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梓忻就是一個很普通的女生,除了身體看起來有些壯,個子一米七多些,頭發(fā)沒染過沒燙過也沒什么型,該去理發(fā)店修理了,看起來乖乖的,總之她自己都覺得自己并不是很漂亮的類型。
這一天,她走在回家的路上。冠狀病毒對她的影響并沒有多大,像往常出門一樣買了生活用品口罩什么的,還想買點啥,奈何手里實在拎不下了。
唯一和往常不同的是,她今天出去采購不回出租屋里,而且回老家去看他的爺爺奶奶。也是,出租屋怎么能叫做家呢,頂多算個落腳的地方。
回家嘛,總想多帶點啥,爺爺奶奶上年紀了,總覺得出門腿腳不方便,帶點大米就更好了。
心里這么想著,走到了回家路上的小巷子里,剛好碰上兩個老人,看著像拾荒的。倆人精瘦,胡子拉碴,讓她看一眼就想到自己的頭發(fā),確實該修剪一下了。
說是老人,倆人看著也就五十多歲,一人手機拖著一個蛇皮袋子。一個帶著帽子看不清長相,另一個感覺很淳樸,笑起來眼睛擠沒了,上牙下牙都漏出牙齦了,再夸張點說,感覺嘴里的兩排牙都能漏出來。但是穿衣打扮上看著挺可憐的,可能他們是兄弟倆吧。討生活討到這里,以前回爺爺奶奶家沒見過這樣的人。
還沒走出巷子,左邊笑著的老漢問她疫情隔離了沒。她害羞的笑了笑,“沒隔離多久,隔離對自己影響也不大?!?p> 誰讓自己一個人住呢,但是這話說完她就后悔了。心里有些慌。
右邊的老漢問他都買的啥,她也順口應道:“沒買啥,好久沒回家了,糧油站也沒開門。“
“回家好,回家好,那你要不要再買點肉,我這羊腿賣完回來還剩下些?!白筮叺睦蠞h還是咧著嘴邊笑邊問。
林梓忻心里想著就是想買點醬牛肉來著,說啥來啥,就是這衛(wèi)生條件,吃了不會鬧肚子吧。
“不用了大爺,我拿不下了,改天再買?!?p> 右邊的老漢搭茬道:“我們就是開糧油站的,你可以跟我們過去瞧瞧,離這不遠“聽不出語調,明顯不是客套也不夠熱情。
林梓忻有些煩了,這不是強買強賣么,不買你肉還不讓人走了,你開糧油站我就要去你家買啊。
她有點勉強的說:“那你給我少稱點肉吧,要不了多少“想著買他點肉就讓她過去了。
“好嘞,這位姑娘人真好,我這肉啊,給錢都買不到,你在這等著我讓我哥再給你拿點米,你就不用來回跑了“
只見他從編織袋里掏出一桿秤和一條腿肉,然后開始切割。
果然是兄弟倆,林梓忻舒了一口氣,戴帽子的老漢不知從哪里摸出一包看不出牌子的香煙,紅色包裝。
他狠狠呷了一口,空氣中彌漫著劣質煙絲味道。也沒問他要米還是要油,要多少,就提著袋子就走了。
林梓忻瞄了一眼老漢割的腿肉,這他媽哪里是羊腿,這他媽分明是人腿的形狀,長這么大,自己家里沒養(yǎng)過羊,也見過村里別人家羊長啥樣。
她心里咯噔一下,眼淚就不自覺的流出來。話從嘴里出來就成了哭腔“.大爺,我不要了,我爺爺奶奶還等我回家吃飯呢,我要回去了,太晚了,他們該找我了“
“你別忙回去,我這刀可快了。“話音未落林梓忻手里的東西都丟地上,啥也沒拿就瘋狂的朝著家里的方向奔跑。邊跑邊喊,“救命,有人殺人了。救命啊!“嗓子還干,好久沒這么大聲的呼喊,有些啞,周邊的村落像是沒有一個人能聽見一樣。一個人也沒有。太久沒回家了,這里都快拆遷了,土地都規(guī)劃好蓋什么樓了。好多人都提前搬走了。
她的腿就像灌了鉛,特別的沉,但是腦子里似乎有個聲音告訴她,不跑的話,明天袋子里裝的就是自己的腿了。
后面的老漢拿著刀“姑娘你等等啊,我還沒切完么,你等我切完啊!“
一路下坡,險些跌倒??偹阋话淹崎_了家里的門。
一大家子人,爸媽也在,爺爺奶奶也在。姐姐穿著漂亮的紅裙子,哥哥和嫂子在包餃子。姑姑問她姐姐的裙子好看嗎?她說好看。
沒有一個人關心她怎么了。她媽媽本來在廚房做飯,看到她回來,身后跟著的賣肉老漢,就拿著刀出去問老漢肉多少錢一斤。
她沒有哭。她鼻頭有些酸。就醒了。原來是個夢啊。
看了看手機,鬧鐘還沒響。說好了今天回家的。她翻了個身想繼續(xù)睡,睜著眼睛睡不著了。這夢是挺害怕的,但是回家的話也不比這夢里的滋味差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