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了一個噩夢。
一個漫長的噩夢。
在夢中,父親因為她的離去而震怒,母親憂傷過度,早早死去。留下她獨自一人,黑暗中沒有光。謝浩會找到她,他會的。
美達拉夢見自己被丟棄在永恒之環(huán)北環(huán)的廢墟之中,四處游蕩,流浪人生。她想不清楚了,低頭去看自己的雙手,連幾根手指頭都數不清。
她很小就喜歡讀書,尤其是那些關于星際騎士的小說。傳說中,到了宇宙滅絕危機之時,人們會喚醒沉睡的星際騎士——一種純機械生命。騎士和異能者一道守護文明之火。
星際騎士團遠征之時,就是末日之至。
“媽媽,”美達拉夢見母親,那時她還小,“星際騎士真的存在嗎?還有異能者呢,我從來沒見過一個真正的異能者?!?p> “別相信那些故事,都是詩人的傳唱,”母親回答道,撫摸了美達拉的紅發(fā),“你長大了,你要成為自己的騎士,人只能拯救自己?!?p> “但我長得不高,也不強壯,”美達拉低頭說,沒有信心,“我不是一個騎士?!?p> “一個人的力量,并非只在身體,而在于思想,”母親耐心解釋,“你,擁有堅定的意志,這也是一種力量。”
心靈的力量,正是美達拉絕望地要抓住的理智。
她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被繩索束縛在廢墟中的石柱上,面前是一個紫色光焰的火堆?;鸲阎車局齻€異能者。
這種火堆叫“火種”,是異能者用作定位和異能傳輸的柴堆。紫色光暈帶著不知名的邪氣。
“他會來找我,”美達拉說道,意識迷離。
“我們正指望這點。你最好加上尖叫,這會讓你在集體無意識中更容易被識別,”三級異能者殺手愉悅道,“分享痛苦。”
異能者殺手沒用思維過載,因為那對普通人是致命一擊。分享痛苦不會致死,卻令人痛不欲生。
眼淚沒過美達拉的眼角,她喘息,但沒有尖叫。一個人的力量,并非只在身體,而在于思想。
火種的燃燒噼啪作響,放大了周圍人的情緒,尤其是痛苦。對此感知敏銳的謝浩和越星宇,跟隨而至。
“他來了,”其中一個二級異能者殺手警覺道,“而且不是一個人……精甚瘋此……”
二級異能者殺手正要施展精神屏障,就被無聲的困惑迷幻所擊中,瞬間語無倫次,胡亂走動,直接撞上紫色火種。引火燒身,尖叫的是他,而非美達拉。
“不滅決心!”三級異能者殺手即刻反制,這聲祈禱集體無意識聽見了,反饋給三個異能者殺手穩(wěn)定的意志力。不滅決心廣泛地應用在戰(zhàn)斗之中,是士兵的靈藥。
黑暗廢墟之中,越星宇伸出雙手召喚規(guī)模共情。集體無意識的巨網波動,時空褶皺,閃電之光。這是和諧者的技能,可以感受情緒的流動,也可以嘗試修改眾人的情緒,異常危險。
除了精神力,這個世界上還有武力。
在情緒的波動之中,謝浩沖出,一拳揍在三級異能者的右臉上,后者雖然差點跌倒,但伸手握住了謝浩。三級異能者殺手借此精神力爆發(fā),謝浩吐出一口鮮血。
精神力場在惡魔低語,你完了,謝浩!死期到了,謝浩!到此為止了,謝浩!然而……他仍然在這里。
在越星宇的規(guī)模共情之中,剩余的兩個二級異能者殺手陷入悲傷,他們大聲哭泣,仿佛被整個世界的悲苦所沉沒,將要窒息。
謝浩用力將三級異能者殺手也扯向地面,翻身騎上去,用手肘猛砸三級異能者的脖子。與此同時謝浩憤怒炸裂,也不顧是否越級挑戰(zhàn),伸手按上三級異能者的頭顱,就往內思維過載。
但對方畢竟是三級異能者,謝浩二級的實力,只是撞在了不滅決心的鐵墻上。但三級異能者對美達拉使用了分享痛苦,這一點謝浩絕對不會原諒。
即使他下一秒,就被三級異能者的神經亂流擊中,謝浩被混亂之力打得失去了專注。精神力迅速流逝,舉不起拳頭。
“把那個三級的留給我!”越星宇叫到,“你去管另外的兩個。”
越星宇隨即釋放情緒爆發(fā),異能沖擊波瞬間將三個異能者殺手都轟擊倒地。謝浩咬牙顫抖著站起,極力控制內心的混亂,摸出小刀割開美達拉身上的繩索。
這時其中一個二級異能者爬向謝浩,握住了他的腳踝,導入大量痛苦回憶。謝浩叫出聲,一聲嘶吼。痛苦,他太了解痛苦了。
美達拉此時拿過謝浩手中的刀,用力將刀刺在那個二級異能者的手掌背,讓他不得不放開謝浩。謝浩轉身抓住二級異能者的領口,將他丟向燃燒的火種。
二級異能者慘叫燃燒,帶著火焰亂舞,過了許久才倒下。還剩兩個,謝浩擦掉嘴角邊的血,轉身釋放新學的技能——狂野幻象。
心靈中的蝙蝠飛出,環(huán)繞剩下的二級異能者飛翔,有的蝙蝠落在他身上,吸他的血。這幻象過于真實,以致謝浩一時也分不清真假。過度使用異能,讓他單膝跪倒在地,但戰(zhàn)斗還未結束。
二級異能者雖被蝙蝠幻象纏繞,但他抓住謝浩的弱點——美達拉。他不去攻擊謝浩,反而對美達拉伸出左手,正要釋放心靈過載。
“不!”謝浩喊道,不顧一切地撲過去撞倒二級異能者,將他按倒在地,再兇狠地用拳頭砸他的臉。讓他說不出一個字。心……靈……過……
謝浩的憤怒蓋過了異能,他一拳接一拳地捶打,絲毫沒有不殺原則。直到二級異能者徹底昏厥,亦或是死了。
他捶打了太久,美達拉才單膝跪到謝浩身邊,一手握住謝浩的臉頰,讓他停下,看向自己。她說,“我在這里,我在……”
這時謝浩才用前額抵上她的額頭,深入靈魂地感知,他要用異能撫平先前三級異能者對她用分享痛苦的傷害。但美達拉后退了,不讓他這么做。
謝浩起身,看見三級異能者對火種施加異能,讓它的火焰竄得更高,讓越星宇的眼里滿是紫色閃光。
越星宇是四級異能者:和諧者,本該壓制三級異能者,卻做不到。
這不對。
“謝浩……”三級異能者從火種中汲取異能,用一個令謝浩感到異常熟悉的聲音說道,謝浩知道那是誰。
那是雷古勒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