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浩和風天略在中軸公園里坐了很久。久到謝浩離開時，已經(jīng)是傍晚。今天他還有需要會面的人。謝浩沒有忘記預約。
謝浩乘坐飛行汽車去往異能管理局，在大堂里看了那幅三大預言家的壁畫，其中一個預言家已經(jīng)消失。他去了哪，人們一無所知。
他來到異能管理局的最高層，進入了雷古勒斯的書房。書房依舊華麗，但沉悶，像是一個心理醫(yī)生的工作室。不過雷古勒斯作為預言家，對人心深有了解。
雷古勒斯端坐在異能管理局中，就熟知天下之事。他每天花費最多的時間，都在靜思之中。感受集體無意識里流淌的信息。
謝浩坐到雷古勒斯的對面，喝了雷古勒斯為他泡的茶。小黑也跳到扶手椅上，讓謝浩去摸它的頭，完了還蹭謝浩的手。小黑通常是一只高傲的貓，但它認得謝浩，也就和謝浩比較親近。
“我是來跟你說下，我已經(jīng)失去了異能，恐怕也無法為你找到死亡之門，救回巴斯里斯了。我很抱歉，”謝浩禮貌道。他確實心感遺憾，巴斯里斯的重生，或許會改變整個宇宙。
“我知道，你是為了救那個和諧者，”雷古勒斯輕蔑地說，每次提起越星宇，他都是這一副態(tài)度，“不值得。”
“越星宇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導師。雖然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沒有了異能，也不存在導師這事。不然風天略也想成為我的導師，”謝浩徑直說道，他既然已經(jīng)有了雷古勒斯的掌控之戒，也不好說謊。
“你是認為越星宇比巴斯里斯更重要，我能理解你有限的能力，讓你只看到這么多。但是越星宇這個人，呵，你有一天會看到他的真面目，”雷古勒斯也不含糊地說，他知道和諧者是什么貨色。
“不，巴斯里斯也很重要。如果我能恢復能力，甚至抵達三級異能者，我會救巴斯里斯。我知道他對你而言意味著什么，”謝浩解釋道，但也覺得自己有愧于巴斯里斯。他看了小黑，小黑就像巴斯里斯的靈魂。
“你并不在乎他，”雷古勒斯一針見血地說，“你只在乎你身邊的人。你或許想當英雄，但你不知道英雄的代價。命運被改變后，沒有什么是你能做的，”雷古勒斯的聲音變得空靈，像是從集體無意識中傳來。
“如果我能恢復能力，”謝浩看著自己的手說，手上沒有一點異能漣漪。他是一個完完全全的普通人了。
“我從來沒見過一個異能者在失去能力后，再次成為異能者。這不存在，如果你在往這方向上想，我只能這么告訴你，”雷古勒斯尖利地指出，碾碎謝浩的希望。
“但風天略他說……”謝浩遲疑了。雷古勒斯才是預言家，風天略只是一個造夢師。雷古勒斯在此事上，應該更有見地。
或許想要重新獲得異能，只是謝浩的一廂情愿。一個人失去了異能，就是失去了光。像是從洞外世界回到洞穴之中，永遠不得離開。
“風天略連他自己都沒法掌握，你還相信他的話，”雷古勒斯不屑道，他看誰都是一副居高臨下的模樣。除了在巴斯里斯面前，才流露出脆弱的一面。
“我知道你大概認為我是沒救了。那么，你可以取下掌控之戒嗎？”謝浩喪氣道。他雖然已經(jīng)變成了普通人，但還沒獲得自由。
“不行，”雷古勒斯簡短道。
“為什么？既然我已經(jīng)是普通人，我既不是一個威脅，也對你而言沒有用，”謝浩迷茫道，他只是難過。
“換了其他人我可能會同意，但你不是普通人，”雷古勒斯肯定道，他向謝浩伸出雙手，示意謝浩握住。
謝浩雖然已經(jīng)失去了異能，但也能被異能者所聯(lián)結(jié)。他嘆了一口氣，握住雷古勒斯的雙手。異能對一個普通人而言，異常痛苦。但他看見——
在一個原始的石陣之中，范瑞哲、雷古勒斯和一個黑影，站在其中。三人的手放到中央的石臺上。
一個古老而空洞的聲音，對三大預言家說道：“毀滅之子，將會降臨到這個宇宙中，他所到之地，寸草不生。烈火與毀滅，他將徹底帶來?！?p> “你們將會看到這個預言，你們是預言家，”那聲音繼續(xù)，“至于你們怎么做，都無法阻止毀滅之子的降生?！?p> 天空中劃過閃電，電閃雷鳴，照亮了石陣。三大預言家的長袍，都被風吹起，顯出褶皺。雷古勒斯的長發(fā)飄在腦后。
天空中又出現(xiàn)日食異象，一時間大地黑暗，黑暗吞沒了光。三大預言家站立在原地，面面相覷，但聽著預言之聲。
“其中一個預言家，會成為毀滅之子的導師。其中一個預言家，會死于毀滅之子手中。你們所追尋的一切，都將毀滅，”那聲音蓋過雷聲，轟鳴依舊。
“我們怎么阻止毀滅之子呢？”范瑞哲問道，她的聲音堅定，是一個勇敢的騎士。
“沒有人能阻止毀滅之子，他的出現(xiàn)，是整個星系的悲哀。這就是命運帶來的厄運，他是這個世界的終結(jié)，他是這個世界的毀滅！”那聲音轟隆地說。
“我不相信命運！”雷古勒斯突然反駁。
那聲音變得更為尖利，刺耳得讓雷古勒斯都摔倒。之后的事，謝浩就沒有再看，雷古勒斯松開了他的雙手，讓他回到現(xiàn)實。
謝浩喘息著，一時不知該怎么回應。他難道就是毀滅之子？
“自從你出現(xiàn)以來，集體無意識中出現(xiàn)了許多異象，我認為，你就是毀滅之子，”雷古勒斯揭開謎底。他對謝浩也不保留。
“那我，該如何阻止我自己？”謝浩迷惑道。
“你放棄異能，或許已經(jīng)阻止了你自己。但命運殘酷，它不會讓我們就此躲過一劫。這個故事，還沒走向終局，這個世界還在玩弄我們，”雷古勒斯回答。
他給謝浩的茶杯又倒?jié)M茶。謝浩感謝了雷古勒斯，然后才拿起茶杯喝下去。茶的香氣充滿了整個房間。
但謝浩渾身顫抖，幾乎無法從剛才的聯(lián)結(jié)中緩過來。他已經(jīng)不是異能者了，聯(lián)結(jié)消耗他的心智。
他就是毀滅之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