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江湖，豈非本就像是風(fēng)中的落葉，水中的浮萍？
關(guān)山月原路返回，打算去找烏鴉。
………………………………………………………
山坡后的草色已衰，血色卻還是鮮紅的。
是烏鴉的血。烏鴉已倒了下去，倒在山坡上，鮮血染紅了秋草，也染紅了他的衣襟。
血是從他咽喉下的鎖骨間流出來的，距離他咽喉只有三寸。就因為差了這三寸，所以他還活著。
刺傷他的人是誰？
關(guān)山月沖過去：“是夏侯星？”
烏鴉搖了搖頭。關(guān)山月吃驚地看著他，道：“難道是薛可人？”
烏鴉點頭。
關(guān)山月又道：“是不是你故意讓他的？”
烏鴉搖頭。
關(guān)山月更吃驚。這明明是真的事，他還是無法相信！
烏鴉苦笑道：“我知道你不信，連我自己都不信?！?p> 關(guān)山月道：“可是你……”
烏鴉道：“我本來有把握可以在三招內(nèi)讓她倒下去的，絕對有把握。”
關(guān)山月道：“可是現(xiàn)在倒下去的卻是你！”
烏鴉道：“那只因為我錯了！”
關(guān)山月道：“哪點錯了？”
烏鴉道：“我仍然不知道她用的是什么劍法。”
關(guān)山月道：“連你都看不出？”
烏鴉道：“那一招的變化，我非但看不出，連想都想不到?！?p> 關(guān)山月道：“那一招？她只出手一招，你就傷在她的劍下？”
烏鴉冷冷道：“如果是你，你也一樣接不住那一招的?！?p> 他忽又長長嘆息，道：“到現(xiàn)在我還想不出有誰能接得住那一招。”
關(guān)山月沒有再開口，可是他的人已有了動作。
——一種極緩慢，極優(yōu)美的動作，就像是風(fēng)那么自然。然后他的劍就慢慢地刺了出來。從最不可思議的部位刺了出來，刺出后忽然又有了最不可思議的變化。
烏鴉吃驚地看著他，忽然大喊：“不錯，她用的就是這一招！”
秋草枯黃，血也干了。
關(guān)山月默默地坐下來，坐在烏鴉對面的山坡上。
烏鴉忍不住問：“你怎么知道是這一招？”
關(guān)山月道：“因為她只有用這一招才能擊敗你！”
出租車離他們不遠。
他并沒有出手，出租車居然自動停了下來。車中有個嘶啞而奇怪的聲音道：“急著要趕路的人，就請上車來！”
烏鴉看著關(guān)山月，關(guān)山月也看了看烏鴉。
烏鴉道：“運氣特別好的人，也未必真的就快死了?！?p> 車門已開，他一掠上車，大笑揮手：“只要我不死，我保證你也一定會再見到我的，就算你不想再見我都不行?！?p> 車廂里的人究竟是誰？
干凈舒服的車廂里，只有一個人穿著件寬大的黑袍，用黑帕包著頭，還用黑巾蒙著臉。
關(guān)山月就在他對面坐下，只問了一句話：“你能不能盡快載我到翠云峰，綠水湖去？”
“能?！?p> 聽到了這個字，關(guān)山月就閉上了嘴。甚至連眼睛都閉了起來。他本來有很多話應(yīng)該問的，可是他居然連一句都沒有問。他并不是個好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