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老同學魏頌
周六,江寒坐著大巴車回了老家。
他附近的靈氣已經(jīng)被吸得差不多了。
等靈氣再聚集起來,還不知道要過多久。
想要繼續(xù)修行,就一定要找到合適的“修行圣地”。
但在城市里,到處都是監(jiān)控,人多眼雜,自己長時間盤腿坐在某處,很容易引來不必要的注目。
而且大部分都是有主之地,自己總不能跑人家家里去修行吧。
所以江寒將目光放在了老家盤溪鎮(zhèn)。
盤溪鎮(zhèn)距離濟城大約90分鐘的車程,因鎮(zhèn)南的盤山和山上流下的溪水而得名。
江寒在盤溪鎮(zhèn)長大,中考考進了濟城育才。父母因為養(yǎng)雞廠脫不開身,便讓他自己獨自租房子住。
從鎮(zhèn)口下了大巴,江寒叫了一個電動小三輪往家里趕。
這里的生活悠閑而平靜,是個養(yǎng)老的好地方。
他家自建了三層小樓,目前住著父母和爺爺奶奶、二叔一家。
院子里的大黃是奶奶前些年撿回來的,名字叫做“胖胖”。
這家伙也是不負眾望,果然變成了肥肥的一只。
聽到江寒的腳步聲,胖胖歡喜地竄出來,直接蹦到了江寒的背上。
濕噠噠的舌頭在江寒的臉上舔來舔去,興奮地搖晃著尾巴。
“汪汪!汪汪?。 ?p> 胖胖的叫聲引來了屋里人的矚目。
奶奶從二樓的窗戶探出頭,驚訝地叫著:“寒寒,你怎么回來了?!”
奶奶有口音,說“寒寒”的時候,總感覺她在叫自己“憨憨”。
江寒從沒有糾正過奶奶,他覺得這樣就挺好。
江寒拉著胖胖的手,提溜著它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回應著奶奶:“有點事要做,我爸呢?”
胖胖被他轉(zhuǎn)的有點暈了,可憐巴巴地趴在地上喘粗氣。
奶奶從樓上下來,手里端著一個盤子,里面是她剛剛烙好的餅。
“你爸去廠里了,來嘗嘗,剛出爐的?!?p> “奶奶,我不餓?!?p> “這孩子,看你都瘦成啥樣了,一個人在城里吃不好吧?”
奶奶心疼地捏著江寒的臉,嘴里不依不饒道:“你爸那個鱉孫,把那破養(yǎng)雞廠看得比自己兒子都重要!寒寒一個人在城里不害怕吧?要是不習慣就回來住,奶奶天天送你上下學!”
奶奶,我都上高中了......
要還讓家里人送,別人不笑死我啊。
心里這么想著,江寒卻不說,撿起雞蛋餅就往嘴里塞。
有一種餓,叫做“奶奶覺得你餓了”。
有一種瘦,叫做“奶奶覺得你瘦了”。
他啃著餅,含含糊糊道:“我中午不回來吃了,您和我爸說一聲吧?!?p> 奶奶咋咋呼呼道:“不回來吃飯?那怎么行?。 ?p> “我這次回來有別的事,咱們晚上再說!”
說著,江寒叼著餅轉(zhuǎn)頭就走了。
奶奶在身后嚷嚷道:“那你晚上早點回來吃飯??!奶奶給你做最喜歡吃的地鍋雞!”
“好!”
江寒擺了擺手,走過幾條街后,忽然腳步一轉(zhuǎn),向著盤山走去。
他現(xiàn)在除了強健的體魄外,還擁有了探查靈氣的能力。
整個鎮(zhèn)上,就屬盤山山頂?shù)撵`氣最為旺盛。
都藍的發(fā)綠了。
這個小山頭,小時候江寒他們也經(jīng)常上去玩。
他知道后山有一條路,雖然難走,但絕對不會發(fā)現(xiàn)。
為了讓自己修行的更加靜謐,江寒不惜繞了個遠路。
結(jié)果在山腳下遇到了一個老同學。
少女像是滑雪一般,順著一條濕滑的小路溜了下來。
“誒唷!”
少女沒想到這里竟然還有個人,當下亂了節(jié)奏,磕到了一塊石頭,整個人失去了重心,朝著江寒跌了過來。
結(jié)果江寒不幫人家就算了,反而旁邊撤了一步,竟是要眼睜睜看著少女摔個狗啃屎。
少女整個人在空中都橫了過來,她極力掙扎著,總算是調(diào)整好重心,四肢著地,好歹沒有摔的太慘。
只是兩片手掌被沙土磨的不輕,細碎的沙子嵌入到了手心中,頓時滲出了滴滴鮮血。
江寒這時才伸出手:“沒事吧?!?p> “沒事?!?p> 少女起身。
看得出來,她疼的不輕。
眉頭微皺,嘴巴也抿成了一條直線。
她沖著江寒點了點頭,徑直走掉了。
江寒也沒留她寒暄幾句,兩人著實不熟。
他之所以袖手旁觀,并不是因為和少女有仇。
說實話,想要和她結(jié)仇,倒還真是一件難事。
少女名叫魏頌,和江寒是初中同學。
小時候魏頌的父母就離婚了,她被判給了媽媽。
她媽對魏頌非打即罵,鎮(zhèn)上的老人經(jīng)??吹娇蓱z的小家伙被她媽追的滿街跑。
那時,魏頌連件新衣服都沒有。
只能穿著去年的舊衣服。
小孩子的成長速度是很快的。
別說一年了,就是一個月都能長好多。
魏頌穿著舊衣服,緊巴巴地貼在身上,領口都勒住了脖子。
鎮(zhèn)上的老人們看不過去,時不時就給她一件新衣服、或者帶她回家吃飯。
可魏頌的媽媽不樂意了。
她跑去人家家門口叫罵,說人家想拐帶她孩子。
久而久之,大家誰也不敢?guī)臀喉灹恕?p> 小家伙就這么一天天長大了。
她們家開了一個水果攤,魏頌媽媽也是不管不問,只有魏頌在家的時候,才能開店賣點水果,好歹混口飯吃。
街坊鄰居們也不計前嫌,就算跑遠幾步路,也要去魏頌家里買。
生意紅火,其他的水果店老板眼睛也紅了。
他們在背地里說,魏頌的媽媽勾引男人去她家買水果。
甚至還有人說,魏頌的媽媽把魏頌送去人家家里。
這下,也沒人敢去她家買水果了。
畢竟誰買了,就會被長舌婦、被那些競爭對手在背地里編排。
從此之后,魏頌便變得更加沉默了。
別人對她好,她都拒絕了。
別人對她不好,她也置若未聞,不言不語地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江寒和魏頌不熟,只是有一次路過她家,看到魏頌被媽媽打翻在地,趴在門口的兩個水果攤子中間起不來。
“都是因為你,老娘現(xiàn)在改嫁都嫁不出去!當初就應該把你打掉!你特么就不該活在這個世上!你把老娘害慘了??!”
魏頌的媽媽從家里的收銀臺里翻出一把碎錢,罵罵咧咧打了個車走了。
江寒生活在幸福的家庭,哪里見過這種陣仗,呆立在原地半天沒反應過來。
他從未想過,竟然會有媽媽對女兒說這種話。
江寒望著少女在地上掙扎,伸出手想要把她扶起來。
“謝謝,不用?!?p> 少女嘴角噙著血,拒絕了江寒的好意。
她抬頭望了江寒一眼,那時的倔強目光深深烙印在了江寒的心里。
以致于后來每次遇到魏頌,江寒都會想起那道目光。
就像是在一片黑暗之中,微微有一道燭火在燃燒。
燭火并不知道,黑暗還有多久要過去,黑暗的邊際在哪里,自己還能燃燒多久。
但燭火知道,自己必須燃燒下去。
因為在她的世界里。
并沒有其他的燭火。
她唯有做自己的光。
初中畢業(yè)后,江寒去了濟城,就再也沒見過魏頌了。
這次重逢,差點害人家摔了個大馬趴。
其實江寒是想去扶她一把的,但在那個瞬間,他想到了女孩那時的目光。
正是那道目光,讓江寒收回了手。
也許她并不樂意接受自己的幫助。
說不定還會因為躲閃自己的手,而摔得更慘。
看著她搖搖晃晃地下了山,江寒收起了心里的回憶,深吸口氣,現(xiàn)在輪到他登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