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找到了單將軍,為了交代一下以后不在魔界要盡力輔佐殞翼,把芷寧這邊的噩耗告知與他,單將軍一把年紀(jì)了哭得老淚縱橫,他不理解,為什么這么好的丫頭總是命運(yùn)多舛,逃過了一劫,還有一劫。
就這樣安排好所有的事情以后,他離開了生活了上千年的魔界,把自己歸還給了自己,從此以后他不再是魔王,他是司梧。
以后的一段日子里,漫無目的的游蕩,不知道自己該去哪兒,去哪兒都沒有意義,所有和芷寧一起在人間去過的地方他都去了,去了不過更加心痛,時常自己一個人望著鈴鐺發(fā)呆,一坐就是一天。
渾渾噩噩的來到了人間,路過那家記憶深刻的店鋪,還是那個繁華熱鬧的街,不過店鋪本身外圍的墻體以及牌匾很顯然經(jīng)歷了太多風(fēng)雨,顏色褪去。
司梧站在店門口遲疑了片刻,最終握緊了拳頭,推門走進(jìn)店鋪里,他的印象中,小四爺會蹦蹦跳跳的跑出來迎接客人,沒想到走進(jìn)店中,便看見一位老人坐在店中神態(tài)與小四爺有些相似。
那老人慵懶的睜開眼,看見司梧以后突然瞪大了眼睛,情緒激動的從椅子上踉蹌?wù)酒鹕?,嘴唇顫抖,眼睛里盈滿了淚水。
“這位公子,我們可曾見過?”小四爺試探的問道,因為這張臉?biāo)^于熟悉,自己的姐姐就是被他帶走了,從此以后就再也沒回來過,成為了他一直以來的遺憾。
司梧看著眼前的小四爺也已經(jīng)到了黃昏年齡,他才意識到原來時間已經(jīng)過去那么久了。
兩人坐下來聊天,小四爺笑盈盈的端詳著司梧,然后說道“果然,你和姐姐都不是凡人,上次見面的時候我還是個小屁孩兒呢,再見面我已經(jīng)是一把老骨頭了,而你的樣貌真是一點(diǎn)兒都沒變。”
司梧微微一笑,沒有說話,舉目四望這店里的格局陳設(shè)沒有什么大的變化,心里想到,如果芷寧在,帶著她一起來,看見小四爺已經(jīng)變成了白發(fā)蒼蒼的老人,想必一定會很難過吧。
“自從你和芷寧姐姐離開以后,店里就來了個怪人,總是暗地里幫助我保護(hù)我,問他什么他就搖頭,不愛說話,讓他住在店中他就一個勁兒的干活,跟你們一樣不會變老,我就猜到一定是你們安排過來照顧我的,前些日子那人突然離開了,再也沒回來。”小四爺?shù)恼Z氣中充滿了遺憾。
司梧想了想,當(dāng)年的確派了個魔將為了照顧當(dāng)年年幼的四爺,突然離開四爺這邊是因為前些日子任務(wù),調(diào)走了部分魔兵,為了保證魔界的安全,召集回去了所有的在外士兵,當(dāng)然也包括陪在四爺身邊的那一位。
“不知店鋪可有傳承之人?”司梧想起芷寧之前跟他講過的故事,四爺?shù)牡赇佉恢倍紩鞒邢氯?,可是開了店中這么久,除了四爺以外,沒看見其他人,便好奇的問道。
小四爺笑著擺了擺手“哈哈哈,店中寶物已經(jīng)所剩無幾,這客人也不比從前,所以沒有了繼續(xù)傳承的意義,待我老了就關(guān)了吧。”
司梧低頭沒有說話,尊重他的選擇,放在以前他一定會勸說小四爺趁著自己還有些時間抓緊培養(yǎng)個傳承人。
之前他一直覺得所有的事情都要有一個延續(xù),流傳的時間越長的東西才更珍貴,現(xiàn)在不同,他覺得還是要有始有終才最寶貴。
“看您一個人前來,芷寧姐姐她……”兩個人沉默了一陣子,小四爺看得出來司梧的情緒狀態(tài)特別的差,所以他不得不亂想,終于還是想開口問了出來。
雖然這個問題是一定會被提起,但是被直觀的問到,心里還是咯噔一下,大概是因為對于這個問題,他還沒想好答案,這件事情要怎么跟小四爺交代。
“芷寧她……”司梧微微張嘴,剛剛說出她的名字,喉嚨就如同被什么東西塞住了一般,突然失語。
“她不在了對吧……”小四爺沙啞的聲音中透露出無盡的悲傷,他看得出司梧面露難色,便把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
司梧點(diǎn)了點(diǎn)頭,仿佛松了一口氣,但是他不敢抬頭看著小四爺?shù)谋砬?,他的心情可想而知,悲傷的氣氛突然蔓延?p> “人活一世各有定數(shù),沒想到你們非凡夫俗子也難逃一死?!毙∷臓敻袊@道。
“都怪我,是我的問題,我沒有保護(hù)好她,讓她身處險境,最終無辜?xì)屆?。”司梧積累了很久的情緒突然崩潰,他無比自責(zé),尤其是看見小四爺那期待的眼神以后,他覺得一切的根源都是他非要參與那個惡龍任務(wù)。
小四爺看著司梧的樣子,有些心疼,他知道這一定不是他的錯,只不過他用自責(zé)捆綁住了自己。
“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所有的事情都有定數(shù),你可比我活的久的多,不過作為被留下來的人,恐怕才是最難熬的那一個,若覺得自責(zé),那接下來漫長的孤獨(dú)時光,也就當(dāng)做是贖罪了?!毙∷臓斎崧暤拈_導(dǎo)著。
司梧聽了仿佛也有所觸動,的確,被留下的那個,不知道是幸運(yùn)還是不幸,幸運(yùn)的事他還能活著,還能守著當(dāng)初那些記憶,只要他沒忘記,他們的故事就還沒有結(jié)束。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里,司梧便留在店中幫忙打點(diǎn)事務(wù),小四爺說得對,這店鋪幾乎沒什么客人來訪,兩個人下下棋,喝喝茶,享受寧靜的時光。
不久后的一天清晨,外面下著鵝毛大雪,小四爺照常打開店門,抬頭瞇著眼看著那天邊即將升起的太陽,留戀的在自己的店里轉(zhuǎn)了一圈,回到了正堂,坐在那暖和和的火爐旁,安心的睡了過去。
司梧早起出去劈柴,回來后看見了已經(jīng)壽終正寢的小四爺,處理好他的后事,便又開始四處漂泊,下一個目的地是哪兒,他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