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真秀是個既然答應就會全力以赴去做的人，因此，他接下來的舉動就讓生田繪梨花生出類似于灰姑娘才被后媽刁難，王子就帶著水晶鞋來到面前的感覺，和之前的冷漠截然相反。
“剛才電召了出租車，等下就到。趁著還有點時間，簡單和生田桑說下等會兒的工作。到了M-net后，我們會分開做不同的事。我和M-net綜藝局戰(zhàn)略內(nèi)容事業(yè)部的部長去談項目的商務合作，生田桑和JYP的全昭彌接受M-net的歌舞能力評議。評議的內(nèi)容包括唱歌、跳舞和自我介紹三部分，評點是唱歌的臺風、情感表達和聲線感染力；跳舞的準確度、連貫度、力度和表現(xiàn)力；自我介紹的流利、文采，以及提問后及時、恰當?shù)幕卮?。此外，請生田桑留心下全昭彌的水準。她可能是這次項目中水準最高的練習生，了解她就可以弄清韓國練習生的能力上限。評議結(jié)束后，有幾張調(diào)查表需要生田桑填一下，給接下來的談判提供參考……”
林真秀快速地介紹情況，表情很認真，但態(tài)度比上午親和許多，語氣也溫柔不少，聽得生田繪梨花幾乎忘了之前還抱怨這個壞蛋官僚總是欺負自己，就覺得好像父親委托關系親近的年上同輩帶著自己去參加音樂劇的選角，面試前生怕有遺漏，正細致耐心地叮囑一樣。
“早就聽說生田桑的歌喉在日本女偶像中唯一無二，此次評議的結(jié)果與聯(lián)合選秀中的評議無關，但以韓國人偏狹的性格，也一定會想方設法壓倒日本方面。那么，想要用不容置疑的能力讓韓國人無話可說，就非生田桑不能勝任了?！弊詈?，林真秀站起來微微欠身，“所以，拜托了?！?p> 生田繪梨花被捧得有些受寵若驚，看這個壞蛋官僚都感覺順眼了不少，立刻站起來回禮，想拍著有容乃大的胸脯做出保證，但最后還是在矢吹穗并的銳利眼神下，規(guī)規(guī)矩矩回應道：“請林桑放心，我一定全力以赴。”
林真秀的視線又轉(zhuǎn)向矢吹穗并，“矢吹桑，生田桑參加能力評議時的人身安全，還有可能發(fā)生的事，就拜托矢吹桑了?！彼α诵?，接著為之前的無視婉轉(zhuǎn)道歉，“之前是我考慮不周，沒想到也要給矢吹桑發(fā)一份邀請，幸虧矢吹桑心思縝密，陪同生田桑前來韓國，實屬外務省之幸，非常感謝。”
這是林真秀第一次和矢吹穗并正面交談，客氣到讓社會經(jīng)驗更豐富，已經(jīng)生出警惕心的后者都覺得滿面生輝——可是來自中央省廳精英官僚的恭維啊，就先不管對方隱藏著什么目的，站起來答道：“林企畫官太客氣了，這本就是我的工作，請放心吧。”
等出租車駛來，三人登車前往M-net演播室大樓。下車后，林真秀在門口打了個電話，不一會兒，金容范帶著兩名下屬從門口快步走出。寒暄和相互引見后，帶著三人進入大樓。
在電梯里，金容范對林真秀說了接下來的行程：他們?nèi)h室繼續(xù)進行項目的預談判，他的下屬帶生田繪梨花和矢吹穗并去練習室參加評議，但林真秀客氣地表達了不同意見，要求先送生田繪梨花和矢吹穗并去練習室，再去會議室。這不是什么大事，金容范一口應了。由于剛才寒暄時，林真秀在對方說朝鮮語時用日語回復，引導之后交談都是用日語，生田繪梨花和矢吹穗并一路就聽得分明，此刻放心了不少。
幾分鐘后，一行人進了評議用的練習室，空間很大，還配有小型舞臺、專業(yè)音響和調(diào)音臺。練習室中已經(jīng)有不少人在等候，大都是中年男性，只有一名長得像是混血兒的少女是女性，見一行人進來紛紛站起，幾名中年男性更是迎了過來。
金容范就給林真秀引見這些人，第一個是走在最前面的M-net制作人安俊英，他不認識，第二個臉長得很有沖擊性的人，他認出是JYP的樸軫永。
“樸軫永桑不僅是JYP會社的創(chuàng)始人，還是韓國最具影響力的歌手、演員和音樂制作人之一，有樸桑在，不用擔心評估是否公正、準確，算你走運?！绷终嫘阄⑿χ蜆爿F永說了幾句后，轉(zhuǎn)頭用日語對生田繪梨花道。
雪峰歐石南還有些懵懂，矢吹穗并已明白這是在用高帽子把人架起來。來韓國之前，她也惡補過K-POP的知識，知道樸軫永在韓國偶像領域的地位和影響力，立刻上前一步鞠躬行禮，接上話題，“樸桑是K-POP的領軍人物，我在日本都聽說過大名，生田如果得蒙指點，實在感激不盡。”
林真秀將自己說的話和矢吹穗并的這段話翻譯過去，樸軫永露出像慈父般的微笑，用日語答道：“不敢當指點，一定會盡力而為?！?p> 有了這話，林真秀放心了不少。接下來介紹的都是M-net關聯(lián)經(jīng)紀公司的音樂制作人，等全部寒暄過后，他對生田繪梨花和矢吹穗并說幾句話，跟著金容范離去。
“評議時，如果有什么分外的要求，可以直接拒絕。如果評委堅持，就請樸桑做主。如果還有為難的地方，不要忍氣吞聲，給我打電話，我會立刻過來處理。請放心，寧可中斷談判，也不會讓你們受委屈?！?p> 兩人看著他離去的背影，一個嘟嘟囔囔地表示疑惑，“壞蛋官僚還不算太壞嘛?！绷硪粋€難得稱贊了下，“這才是昭和男兒?！?p> 從練習室出來后，林真秀和金容范在另外一個樓層的一間小會議室內(nèi)開始一對一的預談判。兩人取出各自的談判紀要，交替審核對方的條款，相同的合并，己方絕不接受的剔除，可以繼續(xù)討論的列入。
當說道聯(lián)合選秀在日本的電視轉(zhuǎn)播條款時，林真秀想起中島英登的話，故作不經(jīng)意地問：“金部長認為由哪家電視臺播放比較合適？”
“M-net對此持開放態(tài)度，只要能條件能令人滿意，且不是KBS、MBC、SBS的日本合作伙伴即可?！苯鹑莘恫灰詾橐獾卮鸬馈?p> 這不是個好消息。如果說前一個條件比較寬泛，等若沒有的話，后一個條件卻是剛性地把富士電視臺排除在外，同時排除的還有KBS的日本合作伙伴NHK、SBS的日本合作伙伴朝日電視臺，可選對象只剩下日本電視臺、TBS和東京電視臺。這三家電視臺中，日本電視臺是2012年的“年度收視率三冠王”，目前五大私營電視臺中收視率第一，TBS和東京電視臺則是收視率排名的壓軸和大軸，選誰是板上釘釘?shù)氖隆?p> 林真秀也不是一定要替富士電視臺爭取，試探出信息后就偃旗息鼓，繼續(xù)其他部分的溝通。由于雙方都有一定誠意，而且時間也容不得拖延，期間雖然有不少唇槍舌劍，但終究在日落時分形成一份可以用于正式談判的最終文件。
收拾好文檔后，金容范說已備薄宴，和評委們一起為林真秀洗塵，這是正常的應酬，當然點頭答應了。兩人于是起身，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聊著來到評議的練習室。這時的練習室內(nèi)，評委們聚在一起閑聊，樸軫永很給林真秀面子，單獨與生田繪梨花和矢吹穗并坐在一起，邊上還有那個混血兒模樣的少女——不用猜，肯定是全昭彌了。其實他上次來韓國觀看《SIXTEEN》延時直播中見過，但由于一水制式鵝蛋臉加濃妝，沒能記住長相。
林真秀走到這幾人跟前，看了下他們的表情，都很正常，只有生田繪梨花還有點興奮之后情緒尚未平靜的樣子，放下心來。問候了樸軫永后，簡單問了下情況，確認沒有出現(xiàn)意外。和評委們打招呼的金容范這時也走了過來，招呼說可以走了。練習室的所有人分別乘坐電梯到了樓下，已經(jīng)一輛中巴車在等待，行駛了幾分鐘，將他們送到一家現(xiàn)代建筑風格的餐廳。
餐廳內(nèi)部是李氏朝鮮時代的風格，正中間一排矮腳長桌，兩側(cè)是繡帛坐墊。韓國人和日本人都習慣跪坐或盤膝坐，倒也沒什么不便，就是入座時略有點小小意外發(fā)生——林真秀搶在金容范邀請落座之前，隨便找了個位子坐下，還把生田繪梨花叫來坐自己身邊。
這略有些不合禮儀，以他的身份該和金容范、樸軫永、安俊英坐一起，生田繪梨花雖然屬于他的團隊成員，但地位有差別，更有性別劣勢，在韓國、日本這兩個封建遺毒很深的社會，這種半正式商務場合中沒資格坐在他身邊。
好在這種小事沒人計較，就算韓國人笑話林真秀不懂禮儀，也只會放在心中。只是，被招呼來的人也很不滿意，覺得自己坐在這個壞蛋官僚邊上，那肯定是小心翼翼到連吃都不敢放開吃了——就算全是泡菜，就算不好吃，那也不行。
這份不滿意還延續(xù)到接風宴結(jié)束，三人回到酒店后。
“生田桑，這幾張調(diào)查表麻煩在回東京之前填好給我。”進了酒店，林真秀招呼另外兩人到自己的房間，在落地窗外燈火通明的永東漢江大橋背景前，遞出一個資料袋。
生田繪梨花疑惑地接過資料袋，抽出里面的一摞紙，臉色頓時發(fā)苦——起碼有一二十張，想要認真填完怕不是要一兩個小時，心里不由得痛罵：“壞蛋官僚！早上不讓我多睡會兒，晚上也不讓我早點睡。”但也不敢拒絕，老老實實地接過來，準備先不管了，回房間就睡覺，這些表明天上午再填也不遲。只是……
“明天上午九點半，還是大堂集合，去M-net，這次是模擬聯(lián)合選秀的現(xiàn)場表演，大約到中午結(jié)束，之后還有一份調(diào)查表要請生田桑完成?！?p> 回到自己的房間后。生田繪梨花一下子撲到床上，踢掉腳上的鞋子，抱著枕頭，恨恨地錘了幾下，又罵了兩聲“壞蛋官僚”，生無可戀地將臉埋在枕頭里好幾分鐘，這才抬頭，委屈地對矢吹穗并說：“矢吹桑，你就不幫我一下？這么厚的調(diào)查表，還有兩份，這個壞蛋官僚把我當牛在使喚呢?！?p> 矢吹穗并正認真看著那份調(diào)查表，聽到后頭都不抬地答道：“這是好事啊?，F(xiàn)在這份等于參加選秀人員的能力評估表，明天那份等于選秀節(jié)目流程表，正是磯野桑最需要的資料。乃木坂46誰參加，磯野桑無所謂，AKB48里簽太田的有很多，該不該派人去，派誰最合適，這兩份資料能起到很大作用。你這次可立功了，好好填，回去后磯野?？隙〞洫勀??！?p> 說完她抬起頭，看到自家小祖宗趴在床上，滿臉不高興，只好放下資料，坐到床邊，安慰這個姑娘，“林企畫官今晚可是很照顧你，填好這份表，也算報答他了?！?p> “哪里照顧我了？”生田繪梨花憤憤地說，還有一句“坐在他邊上，我都不敢吃東西”沒好意思說出口。
“讓你坐在他身邊就是最照顧你了，不然，你樂意給別的男人倒酒嗎？他可沒讓你倒過一次?？吹饺褟洓]有？整個晚上就在給那些男人倒酒，還要陪著笑?！?p> 生田繪梨花頓時說不出話來。
她從小就被保護得很好，進入藝能圈后也有太田和索尼音樂娛樂罩著，沒吃過苦頭，但起碼的社會常識還是知道的。在日本，這類商務酒宴中如果沒有專門陪酒的女性參加，那么與會的年輕女性就會自覺地承擔起陪酒的任務，給邊上的男性倒酒布菜，有時還會被調(diào)戲。只有坐在主賓身邊的女性默認是專門陪同主賓的，沒人會不開眼找上來。她因為年輕、社會經(jīng)驗少，又滿腦子想著“壞蛋官僚”，沒注意到這點，但矢吹穗并卻是心里門清，再關注下林真秀之后的舉動——幾乎沒和生田繪梨花說過話，更沒支使過做任何事，就明白了這個男人的用意。
看到床上少女沉默，顯然也想通了，她推搡了下，催促道：“快去卸妝，洗把臉，出來后趕緊填表格，我還要復印一份給磯野桑呢。”
生田繪梨花只好爬起來，嘟嘟囔囔地進了浴室。卸妝洗臉后出來，認認真真地填表，就是偶爾會停下來發(fā)呆，看著窗外的漢江，恨恨地想：這個壞蛋官僚現(xiàn)在做什么？不會在睡大覺吧，太可氣了。
林真秀當然沒有那么早睡覺，把調(diào)查表的工作交代出去后，他開始處理從中午積累的工作，然后并不意外地看到小宮隆司發(fā)來的郵件，主要是為《鬧鐘電視》嘉賓主播的事道歉，最后再次暗示很想得到日韓偶像聯(lián)合選秀轉(zhuǎn)播權，有什么條件都可以談。
中島英登給了他面子，他也不能不回敬一二，略一思索，拎起客房內(nèi)的電話，打了個國際長途回日本。
“我是外務省的林?！焙蚜藘删浜?，林真秀說了打電話來的用意，“小宮桑的敬業(yè)令人欽佩，中島室長今天也再次拜托過我。所以，我下午詢問過轉(zhuǎn)播權的事了，很抱歉，對方這次明確將貴社排除在外?！?p> “萬分感謝林企畫官。全球事業(yè)部從來沒懷疑過林企畫官說的任何一句話，只是一直抱著萬一的希望，盡可能想爭取機會?！?p> “如果還有機會的話，我會立刻通知小宮桑?！彼笱芰讼拢瑴蕚鋻祀娫?，但好不容易等到機會的小宮隆司卻不打算就這樣結(jié)束。
“那就拜托林企畫官了。對了，《鬧鐘電視》嘉賓主播的事，請盡管放心，西野桑一定會順利接下并完成?！?p> “小宮桑誤會了，我和西野桑并無關系?！绷终嫘悴坏貌辉俅温暶?，也有些惱火。
“是，我明白。不過，無論是否有關系，林企畫官都是因為西野桑才打電話來，這份酬勞就不能不給。而且，不給西野桑的話就要還給FOSTER事務所的廣瀨鈴桑?？蛇€給她，她也不會念林企畫官和西野桑的好，或許會更加怨恨。既然如此，又何必放棄呢？”
“廣瀨鈴桑？”聽到這個名字，他立刻想起《四月是你的謊言》，不覺重復了一遍。
“是啊，好不容易才取得石原局長的批準，如果西野桑不接下來，全球事業(yè)部反而會很尷尬?！?p> 這，林真秀倒是理解，就像有了預算就必須用完，否則不就證明預算做錯了嗎？下次也別想爭取到更多預算了。同時，他也回憶起柴田恭兵轉(zhuǎn)述小宮隆司的某句話——“石原局長說，Aniplex在制作委員會上推薦白石桑，想取代廣瀨桑成為那部重要電影的女主演?！?p> 當時，他并沒有想太多，只以為全球事業(yè)部想要爭奪轉(zhuǎn)播權的決心很大，把事情鬧到了石原隆這里，但現(xiàn)在反應過來，《鬧鐘電視》由情報制作局下屬情報制作中心制作，沒道理由編成制作局電視劇制作擔當局長來裁決糾紛，其中必有自己不知道的事發(fā)生。
“小宮桑開玩笑吧，石原局長管電視劇，不管情報制作中心?！彼首鞑恍拧?p> “林企畫官誤會了，石原局長不是以情報制作局局長身份批準的，而是以制作委員會的名義批準的。本社和東寶、講談社下半年有一部重要電影開拍，廣瀨鈴桑是預定的女主演，擔任《鬧鐘電視》的嘉賓主播也是為了宣傳這部電影，換人因此需要石原局長同意?！?p> 石原隆前輩是《四月是你的謊言》制作委員會富士電視臺一方的成員！林真秀立刻意識到這點，也想起這位前輩同窓生確實也負責電影策劃制作，小宮隆司的話并無破綻。這個意外發(fā)現(xiàn)讓他的心一下子熱了起來。因為，一直對白石麻衣感到有點內(nèi)疚的他瞬間找到了將“為白石麻衣爭取女主演”與“強化自己在行業(yè)中的話語權”結(jié)合起來的方法，不需要再艱難地二選一了。而且，這個方法比起與東寶藝能聯(lián)手更能向業(yè)界展示他的肌肉。
于是，在接下來的問答中確認石原隆能在制作委員會中代表富士電視臺行使權力后，林真秀就直接問：“我不太明白，這次轉(zhuǎn)播權很重要嗎？重要到小宮桑寧愿要求FOSTER事務所退讓？”
以公務員的標準來說，暗示已非常明顯，小宮隆司不明白對方忽然改變態(tài)度的原因，但這個機會他立刻抓住，答道：“實不相瞞，本社近年來收視率下降，收益下滑，今年上半年還有可能出現(xiàn)開臺以來首次赤字，所以理事會將版權合作列為今后重要戰(zhàn)略方向。中國、韓國是最有可能合作的兩個國家，全球事業(yè)部已經(jīng)初步談妥中國的SMG尚世影業(yè)與本社在版權采購、影視劇制作、電影合拍片方面的戰(zhàn)略合作協(xié)議，但韓國對日本戒心很強烈，遲遲沒有進展，林企畫官的企劃對本社來說就是一個很好的切入機會。能談成的話，取締役會在明年的財報中就能向株主和投資人有所交代了。”
林真秀聽得明白，這份坦率加上中島英登的面子，讓他不再遮遮掩掩，開出了條件。
“小宮桑，如果石原局長能在《四月是你的謊言》制作委員會中支持Aniplex的要求，那我可以嘗試為貴社爭取轉(zhuǎn)播權?！?p> “我明早就向石原局長匯報，盡快回復?！毙m隆司大喜，立刻應道，又恍然大悟，心道：“林企畫官的心頭好果然還是白石麻衣，我沒錯，是永島誤我！”
為了以防萬一和敲釘鉆腳，他在通話即將結(jié)束時問是否需要將《鬧鐘電視》嘉賓主播轉(zhuǎn)交給白石麻衣。林真秀本想說不必，但想到這個嘉賓主播本就是給《四月是你的謊言》宣傳使用，慫貨如果能得到女主演，給她理所當然。而且，私心而論，這名狡詐公務員也很想看下，慫貨在誘惑真正來到面前時還能不能堅持那份無私——雖然日夏的酒會上驗證過一次，但他還想再次驗證下，甚至隱隱期待驗證能成功，讓那個看起來完美的女人能顯得更凡人一點，就默認了。
掛斷電話后，林真秀繼續(xù)工作，等全部完成后，想起答應過衛(wèi)藤美彩的事，就習慣性上coniconi找9月15日播出的《NOGIBINGO！》（S05E10），結(jié)果真找到了，讓他略有些驚奇，不知道是因為乃木坂46在中國已有一定的粉絲數(shù)量，出現(xiàn)自發(fā)投稿，還是易旭暗中發(fā)力幫忙，就先記下來，等有空問一聲。接著，他打開視頻開始看起來。
番組一開場，畫面中就出現(xiàn)了生田繪梨花的模樣，讓他忍俊不住——活人就在同一層沒幾步路遠呢，要是叫過來一起看就更有趣了。鏡頭一轉(zhuǎn)后，他又看到雛壇第一排中的衛(wèi)藤美彩，穿著清爽的第12張單曲白色連衣裙制服，在身邊齋藤千春頗有些歐化的臉型襯托下，顯得格外柔美。
隨著節(jié)目的進行，林真秀很快明白這一期的主題。簡而言之，就是乃木坂46幾名成員分成三組，分別表演人偶劇、體操、實驗，讓觀看的小孩子選最喜歡哪一組，一決勝負。
在讓他又笑出聲來的《生醬之歌》之后，白石麻衣、深川麻衣、堀未央奈、齋藤飛鳥和能條愛未的人偶劇《桃太郎》、高山一実和生田繪梨花的體操課、伊藤萬理華和井上小百合的物理實驗依次登場，最后到了結(jié)果發(fā)表環(huán)節(jié)。
林真秀有點納悶，因為看到現(xiàn)在，他只看到衛(wèi)藤美彩在這一期中當了名旁觀者，除了有時鏡頭掃到她，很是賞心悅目外，并沒有任何表現(xiàn)，怎么叫做“明天1點29分開始的NOGIBINGO我出演了”呢？“有很有趣的事情發(fā)生”又在哪里？
他耐著性子繼續(xù)看下去，然后又笑出聲來——在主持人猥瑣岡田宣布，孩子們接下來會跑向讓自己最開心的姐姐，勝負按照跑過去的人數(shù)決定后，一群孩子如水銀瀉地般向表演的三組成員跑去，然后又像摩西分海一樣在位于中間的高山一実、生田繪梨花面前轉(zhuǎn)向兩側(cè)，奔到白石麻衣為首的人偶劇組和伊藤萬理華與井上小百合的實驗組中。
視頻中那個有容乃大的姑娘滿臉尷尬笑容讓林真秀笑出了眼淚，而在他隨后看到那個漂亮至極的慫貨跪著抱住一個男孩，臉上露出開心笑容時，又不覺心平氣和下來，感到無比溫馨。
當主持人宣布人偶劇組獲勝，這一期即將結(jié)束時，很有趣的事情果然發(fā)生了。
視頻中，畫面回到孩子們奔跑的那一刻。在一群孩子奔向三組人時，獨有一個男孩從中分出，奔向左側(cè)正在旁觀的成員，來到衛(wèi)藤美彩的身前。
他的視線緊緊盯著屏幕，看著主持人問：“衛(wèi)藤，你做了好玩的事嗎？”又看著衛(wèi)藤美彩又驚又喜地捂著嘴笑，一邊搖晃著頭，一邊有點不知所措地說：“我什么都沒做啊?！贝藭r，不見公演上的我見猶憐，只見極具母性的溫婉之美，讓他的心也跟著一起喜悅，并像是浸潤在溫水中那樣，漸漸化作柔軟。
這就是你想要我看的有趣事嗎？你又是想要表達什么意思呢？是想說你以后會是個很好的母親嗎？
林真秀推開電腦，來到窗邊，看著窗外燈火通明的永東漢江大橋，心潮起伏，良久之后，拿起手機，又是歡喜又是憂地在IM上發(fā)給衛(wèi)藤美彩一條消息，訴說自己此刻的心情和對她的無可奈何。
“何意百煉剛，化為繞指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