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醋了?隔著空氣,蕭程盈都聞到了他話里酸酸的味道。
吃醋就說明有戲,她拉住蕭白綾的手臂,加快了腳步,跟他并行。
這人到底是比她高上一個頭的,腿又比她長,他兩大步,她得走三步。
蕭程盈順著手臂摸到他的手,蕭白綾想躲,但哪里是蕭程盈的對手,躲閃幾下,還是被蕭程盈得逞了。
她故意勾了勾蕭白綾的手心兒,引得那人打了個冷戰(zhàn)。
那股子鉆心撓肺的癢,著實不是人受的。
蕭白綾紅了一雙耳朵,“你別碰我?!?p> 蕭程盈難的死皮賴臉的攥著他,任憑他怎么鬧,也不松開,“別生氣了,我跟你開玩笑呢。阿金那么小的孩子,我能同他有什么,再說了他就算長大了,樣貌也絕對比不過你,你醋什么?”
說得也是,蕭白綾都被她氣暈了。
那個小乞丐,長大了也是個臟兮兮的乞丐,如何能跟他相提并論?
等等,蕭白綾意識到了什么,頓時黑了臉,“誰醋了?我才沒有?!?p> “行行行,沒有,沒有,你沒有,別氣了,糖葫蘆都掉了,我們再去買一串,嗯?”
蕭白綾雖然嬌氣暴躁,愛生氣又口是心非,但他也有個頂好的優(yōu)點,就是好哄。
只要把他喂飽了,便什么氣都拋到腦后去了。
蕭白綾撅著嘴,盯著方才氣呼呼往前走,不小心掉在地上的半串糖葫蘆。
蕭程盈伸出兩根手指,“買兩串。”
“三串!”
“好,三串就三串。”
這小子還真是不嫌多,三串糖葫蘆,再加上他吃掉的那半串,也不怕把牙給酸倒了。
蕭程盈依言給他買了三串,一串讓他拿著吃,兩串用油紙包了,蕭程盈在手里給他拎著。
還真是個小吃貨,糖葫蘆進(jìn)了嘴巴,方才鬧的脾氣都沒了。
兩人在城中散步到晌午,正打算尋個客棧吃點東西,卻見幾個負(fù)劍的仙者押著幾具活尸往江府去。
似乎是同那活尸進(jìn)行過打斗,仙者的衣裳被紅褐色的血染了不小的一塊。
而那幾具活尸,垂著頭,幾乎是宛如牲畜一般被驅(qū)趕著往前走。
其中一個活尸的腿斷了,一拖一拖的前行。
蕭程盈忍不住皺了皺眉,只需符紙鎮(zhèn)壓即可,何須這般損壞活尸的身體?他日即便是修復(fù)了身軀,傷口也無法恢復(fù)如初。
他們根本沒有把這些活尸當(dāng)人看,也難怪……并未存了救助他們的心思。
蕭白綾見她發(fā)呆,晃了晃手臂,“你看什么呢?”
蕭程盈回神,淡淡道:“沒什么,進(jìn)去吧?!?p> 吃飯的時候,蕭程盈有些心不在焉。
蕭白綾把自己最愛吃的桃花酥拿到她面前,“苦著一張臉,我都沒心情吃飯了,你嘗嘗這個桃花酥,可好吃了?!?p> 蕭程盈的視線轉(zhuǎn)移到那盤只剩下兩塊的桃花酥。
少年有些不好意思,“太好吃了,只剩兩塊了,你要是愛吃,再點一份?!?p> 蕭程盈沒說話,捻起一塊咬了一口。
甜甜的,帶著清冽的香氣,真的很不錯。
明明是甜絲絲的味道,可莫名的叫蕭程盈覺得苦。
苦的并非是桃花酥,而是……世道。
兩百多年來,蕭程盈一直居于靈云山,年少拜師,幾乎很少外出。
她是師父座下最得意的弟子,年少一戰(zhàn)成名,是弟子之中的翹楚,因而成了她高傲的性子。
蕭程盈目中無人,但卻不會輕視旁人。
而這些天族人卻毫無憐憫之心。
見她還是一臉愁容,蕭白綾拍了拍桌子,“你想什么呢?”
蕭程盈抬起頭來,淺笑了下,“沒什么,你快吃吧!”
平日里看著他吃東西,她都一臉笑容,可今日對面坐著個大瘟神,蕭白綾胃口都變差了。
蕭白綾咬了下嘴唇,道:“你過來?!?p> 蕭程盈一愣,“怎么?”
蕭白綾瞪她一眼,又重復(fù)了一次,“你過來!”
蕭程盈放下手里吃了一半的桃花酥,站起身,走到他旁邊。
“你低一點,湊過來?!?p> 蕭程盈以為他要說什么悄悄話,便微微蹲下身子,把耳朵湊了過去。
少年的眸子顫了顫,一手按著她的肩膀,湊上去,在她臉頰上印下一個油乎乎的印子。
軟軟的觸感一貼上來的時候,蕭程盈整個身子都僵了半邊。
跟上一次不同,她這一次毫無準(zhǔn)備,甚至是沒有任何預(yù)兆的情況下,突然被親了一口。
少年面上一片緋紅,小聲道:“這下高興了吧,別喪著一張臉,影響我吃飯?!?p> 蕭程盈偏過頭來看他,張了張嘴,卻沒說出話來,反而化成了一抹笑意。
瞧著他啃得油乎乎的嘴巴,蕭程盈不用看也能猜想到自己臉頰上,此刻會有多油。
可美人兒獻(xiàn)吻,蕭程盈又不舍得擦掉。
反倒是蕭白綾,小心翼翼地看她一眼,尷尬道:“快把你臉上的油擦了,丟死人了?!?p> 蕭程盈坐回蕭白綾對面,笑意盈盈道:“沒關(guān)系,我不怕丟人?!?p> 若是蕭東和蕭西在場,一定覺得自己師父是被奪舍了。
蕭白綾卻沒想那么多,而是咬了咬牙,道:“你跟我在一塊,頂著這么個唇印子,所有人都知道是我干得好事了!”
蕭程盈忍不住笑出了聲,原來這小子是怕自己丟臉。
“那你還親我?”
蕭白綾捏著拳,“我是看你黑著臉,影響我食欲,我才不想親你。”
盡管他這般極力否認(rèn),蕭程盈心里還是挺高興的。
“你趕緊擦了!”蕭白綾幾乎跳腳。
蕭程盈這才從懷里拿出條帕子,依依不舍的把臉頰上的油印子擦拭掉。
有了這枚香吻,比吃糖有用多了。
蕭程盈心里的煩躁減輕了不少,此刻滿眼都是往嘴里塞東西的少年。
不知不覺間,他竟然習(xí)慣了她坐在對面,看著他吃東西的情形。
甚至覺得,她歡喜的話,他吃的更香。
雖然搞不清楚這是怎么回事,但蕭白綾覺得很受用。
吃飽了,蕭白綾揉著肚子打了個飽嗝,蕭程盈給他擦嘴,他便仰著脖子,讓她動手,跟個三五歲的小孩子似的。
他母親死得早,他爹把他帶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