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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戀四十歲

第十三章 爸媽,我不上大學了!

初戀四十歲 單雅莉 4263 2024-09-22 12:12:07

  【第十三章】

  【爸媽,我不上大學了!】

  早上不到6點,譚瑋彤就起床了,今天是周末,肖格睿和同學約好了要去上海玩幾天,家里只剩下她和肖霖生兩個人,就算是肖霖生大發(fā)雷霆,也不會殃及兒子,她打算悄悄辦理離婚手續(xù),兒子上大學后,不經(jīng)?;丶遥瑧撘膊粫煊X,慢慢過渡個一兩年,一切就會風平浪靜。

  這一次,恐怕是全家人最后一次坐在一起吃早餐,譚瑋彤破天荒的去樓下打包了一份羊肉湯和兩個燒餅。

  譚瑋彤不吃羊肉,甚至是煮過羊肉的鍋,再炒別的菜,她都接受不了,所以他們家從來沒做過羊肉的菜肴。

  而肖霖生則是羊肉重度愛好者,無論哪一種做法都喜歡。尤其是早餐,他認為必須得吃羊肉湯配燒餅,其他的什么豆?jié){油條小籠包,他都沒興趣,尤其是譚瑋彤喜歡做三明治當早餐,更是難以下咽,兩片面包,幾片菜葉子,哪能吃得飽?

  肖霖生喜歡剛出鍋冒著熱氣的羊肉湯,上面撒一層翠綠的香菜,放一勺羊油潑的辣椒,加點胡椒面,咬一口剛出爐的“嘎吱”脆的掉渣的燒餅,喝一口湯,再撈兩塊肉放進嘴里,那濃郁的香味在嘴里翻卷著,味蕾被喚醒的同時,神經(jīng)也被喚醒,吃完后,額頭上微微的冒著汗,胃被填的滿滿的,這種吃飽了的感覺,讓他心滿意足,渾身充滿著干勁。

  肖霖生從洗手間出來,一邊用毛巾使勁擦著頭發(fā),看到桌子上放著的羊肉湯和燒餅,他有點奇怪的看了一眼譚瑋彤,說了句:“喲,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說著,肖霖生把毛巾放在了餐桌上,譚瑋彤看了一眼毛巾沒說話,拿起來走進洗手間,扔進了臟衣籃里。

  肖霖生有時候不洗澡就睡覺,早上起來洗完臉,就用毛巾使勁的擦腋下,然后蓋在頭上,不停的擦頭發(fā),這就是他的簡易洗澡流程,然后就把帶著腋臭味、頭油味的毛巾直接掛在毛巾架上。

  剛結(jié)婚的時候,譚瑋彤每天都提醒他,但對肖霖生來說,就如同耳旁風,有時候,被譚瑋彤埋怨的有點不耐煩了,就會不耐煩的說:“屁大點事兒,整天叨叨叨什么!”

  聽到肖霖生這樣說,譚瑋彤也會自我反思:是不是自己不夠?qū)捜荩坎粔蛸t惠?誰還沒點小毛病?人和人的生活習慣肯定不同,后來,她就不再說了,大不了多準備幾條毛巾,勤洗勤換就行。

  直到后來肖格睿3歲的時候,她回父母家,肖格睿在院子里瘋玩,弄的滿地都是玩具,她責怪道:“你看你,怎么又忘了把玩具收起來?還有你這衣服怎么弄得這么臟?”

  譚瑋彤媽媽看到肖格睿摳著手、低著頭,膽怯的站在院子里,再抬頭看看披頭散發(fā)、皺著眉頭在收拾玩具的譚瑋彤,媽媽用一種擔心的語氣說:“彤彤啊,你看你,像個怨婦似的,這種說話方式,會對睿睿的心理產(chǎn)生不好的影響?!?p>  媽媽的這番話讓譚瑋彤頓時汗毛豎立,呆呆站在原地。肖格睿出生這三年,婆婆住在她家,幫她帶孩子,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已經(jīng)受到婆婆的影響。

  婆婆是個勤快人,但是嘴更勤快,生命不息,叨叨不止,每天一睜眼就開始說話,旁邊有人她就跟旁邊的人說,旁邊沒人,她就對著空氣說,聽不到她的說話聲,不超過三秒,指定能聽到她的呼嚕聲。

  婆婆和肖霖生有個共同的性格就是,他們娘倆可以肆無忌憚的評價指責別人,但是別人只要反駁或者解釋一句,他們就會露出厭惡的表情,不停的反擊,把陳谷子爛芝麻都翻出來,就是為了證明,你錯了,我說你一句還不行嗎?直到譚瑋彤為了息事寧人,向他們道歉,他們才會洋洋得意的說:就是啊,本來就是你不對。譚瑋彤知道,他們娘倆都喜歡單向輸出,而不會雙向溝通,于是在家里愈發(fā)懶得說話,無論他們說什么,就當聽不見。

  即便如此,經(jīng)年累月,她還是被他們娘倆侵蝕改變,說話方式也被他們同化了。

  婆婆看到什么都要從負面的角度評價一下,在洗手間看到臟衣籃的毛巾和浴巾,她會說“毛巾順手就能洗出來,非得攢著用洗衣機洗,多浪費水,這浴巾用完晾干就行,干嘛用一次洗一次?”

  看到她的身材會說“你看你,瘦的跟搓衣板似的,得多吃點”;

  洗完衣服,一邊晾衣服一邊說:“你說你,在家里帶孩子,買這么衣服干嘛,夠穿不就行了。哎喲喂,這件豎條條的襯衣,猛地一看,我還以為是病號服呢?!?p>  做飯的時候,她會說:“這塑料袋當垃圾袋多好,你干嘛扔了?”

  說著婆婆就會撿回來,重新放好,其實那些塑料袋比垃圾桶小,根本套不上去,婆婆也知道套不上去,就會把塑料袋放在臺面上放垃圾,放不滿的時候,她就會把袋子系上留著第二天再用,有一次,袋子里漏了,廚余垃圾的湯汁流得到處都是。

  譚瑋彤每天都倒垃圾,但是婆婆總覺得垃圾袋不裝滿,就是浪費,有時候攢著一兩天不倒垃圾,冬天還好,夏天的時候,那味道真是一言難盡。

  每次倒垃圾,婆婆都會把幾個垃圾桶里的倒進一個垃圾袋,一邊倒一邊還嘟囔:“哎喲喂,就這兩張衛(wèi)生紙,不值當?shù)乩速M一個垃圾袋,你這個人吧,就是事兒多,這垃圾攢個幾天再扔就不行嗎?”

  有時候,譚瑋彤會說:“媽,一個垃圾袋也就幾分錢,要省錢,咱們在別的地方省?!?p>  婆婆不樂意了,沒好氣的說:“我可不是怕你花錢,是你這浪費的習慣得改?!?p>  有一次,譚瑋彤拎著一袋垃圾進了電梯,因為太重,袋子破了,漏了滿電梯都是,在鄰居嫌棄的眼光中,譚瑋彤咬牙切齒的站著一動不動,那一刻,她就決定:第一,讓婆婆回家,必須,馬上!第二,她要出去工作!

  譚瑋彤心里很清楚,既然已經(jīng)受到婆婆負面的影響,她要接觸社會,接觸更多優(yōu)秀的人,主動的去接受正面影響,她不能把生命浪費在垃圾袋這種小事上。

  后來,譚瑋彤在趙瑩的公司幫忙,做了一年多,趙瑩覺得太屈才,于是就說服肖霖生出錢幫譚瑋彤開了一家藝術(shù)培訓中心,教孩子音樂舞蹈。

  六姐妹里,譚瑋彤生孩子最早,趙瑩的兒子米嘉鑫晚半年出生,自從開了培訓中心,譚瑋彤就帶著兒子和米嘉鑫,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培訓中心度過,從而避開與肖霖生母子頻繁接觸,她才得以用自己的方式教育肖格睿,讓他變成一個懂事的小暖男,唯一讓譚瑋彤擔心的是,兒子太感性太重感情,這一點和自己很像,將來一定會吃很多苦頭。

  吃早飯的時候,譚瑋彤和肖格睿心事重重,兩個人似乎都有什么話要說。

  譚瑋彤催促肖格睿:“你幾點的高鐵?這么磨磨蹭蹭,晚了怎么辦?”

  肖格睿慢吞吞的吃著說:“不著急。還早呢?!?p>  譚瑋彤說:“快點吃,你爸爸一會兒還得出去打球呢。”

  肖格睿像是下定決心似的,喝完杯子里的牛奶,輕輕的放下杯子,抬頭看著譚瑋彤和肖霖生說:“爸,媽,我有話要說?!?p>  肖霖生正端著碗喝羊肉湯,他瞪著眼,從碗的上方,看著肖格睿問:“你要說什么?”

  肖格睿堅決的說:“爸,媽,我決定,不上大學了!”

  譚瑋彤和肖霖生愣住。

  肖霖生重重的放下碗,羊肉湯灑了一桌子,他站起來大聲說:“不上大學,你想干什么?”

  肖格睿說:“我找到我想做的事了?!?p>  說完站起來,拉著行李箱就跑了出去。

  肖霖生看著譚煒彤,一臉疑惑的問:“他不上大學,想干什么?”

  譚煒彤委屈的說:“我不知道啊,他沒跟我提過?!?p>  肖霖生一拍桌子,怒吼道:“你是他媽,你不知道誰知道?”

  要放在平時,譚瑋彤都懶得說話,但是今天不同,她毫不客氣的懟了回去:“你是他爸,你不是也不知道嗎?”

  肖霖生強壓著怒火說:“孩子不都是你帶嗎?你就給我?guī)С蛇@樣?”

  譚煒彤說:“等他回來,我問問吧?!?p>  肖霖生生氣的扯了幾張紙巾擦了擦嘴和手,然后把紙巾扔到羊肉湯碗里,指著譚瑋彤說:“看看吧,這就是你教育出來的好兒子,天天講自由講民主,現(xiàn)在倒好了,大學都不上了!你的兒子,你自己管,我不管了!”

  譚瑋彤有點生氣的說:“什么叫我的兒子?肖格睿不也是你兒子嗎?”

  “教育孩子的事,不一直都是你管嗎?”

  “你不管還有理了是吧?”

  “如果讓我管,他不會是今天這個樣子!”

  譚瑋彤氣的說不出話來:“你……”

  肖霖生冷笑著說:“肖格睿的事,你自己看著辦吧,不上大學,將來就是廢物一個,我沒這樣的兒子!”

  肖霖生摔門而去。

  譚瑋彤茫然無措的看著桌子上的一片狼藉,她的心里充滿著沮喪和無助。

  在這個早上,備受打擊的還有另外一個人,鄭笑容。

  一大早,鄭笑容就接到了哥哥鄭建容的電話,聲音急切而焦灼:“老三,你在家嗎?”

  鄭笑容問:“哥,有什么事兒?”

  鄭建容說:“咱媽生病了。

  鄭笑容吃驚的問:“啥???嚴重嗎?”

  鄭建容:“我就在你樓下,咱們當面說?!?p>  鄭笑容掛了電話,拿了鑰匙急匆匆的下樓,一出單元門,就看到鄭建容坐在花壇邊,頭發(fā)蓬亂,滿臉胡茬。

  看到鄭笑容,鄭建容站起來說:“咱媽住院了,心臟瓣膜破裂,得換人工瓣膜。”

  鄭笑容一聽頓時慌了:“咋弄的,這么嚴重?”

  鄭建容說:“醫(yī)生說,可能是因為半年前受傷的原因……”

  “換那個啥……心臟啥膜,得多少錢?”

  “全部下來,便宜的得10來萬,貴的得20多萬?!?p>  鄭笑容大吃一驚,說:“啥?20多萬?”

  鄭建容猶豫了半天,不好意思的說:“老三,按理說,這錢應該我們兩個兒子出,但是,實在太多了,我們倆也是沒辦法,才來找你……”

  鄭笑容急的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如果不換呢,是不是……咱媽就……”

  鄭建容說:“我和老四也商量過了,實在不行就保守治療。”

  鄭笑容小聲的問:“保守治療,啥意思?”

  鄭建容說:“就是吃藥控制,醫(yī)生說,能控制半年還是一年,誰也說不準……”

  鄭笑容堅決的說:“換,必須得換?!?p>  鄭建容看了鄭笑容一眼,沒說話。

  鄭笑容問:“還差多少錢?”

  鄭建容說:“我倆湊了12萬不到,大姐自己有病,也拿不出錢來……”

  鄭笑容急得直跺腳說:“還差多少錢!”

  鄭建容接著說:“便宜的,得長期吃藥,不劃算……”

  鄭笑容急得使勁給了他幾拳,問:“還差多少,5萬,還是8萬?”

  鄭建容伸出手指筆劃了個8字,吭吭哧哧的說:“8萬,足夠了?!?p>  鄭笑容堅決的說:“你先回醫(yī)院,我去找田繼國。”

  說著,鄭笑容騎上電動車,就往田繼國的單位去了。

  田繼國學的是會計,大學畢業(yè)后,就進了市商業(yè)局下屬的“大紅門農(nóng)貿(mào)批發(fā)市場”當會計,賺錢不多,好在是工作穩(wěn)定,作息規(guī)律,最大的好處是,吃菜幾乎不花錢,每天都會有不同的商戶給他們送各種蔬菜調(diào)料,糧油干貨,就是因為有這便利條件,所以說,鄭笑容家吃晚飯的時間都比別人家晚,如果家里沒菜沒醬油了,就得等田繼國下班帶回來再做飯,如果鄭笑容實在等不及,花錢去買,月底田繼國對賬的時候,就會把她拉過來,給她算賬,鄭笑容也聽不懂,只能笑著說,那以后不買就是了。

  鄭笑容把這些事說給六姐妹聽,她們給田繼國起了個“鐵公雞”的外號,鄭笑容也不在意,小氣就是小氣,還怕人說嗎?再說,都是好姐妹,開個玩笑而已,干嘛要往心里去。

  到了田繼國單位,說明了來意,田繼國想了想,說:“要不這樣吧,一共8萬塊錢,2萬算是咱倆給父母盡孝的錢,另外6萬,讓你哥哥或者弟弟打個借條,算是咱們家借給他的,你問問他倆這樣行不行。”

  聽到田繼國這樣說,鄭笑容雖然心里有點不舒服,但是也挑不出毛病來,她也只能說一句:“行,我問問他倆?!?p>  田繼國說到做到,鄭笑容還沒出農(nóng)貿(mào)市場的大門,就已經(jīng)把兩萬塊錢轉(zhuǎn)到了她的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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