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崽子,你別跑!”一滿臂紋身之人揮舞著酒瓶朝著吳銘狂奔而來,吳銘一只手捂住頭上正在慢慢滲血的傷口,一邊跌跌撞撞地向小巷外跑去。如果能跑到人多的地方,對方不可能會當街殺人的,自己就有救了。
小巷里昏黃的燈光和頭上不斷傳來的刺痛影響著他的判斷,幾次險些被腳下不知名的障礙物絆倒,多年來自律到極致的生活讓他有了一副可以說的上是強壯的身體,讓他不至于立刻被后面的混混追上來。
不過幾個呼吸之間,他已經(jīng)看見了前方閃爍著的霓虹燈,最多只有五十米,他就能沖出小巷,沖進人群。后面的小混混急了,他也知道一旦被吳銘跑出小巷就暫時拿他沒辦法了,如果遭殃的不是吳銘,那回去之后遭殃的就是他了。他舉起手中的酒瓶朝著吳銘就扔了過去,“咚”一聲悶響,酒瓶狠狠砸在了吳銘的背上,砸地吳銘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
就這一下的停頓,小混混一個箭步就跨了過來,一把抓住了吳銘的襯衫,把他猛地向后一拉,本來就重心不穩(wěn)的吳銘一下就坐倒在地。小混混舉起拳頭一拳向著吳銘的頭打去,吳銘舉起雙手護住頭部,沒防住的兩拳砸在臉上,打得吳銘齜牙咧嘴,吳銘知道現(xiàn)在不是挨打的時候,他強忍住疼痛右腿找準時機對著小混混的下體狠狠一踹。
小混混哪里想到這個已經(jīng)是風中殘燭的男人還有反抗的力量,沒有一點防備地捂住了下體倒在了地上,像一只蝦米一樣蜷縮著。
“tmd,我要殺了你!”混混含糊不清地低聲怒吼。吳銘趕緊趁著這個機會扶墻站了一起,一瘸一拐地小巷外面走去。
“別走……”小混混一把抓住吳銘的腳踝,右手舉起一把水果刀朝著吳銘的小腿猛地一劃,“撕拉”一聲,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右腿被那匕首劃出了一道口子,鮮血順著傷口流了出來,劇烈的疼痛讓他的腿一軟,差點跪了下來。
他回頭,一腳踢在了小混混的手腕上,小混混手中的匕首直接飛了出去,落在了地上?!澳憔褪撬囊粋€小弟,這么賣命干什么!”吳銘那叫一個氣啊,這些幫人打工的和自己又無冤無仇,還這么費心費力地去堵自己。
一連好幾腳踹在了小混混的頭上,看見他倒在地上捂著頭抽搐的樣子,確定不會再偷襲自己了,吳銘拖著他那受傷的腿回頭打算離開。
只聽見“咚”地一聲,感覺自己后腦遭受了巨大的撞擊,吳銘被敲飛在地,巨大的撞擊使他眼冒金星,一時感覺天旋地轉(zhuǎn)。
“小兔崽子,你要去哪???”這熟悉的聲音傳進了吳銘的耳中,“去給你媽上墳?!眳倾懕种斎瞬惠旉嚨脑瓌t,罵了回去。
“嘴還挺硬啊你,給我打!”只聽那人一聲招呼,吳銘只見無數(shù)黑影將其包圍住,無數(shù)的棍棒像雨點一般落在了他的身上。
恍惚中,他回憶起了他著算得上是有些不如意的一生。
吳銘,生于一落魄家庭,獨生子女,父親在自己出生之后便拋棄了自己和母親,不知所蹤。母親帶著自己到處求生,有上頓沒下頓,住在城鄉(xiāng)結(jié)合部的三四十平的小房子里。
吳銘為了早點替母親分擔壓力,初中畢業(yè)之后就一直邊讀書邊打工,服務員,洗盤子,搬磚拉灰這種沒什么技術(shù)含量的活在那個時期還是一直都有干的。雖然苦,但是一直也沒什么風波,至少母子二人餓不死凍不掉,還有個住處。不斷的工作經(jīng)歷讓吳銘非常善于察言觀色,讓吳銘感覺大學畢業(yè)之后自己憑借著不錯的學歷和毅力能夠找一個好點的工作,再改善一下家里的生活環(huán)境。
今天就是他大學畢業(yè)的第一天,他在幾次糾結(jié)之中來到了夜宵攤準備好好犒勞一下自己,幾杯白酒下肚,吳銘心中一直壓抑著的委屈不斷嘗試著沖破著他的理智,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喝醉”的感覺。
此時,旁邊那一桌開始吵鬧起來,吳銘皺著眉頭看著隔壁,是一群混混在調(diào)戲一個在夜宵攤附近賣花的小女孩,那個女孩大概十五六歲大,臉很干凈,但是衣服卻皺巴巴的,被水洗得早就褪色的不成樣子了。那樣子讓吳銘想起來了當初的自己。
但吳銘本來也不打算管這件事,對面這么多人,看上去也不好惹,更不像是能講道理的存在。但倒霉就倒霉在他和那個小女孩對上眼了之后,那個小女孩自己跑到他的后面,抓住他的衣角一副柔柔弱弱的樣子。
“小子,你是想出頭嗎?”小混混們一個個面紅耳赤的,看上去也喝了不少。
“不,不是……”吳銘連忙擺手,一臉無奈地說?!按蟾绺纭毙∨⒌芍鵁o辜的大眼睛,一臉害怕地看著吳銘。
吳銘舔了舔嘴唇,“不是,兄弟們調(diào)戲小女孩可是違法的啊……”看著小女孩的樣子不由得心里一軟,說道。
“犯法?是這樣犯法嗎?”其中一個小混混突然暴起,舉著一個啤酒瓶就朝著吳銘拍了過來,吳銘本能想躲,但是他身后還有那個小女孩,只能彎下身來護住了小女孩,啤酒瓶在他的頭上爆裂開來。那一瞬間他只是感覺眼前一黑,只得本能地向前狠狠一推,將那個小混混推到桌子上,一下撞翻了桌子。
吳銘拉著小女孩掉頭就跑,后面的混混們大喊一聲,抄起家伙就追了過來。奈何吳銘為了省錢,這個夜宵攤在一個小巷子深處,他只能先讓小女孩先躲起來,自己在巷子里面亂鉆。
不過正所謂雙拳難敵四手,不一會兒他就被追上了。
要是吳銘知道事情會演變成這樣,他打死也不去吃那頓燒烤了,不過現(xiàn)在后悔已經(jīng)晚了。吳銘只感覺自己的眼皮越來越重,意識越來越模糊,身體的感覺也越來越遲鈍,自己是要死了嗎?
他倒是不怕死,只是想著自己有些年邁了的母親在這個年紀還要遭受喪子之痛實在是自己這個兒子的失職,想完,吳銘便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那小混混們踢了半天,看見吳銘躺在地上,滿臉鮮血,趕緊收了手,一膽大之人伸出手去貪了貪吳銘的鼻息,“還有氣呢,散了散了,真是晦氣!”說罷,朝著吳銘吐了一口口水,其他人也有一學一地吐了一口口水便離去了,只剩下吳銘一個人躺在了地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吳銘感覺周圍一片虛無,他努力地睜開眼睛,但是什么都看不見,他什么也聽不到,什么也感受不到,只有虛無。
這是死了嗎?吳銘有些不可置信,他能感覺到自己的思維還在運轉(zhuǎn),真的有死后的世界嗎?
他坐了一會,發(fā)現(xiàn)閑不住,于是就開始向著一個方向一直走,一直走,他也不知道他走了多久,他不會累,但因為沒有任何參照物,甚至不知道自己走的是不是直線。反正感覺走了許久許久,周圍的一切并沒有發(fā)生任何變換。
于是,他走煩了就坐下來,坐煩了又繼續(xù)走,如此反復。
他在這一片虛無中默默等待著,他想了很多,他把自己的一生回憶了一次又一次,他在自己的腦海中幻想著一個又一個的世界,他在忍受著這令人崩潰的孤獨。他一開始還在數(shù)著時間,可是當他數(shù)到七萬九千一百六十五秒之后,他的思緒已經(jīng)飄開了。
他的靈魂在著漫長的煎熬之中崩潰了一次又一次,他忘記了自己是誰,為什么在這,他開始習慣起了這種孤獨和這片虛無。
“他為什么被綁在這?”一個聲音從很遠很遠的地方飄來,若不是這虛無之地實在太過于寂靜,他不可能會聽見這縹緲之音。但他有又必須聽到,這聲音清晰到好似有人在他身邊耳語,這種矛盾感一瞬間讓他的靈魂有了聚焦之處。
在那聲音之后,無窮盡的聲音一瞬間灌入了他的耳朵:
“少林足球好啊~真的好~”
“不是吧,一顆白菜這么貴!”
“這幾件衣服都給我包起來吧?!?p> …………
伴隨著這些人聲音的還有雷霆驟下聲,風吹過草地的聲音,鳥喂食的聲音,這世間一切的聲音在那一瞬間就鉆進了他的大腦。
與聲音一起的,還有他在無盡虛無中已經(jīng)失去了的記憶。二十年間的一切都是那么清晰,那些他本來都已經(jīng)忘記了的東西,好像昨天才發(fā)生過。
而這件事情的發(fā)生,導致了他對于時間產(chǎn)生了認知矛盾,明明在那些記憶之后,自己經(jīng)過了仿佛數(shù)萬年的虛無,但是現(xiàn)在,中間那數(shù)萬年的虛無被這強行塞進來的記憶給擠沒了,巨大的矛盾感讓他開始狂吐不已。
正當這些沖突來到了極致的時候,一股暖流從吳銘的四肢百脈中浮現(xiàn)而出,迅速地在他的身體里流動,那些聲音也伴著這股暖流歸于了寂靜。
他擦了擦嘴邊殘留的嘔吐物,隨意地在衣服上抹了抹、
哎,可惜了這干凈整潔的木地板,也許他在等待著他的灰塵小姐的到來,結(jié)果等到了自己的嘔吐物。
吳銘看著自己腳下的木地板嘆息道。
等等!木地板?為什么會有木地板?久居虛空的吳銘看著眼前的花紅草綠傻了眼,緊接著的便是手足無措的愕然,他覺得自己應該趕緊買幾桶煙花來慶祝一下,他終于從那個鬼地方出來了!
“游戲開始!”
突然一個聲音從他的腦海穿傳了出來,那聲音夾雜著這世間萬般形態(tài),仔細去回味,有小孩的稚嫩,有老人的遲暮,有女子的嬌羞,有將軍的豪邁,千種風情夾雜于此四個字。
“啥啥啥,咋就任務開始了?”古人說的好啊,真是福兮禍之所伏。看網(wǎng)文是吳銘為數(shù)不多的興趣愛好,并且他也嘗試過寫網(wǎng)文,結(jié)果對于他這種開口就是“我曹”閉嘴就是“牛啊”的普通青年,文字行業(yè)或許有些勉強了。
他知道這個情況,多少是穿越了。本來想著來個異世界一世之旅,萬一還可以找個獸娘做朋友豈不是美滋滋。
但是為什么是這種情況啊。
吳銘無力地在心中怒吼,在縱觀無數(shù)本小說之后,這種到處穿越做任務類型的最容易死人啊,要是其他類型的世界不說做個主角,他做個小屁民,老老實實種樹砍菜,一有大佬來臨直接跑路,不作死怎么都可以活個幾十年。
【任務目標:逃離古堡
任務時間:6小時
失敗超時則抹殺】
來了,來了,果然還發(fā)任務的啊,系統(tǒng)知不知道一句“失敗則抹殺”會對他幼小的心靈造成多大的傷害啊。
“咳”吳銘咳嗦了一下,他好久都沒說話了,突然出現(xiàn)這么多槽點讓他一時間不能自已。并且他也發(fā)現(xiàn),那段好像沒出現(xiàn)過的經(jīng)歷對他的性格來說并沒有造成任何影響。
“按道理來說經(jīng)歷了那種事,我不是應該變的沉默寡言,高冷帥氣嗎?果然不是主角設定嗎?”吳銘嘆了一口氣,還是沒忍住他的口舌之快。
“解密是吧,還好不是打打殺殺?!眳倾戦_始收起已經(jīng)放飛了的思緒,把目光放到了觀察周圍環(huán)境上,一套經(jīng)典的奢侈歐式家具,沒有電視,沒有什么化妝間,沒有更衣室,有一個衣柜,一張床,一套沙發(fā)一張桌??磥砀袷且粋€客房而不是主人房。
房間也沒有任何毀壞的地方,很干凈。
吳銘走向房門,擰了一下把手,門沒鎖。
“先不急著出去,看一下有沒有漏什么線索?!眳倾懹袀€習慣,就是思考的時候喜歡低聲重復一下重點。好讓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目前思考的東西上面。
正當吳銘準備再好好檢查一下房間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了腳步聲,雖然很小聲,但是他聽得異常清楚。
“噠,噠……”
那聲音很清脆,像是高跟鞋或者皮鞋踩在木質(zhì)地板上的聲音。
“噠,噠……”
那腳步聲正慢慢地變大,聽著是在往他這邊走了過來
“噠,噠……”
那腳步聲越來越近了,馬上就快經(jīng)過他的門口了。
吳銘輕輕地挪到了門旁邊的墻壁邊,這樣即使那家伙打開門也沒辦法第一時間看見自己。
此時那從窗外照射進來的最后一絲斜陽也消失了,房間里面沒有燈,沉重的黑暗一下就壓了過來。
吳銘感覺自己心都要跳出來了,縱觀無數(shù)恐怖片的他自然不會覺得外面是什么文明禮貌的服務生來問自己是否需要早餐的,大多數(shù)情況在這種地方亂走的人都不是正常人,甚至有可能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