這欠下的一更。 求求推薦票,月票。 總感覺看得人少了不少……。別養(yǎng)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