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不以為意
看著眼前戴上黑衣刺客面具的溫蒂，喬伊感覺到了不寒而栗。
下一秒，她的腳下的影子浮起，隨后逐步凝固成型。
凝固成型之后的影子身著鎧甲、頭戴兜帽，臉上還帶著面具……赫然正是喬伊曾經(jīng)在古堡里遇見的那黑衣刺客的模樣。
影子刺客二話不說，舉起拳刃便向著喬伊攻來。
洛洛一下子跳了出去，與那黑衣刺客打在了一起。
而溫蒂也沒有猶豫，她當(dāng)即從一旁的小圓桌上拿起手槍，指著喬伊就扣下了扳機。
這一次，她沒有絲毫猶豫，幾乎是舉手抬槍就扣下了扳機。
這一槍又快又準(zhǔn)，但喬伊的反應(yīng)也不慢，他揮動著手中的反彈盾擋下了這一發(fā)子彈，然后迅速閃爍到了溫蒂身后，舉起手杖便向著溫蒂打過去。
喬伊雖然已經(jīng)知道知道了溫蒂是黑色黎明的人，但他心中多多少少還留有一絲仁念，并不想要下死手。
但戰(zhàn)斗這種事情，一旦猶豫就會陷入被動。
喬伊沒想到，溫蒂下一個瞬間居然整個人融化，下一秒喬伊面前的人居然變成了原本正在和洛洛交手的黑衣刺客——他們居然剎那間就交換了位置。
黑衣刺客全身陰影化，喬伊這一棍立刻打空。
當(dāng)黑衣刺客的身體再次凝聚成型，手中的拳刃向著喬伊的咽喉刺來。
已經(jīng)交手過一次了，所以喬伊自然不會中這種招數(shù)，他閃爍到了黑衣刺客的身后輕而易舉地就躲過了攻擊。
眼下事情已經(jīng)很清楚了，這個黑衣刺客不過就是溫蒂的影子，是類似于“傀儡”一樣的存在。
這個東西似乎打掉了也會再生，所以與其在這里和“傀儡”纏斗，不如盡快解決“傀儡師”。
這樣想著的洛洛，其無形之手像是網(wǎng)一樣張開，然后瞬間用上前去纏住了溫蒂。
就在那一瞬間，溫蒂的身體也陰影化了。
喬伊以為她要再次通過換位來脫身，并認為這不是一個好選擇——因為這樣一來她的影傀儡就會被洛洛控制，而喬伊可以在她和影傀儡換位的一瞬間將她控制住。
然而，溫蒂卻沒有那么換位……她的身上又分出了一個影傀儡。
這個影傀儡趁著洛洛的無形之手全部用來控制溫蒂的間隙，疾沖向前將手中的拳刃刺向洛洛。
洛洛猝不及防，瞳孔都放大了。
砰——
一聲槍響，在房間內(nèi)響起。
子彈帶著火光，擊中了那新的影傀儡。
影傀儡被【批判】的大口徑子彈命中，當(dāng)場就在空氣之中潰散了。
這個時候，喬伊舉槍的手還沒有放下。
溫蒂瞬間換位，想趁機在偷襲喬伊一下，但喬伊這次卻沒有再給她機會。
喬伊一個熟練的側(cè)身閃避，就躲過了溫蒂的匕首偷襲，隨后一個肉眼難辨的快速下鞭腿，將溫蒂當(dāng)場掃倒在地。
溫蒂還想掙扎，但這個時候洛洛已經(jīng)用無形之手掐死了她的影傀儡，而喬伊也將槍口對準(zhǔn)了她。
“不準(zhǔn)動?！眴桃脸谅曊f道，“你要是再輕舉妄動，我就開槍了。”
溫蒂不動了，她攤開雙手倒在地上，示意自己不再抵抗。
“溫蒂，你究竟為什么要這么做？”喬伊質(zhì)問著溫蒂，“你明明出身良好，你的父母看起來對你似乎也疼愛有加……你為什么要加入‘黑色黎明’？又為什么要殺害你的父母？”
溫蒂靜靜地趟在地上，她帶著面具讓喬伊看不清她的表情。
但她接下來的話，卻讓喬伊感覺到了意外。
“有些事情并不是表面上那么簡單，三言兩語說不清楚?！睖氐俪谅曊f著，聲音之中似乎藏著某些難以掩蓋的悲傷，“我加入‘黑色黎明’是為了人類的未來，而我殺死我的父母……是因為我想保護他們?！?p> 喬伊實在是難以理解溫蒂的邏輯，在他看來這姑娘可能是黑暗童話故事看多了。
看著眼前一臉不可思議的喬伊，溫蒂似乎是苦笑了一聲說：“你根本不知道這座城市里將要發(fā)生的事情究竟有多么可怕……與親眼面對接下來要發(fā)生的事情相比，死亡反而是一種仁慈?！?p> 喬伊何止是不能理解，簡直就是不能理解。
溫蒂轉(zhuǎn)頭望向窗外——外面的城市正在燃燒，而她心中不知在想著一些什么。
須臾，溫蒂轉(zhuǎn)頭看向喬伊，接著問了他另一個問題：“你有沒有想過，外面的那些人究竟為何而廝殺？又為何而瘋狂？”
窗戶外面，暴徒正在沖擊這個街區(qū)，警衛(wèi)正在竭力抵擋著進攻，但警衛(wèi)們也已經(jīng)到了強弩之末，暴徒們幾乎已經(jīng)沖垮了警衛(wèi)們的防線。
這條街區(qū)很快也將淪陷。
說實話，為什么這些人如此瘋狂，喬伊自己也搞不清楚情況。
他知道暴亂因為真相被揭穿而起，更是因為壓迫而起……但他不理解為什么這些人如此瘋狂，簡直瘋狂到了不顧生命的程度。
就如同溫蒂所說，他既不知道他們?yōu)楹味鴱P殺，也不知他們究竟為何而瘋狂。
他與他們之間，似乎隔著一層可悲的厚壁障。
不過他此行前來，也正有尋找答案的一層目的。
喬伊將目光轉(zhuǎn)回眼前的溫蒂身上：“這座城市里所發(fā)生的一切……你們難道不正是始作俑者嗎？”
“我們什么也沒有做?！睖氐俚恼Z氣是如此的平和，平和到不像是一個剛剛弒殺了自己父母的女孩，“西羅城本就是一輛向著懸崖狂奔而去的列車，我們所做的最多不過就是往機車的鍋爐里添了一鏟煤而已……”
在事物發(fā)展變化的過程當(dāng)中，外因是變化的條件，內(nèi)因是變化的根據(jù)，外因通過內(nèi)因而起作用。往往內(nèi)因才是根本原因，是最主要的，而外因則不過是條件，是次要的。
如今回想復(fù)盤“黑色黎明”在西羅城的所作所為，他們做的最多的事情，其實也不過就是用報紙發(fā)文章，還有給“割喉手”杰克提供情報罷了。
若不是西羅的種族矛盾、階級矛盾積累到了積重難返的地步，又怎么會僅僅因為幾篇文章或者幾個人的死而爆發(fā)這樣的暴亂。
就如同溫蒂所說的那樣，“黑色黎明”不過是在奪路狂奔的汽車油門上踩了一腳而已——雖然這個世界暫時還沒有出現(xiàn)汽車就是了。
“他們之所以會變成這樣，是這座城市的力量在影響他們?！?p> 喬伊急忙追問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說清楚點?！?p> 溫蒂似乎是在冷笑：“你知道‘癲狂病’嗎？”
喬伊茫然地搖了搖頭。
溫蒂從緩緩從地上爬起來，明明她此刻作為俘虜，但她卻在向持槍的喬伊逼近：“每當(dāng)城市開始崩潰，抑制癲狂的力量就會逐漸消失，‘癲狂癥’便開始在人群之中傳播，城市便注定只會在癲狂中走向毀滅。
“癲狂的火終將燒盡一切，失去了一切的人們會在瘋狂之中，毀滅那些從他們手中奪走了一切的人……所有殘暴的歡愉，都注定只能以殘暴終結(jié)。”
平靜得冰冷的話語，讓喬伊感覺到了恐懼。
“如果真是這樣……在這場暴亂之中你們不就什么都得不到了嗎？”喬伊感覺自己的大腦有些轉(zhuǎn)不過來了，“你們策劃了這一切，促成了這一切……難道不是想借著暴亂，奪取這座城市的控制權(quán)嗎？這座城市毀滅了對你們有什么好處？”
“西羅城？”溫蒂冷笑了一聲，然后十分坦然地說道，“不，我們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