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抱歉啊……但是一直以來我就是這么活下來的,坑蒙拐騙,出賣,利用別人。不這樣做的話在這顆荒涼的星球上根本就活不下去?!?p> 王喜靠著墻,說話聲音微弱到李奇需要湊到他臉前才能聽到。
“沒什么關(guān)系的,我不怪你,真的。雖然我們認識才不到兩天,但在之前我一直把你當做我的朋友。”
李奇努力讓自己顯得平靜一些。
“朋友?雖然我這樣的人不配有朋友,但你這樣說我很開心?!?p> 王喜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
“你知道嗎?我從小就想當一個英雄,萬人敬仰的那種,不需要吃很多好東西,穿多好看的衣服。但是我可以騎上一臺重型機車,懲惡揚善,幫助弱者?!?p> “可是現(xiàn)在看來,我好像只做到了一半?!蓖跸裁嗣诖锏哪ν熊囪€匙。
“不,我倒是覺得你的傳奇,應(yīng)該是今天才剛開始。”李奇誠懇說道。
聽到這話,王喜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他的呼吸變得越發(fā)微弱,漸漸陷入了昏迷。
“王喜,如果你的夢想真的是那樣的話,那你現(xiàn)在只是走出了第一步,還不能死啊?!崩钇嬷焙暗?。
但實際上他又有什么辦法呢?這樣巨大的出血量,除了醫(yī)院以外,普通人根本沒有辦法治療他的傷勢。
李奇急的直撓頭,這時候他發(fā)現(xiàn)自己大腿的傷勢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如果照你所講,我身上的這個能力是異能的話,那就證明給我看吧。
李奇把手放在了王喜的傷口上,一種奇異的感應(yīng)突然生起,他感覺到身上的體力正在快速流失,而王喜的血竟然漸漸止住,原本空洞的胸口正在長出新肉來。
果然有效!李奇大喜道,全然不顧自己也受了傷,只是把注意力放在治療王喜身上。
月亮慢慢爬上了云端,王喜躺在篷車上,眼里只有滿天繁星。
“李奇,你救了我一命?!?p> “我也只是試試看而已?!崩钇嫣稍谝贿呎f道。
“不管怎么說,我殺人王都是欠了你一條命,以后你怎么說我怎么做,唯你馬首是瞻。”王喜突然坐了起來,信誓旦旦。
“我也不需要你做什么,不如這樣,你先說說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吧?”李奇撓了撓頭。
聽到這話,王喜又頹然倒下,說道:“唉,這下完蛋了。殺了管理局的執(zhí)法人員,被抓到的話一定會上絞刑架的。”
絞刑?李奇沒想到自己才回到地球兩天,就已經(jīng)成為重刑犯了。
“那我們現(xiàn)在是不是只能跑路了?!彼麩o奈道。
“唉,沒想到我殺人王英明一世,一不小心也會背上一張逮捕令啊?!蓖跸矅@氣道。
“現(xiàn)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了,你還是想想我們能去哪里吧?!崩钇嬲馈?p> 一旦認清了現(xiàn)狀,抱怨和嘆氣對他來說都變成了多余的事情。
“也不是沒地方可以去,再過幾個小時,有一班去龍德薩的船,我們現(xiàn)在走的話還趕得上?!?p> “龍德薩?那是個什么地方?”李奇第一次聽到這個地名。
“罪惡之都……反正我們先離開這里,路上我再給你介紹吧?!蓖跸泊叽俚?。
李奇剛聽到王喜說要坐船,他心里還納悶:這么干旱的地方不像是會有一條水路可以通到別的地方才對。
直到看見這“船”的樣子,他才恍然大悟:氣墊船!
只見一艘?guī)缀醺娇漳概炓粯泳薮蟮臍鈮|船停在月臺上,它的外形老舊,高聳的煙囪往外冒著黑煙,顯然已經(jīng)在路上奔波了多年。
乘客們依次沿著長長的階梯往上爬,邊上還有許多簡易的升降機,搬運工人不停地把行李和貨物搬到上面,再吆喝一聲,船上的工作人員就開動機器拉了上去。
李奇一瞬間被這龐大,粗暴的機械造物所征服,不禁失了神,只是徑直隨著人流向前走。
“等等,我們買的是掛票,不走那邊。”王喜拉住他。
掛票?
沒等李奇反應(yīng)過來,王喜就把他推上了升降機。
升降機緩緩上升,李奇這時候才看到,船身上原來有不少凹進去的窗戶,里面燈火通明,最底層的是許多并排的座椅,跟列車上的布置一樣,許多人已經(jīng)在狹窄的通道里穿來穿去尋找自己的座位了。
再往上層是一個個單獨的房間,干凈整潔,一個正在房間里整理行李的女孩看到兩人直勾勾往里望,白了他們一眼后拉上了窗簾。
接著是餐廳,酒吧,豪華包間,裝修顯得越來越高檔。
“我們等下去哪層?”。
“別急,我們在最上面?!蓖跸才伺?。
“好家伙,總統(tǒng)套房啊這是?!崩钇娉錆M了期待。
“我們不叫總統(tǒng)套房,大家一般是叫它做空中大酒店?!?p> 傳說中的空中花園?他自從回到地球以后,連飯都沒怎么吃過一頓好的,沒想到出門逃命竟然也能過一把上流生活的癮,李奇心中已經(jīng)在回想高腳杯應(yīng)該怎么拿了。
“到了。”
“好耶!”李奇沒等升降機停穩(wěn)就一把跳到了船上。
剛落到船上,一股強風就讓他吃了一嘴的沙子。
揉了揉眼睛,李奇懷疑自己出現(xiàn)了幻覺。
只見這應(yīng)該被稱作甲板的地方密密麻麻擠滿了人,大人小孩,人們或坐或站,每個人占有的最大空間就是自己屁股下用來睡覺的那張?zhí)鹤印?p> “快點,不然等下只能睡邊上了?!?p> 王喜鉆進一處隨便搭建用來遮陽的棚子,隨手從包里摸出兩塊破布,鋪在了地上,然后愜意地往上面一躺,翹起二郎腿長出了一口氣。
“來吧,這邊是給你的。”王喜拍了拍自己旁邊的空位。
李奇站在原地,任由沙子往他呆滯的嘴里猛灌。
空中大酒店?
他又回想了一下這個詞。
“別愣著呀,這船還要開五天呢,我們必須節(jié)省體力?!?p> “這就是掛票?”李奇癟著嘴問道。
“是啊,50塊一個人呢,最近漲價了?!?p> 唉,李奇長嘆了一口氣,這口氣仿佛包含了四百年的怨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