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狡猾的白石文彌
在白石文彌說完,臥室內(nèi)就陷入了沉寂之中。
夜月櫻楞楞地看著他,許久無言。
白石文彌耐心等待著,知道夜月櫻這么開朗的人,是一定會想明白,而不是一直帶著這般消極、自怨自艾的想法。
造成她會變成這樣的原因,無非就是畸形的生長環(huán)境。
如果有人能從小就鼓勵她的話,她肯定不會抱有這般消極想法。
“……謝謝你,白石君?!弊詈?,夜月櫻的回答很簡單,聲音也很平靜。
但這,足矣。
因為,她已經(jīng)露出了與以往一般明媚開朗的笑容,完全沒了方才的失魂落魄。
“不用謝,以后多對自己有點自信,知道嗎?”
白石文彌笑了起來,放在她頭上的手,輕輕撫著,像是在安慰一個小孩子一般。
夜月櫻安詳?shù)亻]上眼,輕聲呢喃:“小時候,我也希望母親、父親能這樣摸一摸我的頭,夸獎、鼓勵我呢?!?p> 她想要得到夸獎的原因,是因為從來沒有得到過夸獎。
但自從跟上白石文彌后,只要把家務做好,就能得到夸獎,這讓她很開心,也有了種被人需要的實感。
所以,她才這么努力,才會每次做好料理、家務時,露出一幅等待夸獎的樣子。
明知道這是很幼稚的行為,但還是這么做了。
因為她知道,白石文彌會不厭其煩的夸獎她、滿足她。
“像個小孩子一樣呢?!卑资膹涊p輕的揉了揉夜月櫻的頭,微笑著說:“嗯,你做的很好了。”
“嗯?!?p> 夜月櫻正坐下來,親昵的用頭蹭了蹭白石文彌那寬大厚實的手掌,像是一只向主人撒嬌的貓咪一般。
就這樣摸了一會后,白石文彌也覺得差不多了,于是便收回手,說:“好了,接下來也該繼續(xù)畫畫了?!?p> “嗯。”
夜月櫻輕輕點頭,感受著頭頂上的重量消失,心里有些戀戀不舍。
‘被摸頭夸獎,原來是這樣的感受嗎?’
那種感覺很奇妙,安心摻雜著溫暖,就像有什么一直潛伏在胸腔里的情感,開始瘋狂滋生,呼之欲出。
白石文彌這邊,對于夜月櫻的內(nèi)心想法,一概不知,正沉浸在畫作中。
將人工湖上好色、周邊景象大概輪廓畫出后,白石文彌開始添加細節(jié),將柵欄、櫻花樹的陰影,引用黑顏料渲染。
他隨手往左側(cè)一提筆,畫出幾道黑色長條,再接著染上一片淡淡的黑霧。
這是畫樹的前奏。
到了這一步,一直旁觀著的夜月櫻也能看懂了,心里突生一種‘好像并不難’的錯覺。
造成這一錯覺的原因,還得是白石文彌手法高超,僅僅只是勾勒幾筆,意境就出來了。
染出黑霧后,白石文彌換了支扇形筆,沾上了棕色顏料,點綴其中。
不過一會,就已是樹影婆娑,層次分明。
‘上帝之手啊……’
夜月櫻不由在心中驚嘆出聲,由衷感到驚艷。
在她內(nèi)心暗暗吃驚之際,白石文彌還在進行著描繪,手上的動作一刻沒停。
左側(cè)畫完,開始畫右側(cè)。
他先用淡粉色顏料,涂抹一片,再點綴出波紋似的桃花。
緊接著,又用黑顏料渲染右上角落,形成前后景分差。
待這些都完成,就開始畫出枝干,這一步驟,花了十來筆。
‘這下景色都畫完了,該畫人了吧……’
夜月櫻看著畫紙靠右處,那里有個模糊人形,現(xiàn)在只有個簡單的輪廓。
看樣子,白石文彌是要畫自己坐在櫻花樹下,作畫的樣子。
可白石文彌下一步動作,卻讓她萬萬沒想到!
白石文彌竟然沾了黃顏料,在左側(cè)樹底黑霧處點綴著,畫出枯黃色的干草!
隨后,他又用淡粉色在櫻花樹上點綴著,像是要把模糊的櫻花盡數(shù)畫出來一般!
隨著時間推移,他的畫筆不斷完善著景色,并將層層光影打出。
至此,有關(guān)于櫻花樹的繪畫,方才結(jié)束。
……
“呼……”
不知過去多久,白石文彌停下手中畫筆,長出了口氣,突然感到陣陣疲憊襲來。
“辛苦了?!币乖聶褟淖狼俺槌鰩讖埣埥?,將其遞過。
“謝謝?!卑资膹涊p聲道謝,接過紙巾擦了擦額頭滲出的細汗。
隨后,他又抬起頭,擦了擦脖頸及鎖骨處。
四月的氣溫,雖然不冷不熱,但一專注做事時,不知不覺就會變得悶熱起來。
“白石君,你的畫畫技術(shù)真是太好了!甚至讓我覺得你這雙手,是不是上帝之手?!?p> 白石文彌聞言,笑了笑,說:“太夸張了,只是畫的多了,自然熟練了?!?p> “這樣嗎……不過確實很好,我站在你身后看了很久,感覺真的很厲害呀?!?p> 回想起來,白石文彌的每次落筆都很輕簡,但每一根線條都很流暢、優(yōu)美。
這份從容,是外行人絕對無法做到的。
對此,夜月櫻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如果讓她來,多半會畫的歪歪扭扭,像是幼稚園的涂鴉一般,連白石文彌的十分之一都不如!
“其實這個還沒有畫完,你看。”白石文彌說著,伸手指向櫻花樹下的長椅的人,“等把她畫完了,然后再完善一些細節(jié),這幅畫才算完成?!?p> “她?”
夜月櫻歪著頭,面露疑惑,下一瞬又好似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倒:“噢~是說朽木嗎?她確實是個美人,把她畫進去很合適呢?!?p> “朽木?”
這下,輪到白石文彌疑惑了。
“我畫她干嘛?她那面無表情的樣子,就算長的好看,也不合適這幅風景畫啊?!?p> 夜月櫻琢磨了會還有誰可以畫后,心里有了個大膽的想法。
于是,她震驚的指了指自己,說:“那……不會是我吧?!”
“就是你啊?!卑资膹浺荒樌硭斎?,“不畫你畫誰?”
“你……我……你,你不會畫你自己嗎?”
“我沒有畫自己的習慣?!?p> “給我有?。 币乖聶褢崙嵈蠛?,對要被畫這件事,表現(xiàn)的極其抵觸。
她其實也不是不想被畫,只是擔心自己不夠好看,破壞了畫的意境。
似是看出夜月櫻的顧慮,白石文彌露出一個微笑:“不必擔心,你很可愛,很適合這幅畫,放心吧?!?p> “……?。?!”
夜月櫻睜大眼睛,珉緊櫻唇,潔白柔嫩的小臉,開始發(fā)燙,一股熱氣自心底涌上大腦。
在這一刻,她覺得白石文彌真的很狡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