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乃大明皇帝朱祁鎮(zhèn)
咚—咚——
鼓聲響起，所靠著女墻休息的士兵連忙來到垛口警戒起來，弓箭手也張弓搭箭，只待敵軍進入射程便會萬箭齊發(fā)。
看著應(yīng)對從容的士兵，方然不由得安心許多。畢竟那涌過來的騎兵方陣是無邊無際啊，剛才他著實被這軍陣嚇得一愣，不過隨即又熱血沸騰起來。
“陛下，您還是返回城里吧，這里太危險了！”樊忠看著來勢兇猛的騎兵提醒道。
“無妨，我若不在這里，他們就會長驅(qū)直入去追那群百姓了?！狈饺粨u搖頭。
騎兵軍陣越來越近，直至距離懷來城墻二百五十步開外停了下來。
“你看那城頭身穿艷麗鎧甲的是不是他們的皇帝？”一個排頭騎兵對旁邊的人道。
“有點像，我去稟告大王~”那人說完便掉頭朝軍陣后方而去。
“伯顏帖木兒，沒想到此次南下會如此順利，那明朝的小皇帝也不過如此，你叫人去催催阿剌知院，讓他快點來與我匯合?！?p> “知道了，大王?！?p> 騎兵軍陣后方，一位氣宇軒昂的中年漢子手提馬鞭，臉上洋溢著德勝的喜悅，在他看來，明朝的小皇帝不過是甕中之鱉，反手可取。但他用兵謹慎，知道此時也算孤軍深入，所以才讓人去叫阿剌知院過來。
此人正是也先，現(xiàn)在的他不過四十出頭，但卻基本上完成了蒙古的統(tǒng)一，讓瓦剌勢力達到了巔峰。
他還有一個夢想，那就是南下中原，他要像成吉思汗那樣帶領(lǐng)蒙古的勇士征服四海，不過在征服四海之前要先征服那富饒的土地—中原。
“大王，前面一座小城里發(fā)現(xiàn)一個奇怪的青年，有可能是敵軍的皇帝?！蹦莻€騎兵奔來。
“報，大王，我前鋒探知我大軍右側(cè)山頭有敵軍駐扎人數(shù)大概有五萬，左側(cè)小城也發(fā)現(xiàn)敵軍精銳估摸有三萬，另外有很多民夫逃向居庸關(guān)方向，人數(shù)太多數(shù)不過來?！庇忠粋€騎兵奔來匯報著情況。
“我知道了，命令全軍原地休整，我親自上前看看?！?p> 也先有些疑惑，于是決定去探探虛實，畢竟按道理來說，敵軍不應(yīng)該疲于奔命，逃跑嗎？哪里來的勇氣依托一座小城來抵抗我大軍的鐵蹄。
也先帶著伯顏帖木兒緩緩走到軍陣前，此時他也看到了右邊山坡上駐扎的明軍，錦旗招展，寨門禁閉。
“你看這明軍打仗不行，不過筑寨修墻的本事倒是不錯！左邊這城墻差不多快有三丈多了吧？要是沒攻城器械還真拿它沒辦法。右邊兒這營寨雖然簡陋了些，一晚上能做到如此規(guī)模也算不錯?！币蚕纫桓敝更c江山的模樣。
“大王，那要不咱們先往后撤一下？敵軍的兵力可是我們的四倍，咱們太靠前會不會有危險？”伯顏帖木兒道。
“你太高看他們了，他們最精銳的騎兵已經(jīng)被我們完全消滅，剩下的步軍哪怕再多也不是我們的對手了，哪里還敢主動出擊。”也先不屑道。
“大王說得是，要不我們這就發(fā)起進攻？”
“不急，等咱們后續(xù)部隊和阿剌知院的人到了再進攻，中原人騎戰(zhàn)不行，不過打防御的時候還是很賣力的，還有他們的火器也是個麻煩，所以現(xiàn)在還不是攻城的時候?！币蚕葥u搖頭。
“那咱們怎么辦？”
“走，上前去會一會那小皇帝！”也先騎著馬走出了軍陣。
“大王，你是說那就是真的小皇帝？”伯顏帖木兒大吃一驚。
“他知道自己跑不過咱們的鐵騎，所以才利用這里的地形優(yōu)勢與我們對抗，右邊的山坡和左邊的城樓都是騎兵無法展開優(yōu)勢的地形。”
“可這只要稍微知兵的人都知道，這怎么能說明小皇帝在這里呢？依我看，他很可能已經(jīng)假扮民夫逃跑了！”伯顏帖木兒道。
“不會的，他要是跟那些人一起逃跑就不會留下這么多人來抵抗了，而且我們直接去追那些民夫的話，這里的步軍也追不上我們的。那他不就把自己陷入必死之地了嗎？”也先搖搖頭。
“那我們現(xiàn)在直接去追殺那些民夫，他不是照樣拿我們沒辦法？”伯顏帖木兒反應(yīng)過來。
“呵呵，你說是那民夫重要還是小皇帝重要？咱們只有兩萬人左右，要是抽調(diào)一半的人去追，萬一小皇帝突圍怎么辦？”也先笑道。
“這……要不等后續(xù)部隊來了再追？”
“那個時候他們差不多到居庸關(guān)了，還追個啥？這一戰(zhàn)我只要求拿下小皇帝，這種機會不會再有第二次，你明白嗎？”
“屬下明白！”
“給我準備好雕弓，待會兒如果有機會，我會親自射殺他！”也先道。
“城樓上的可是大明皇帝陛下？”也先站在一百五步的位置喊道。
“不錯，朕乃大明正統(tǒng)皇帝朱祁鎮(zhèn)！爾等反賊還不趕快束手，待我天軍降臨之日，就是你等覆滅之時！”方然站在城頭斥聲道。
“陛下，我就是也先！據(jù)我所知，您所謂的天兵已連敗好幾陣了吧？我已經(jīng)將這座小城包圍，只要陛下自縛出城，我即刻退兵！”也先反擊道。
“樊將軍，這個距離在弓箭或者火銃的殺傷范圍嗎？”方然直接忽略了也先的話，而是輕聲問道。
“陛下，這個距離弓箭和火銃的殺傷力已經(jīng)減弱了不少，而且敵軍甲胄精良，怕是無法射殺。”樊忠看了一下距離回道。
“別管那么多，你準備一下，找個機會給他來一箭，就算無法射殺他也要嚇嚇他，讓他知道大明不是他想來就可以來的地方！”
“明白！”樊忠悄悄地向旁邊的弓箭手招了招手。
“也先，你再上前……”方然再次站在垛口處，想引誘也先更靠近一點，但他卻看見也先手里多了一副弓箭。
嗖——
一支冷箭襲來，方然反應(yīng)過來連忙側(cè)身想躲，但那支箭依舊扎在了他的肩甲上……
“陛下！”眾人看見方然中箭，連忙跑過來要給他擋在身后。
“朕沒事兒~”方然抓住箭桿把箭拔了出來。
“也先！你這卑鄙無恥之徒！竟敢偷襲我皇！你過來，老夫要與你決斗！”王佐站在垛口上大罵起來。
“王尚書，你先下來吧！”方然看著眼前吹胡子瞪眼的老頭兒有些無語，你都一把年紀了哪里會是也先的對手？站在垛口上別不小心掉下去了！
“也先！”方然喝斥道。
“臣在，剛才只是一時手滑，還請陛下不要怪罪！”也先把弓遞還給伯顏帖木兒，言辭里完全沒把方然當回事兒。
“敬順王真是老了啊，這箭竟是如此沒有力道，連朕的甲都破不了。還是早早退回草原放馬牧羊吧！畢竟大明將士的刀劍不斬老幼！將士們，你們說對不對？哈哈~”方然說完大笑起來。
隨著方然的嘲諷和笑聲，這面城墻上的將士也跟著笑了起來：“陛下說得對，也先！回去放羊吧！”
“也先，這支箭你拿回去吧！大明從不缺箭矢，爾等滾出長城，朕可以既往不咎！否則大明箭陣射程內(nèi)就是你的埋骨之地！”方然狠厲道。
“滾出長城！”城墻上發(fā)出山呼般的聲音。
緊接著樊忠彎弓搭箭，直接命中了也先的坐騎，那馬兒吃痛下便帶著也先向后狂奔起來，不過也先的騎術(shù)著實精湛，很快便將馬平靜了下來，方然想象中的墜馬并沒有發(fā)生。
不過這一手操作又引得城墻上所有人哈哈大笑，此時方然發(fā)現(xiàn)起哄這種事兒還真是傳承，哪怕到了現(xiàn)代，只要有人帶頭起哄，那很快就可以引起所有人的共鳴。
“將士們辛苦了，今天咱們吃肉！”
“陛下英明！”一時間又是一陣山呼，士氣與一夜之前相比完全變了個樣兒。
看著灰溜溜離開的也先，方然也在眾人的簇擁下回到了皇帳。
“嘶~這也先勁兒可真大，要不是這鎧甲和距離太遠，這肩膀怕是得有一個窟窿！”方然齜牙咧嘴地退下鎧甲，只見肩膀處已經(jīng)有一塊紅腫了。
“陛下，要不要傳隨軍大夫來看看？”鄺野一看只是小傷，頓時松了口氣。
“不用了，這只是小問題，別到時候傳出去我就是重傷了，那好不容易提起來的士氣又會垮下去。”方然立刻阻止道。
“那陛下好好休息，臣先下去看看城防?！编椧暗?。
“有勞愛卿，大家都下去吧！”
可惜這懷來城沒有大炮，不然那也先肯定是跑不脫的，火銃的精度也著實感人，看來還是得重視火器的發(fā)展才行。只有火器發(fā)展起來了，草原上的牧民才能安心放羊啊。方然躺在榻上腦子里一串無限遐想。
此時也先看著小小的懷來城眼睛微瞇，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過了一會兒他終于扭頭對旁邊的伯顏道：
“等咱們的勇士到齊就攻城吧，這必將是一場慘烈的戰(zhàn)斗，那小皇帝已經(jīng)將士氣提升起不少了！此子不除，南下無望?！?p> “大王放心，等咱們勇士到齊，這小小的懷來城也擋不住咱們的鐵蹄和彎刀！”伯顏當即表態(tài)。
此時三隊人馬在這小小的空間里對峙起來，誰也奈何不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