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新仇舊恨
眾人走后不久，陳東野母親再次醒了過來。在陳東野的照顧下，喝了一些熱水和幾口熱粥，精神狀態(tài)開始有些好轉。
見母親有話要說，陳東野便把病床上部搖高，讓母親坐起來靠著。
陳東野母親道：“東野，你今天考試，考得怎么樣？”
“我昏睡多久了？”
陳東野微微笑了一下道：“娘，你睡了一個下午了，醫(yī)生說你身體太累了，休息調(diào)養(yǎng)一段時間就好。你放心，我今天考得很好，一定能考上好大學?！?p> 母親道：“那就好，那我便放心了，我剛才好像做了個很長的夢，夢見和你父親一起牽著你的手去海邊趕海，抓彭琦蟹，抓跳跳魚，撿貝殼......娘覺得好開心，可惜夢醒了，一切都不見了.....不見了.......”一邊說著一邊笑著，笑著笑著眼淚掉了下來。
陳東野的眼淚不自覺也跟著掉了下來，握緊母親的手道：“我還在，都還在呢，你放心?！?p> 母親慈愛地用手抹去陳東野的眼淚，情緒變得平緩了一些道：“嗯嗯，娘知道，你是個乖孩子。”
“剛剛來的那些人是？”
陳東野道：“那些是我高中同學和老師她們知道你病了，過來探望你，見你還在休息，便先走了。還有一個是李德的表姐，早上你在蛋糕店暈倒了，是她打電話叫救護車送你過來醫(yī)院的。她剛巧還是個律師，愿意免費幫我們向那個害你暈倒的女人起訴，為你討回個公道?！?p> 母親道：“哦，她們有心了，那李德的表姐，你找個機會請她吃個飯，幫我好好謝謝她?！?p> 母親想了一下，似乎內(nèi)心有些猶豫，過了一會還是決定和陳東野說:
“東野，過了今天，你就十八歲了，有些事，我覺得該告訴你了?！?p> “那個女人是村里馬書記的小老婆，這你應該知道，不過我們家和馬家的恩怨，之前因為你年紀小，怕你不懂事沖動亂來，一直沒有告訴你。你父親可以說是被馬家?guī)仔值茉O計害死的。”
陳東野疑惑道：“父親不是因為肝癌去世的嗎？”
母親沒回答，接著說道：“是啊，不過也另有隱情。你父親讀仲愷農(nóng)業(yè)學院畢業(yè)的，是當時村里唯一的大學生，本來在縣里農(nóng)科所做柑橘嫁接選育的研究員。
后來國家政策變化，允許農(nóng)村搞土地承包，你父親利用所學知識，在村里承包了20幾畝山地，作為柑橘種植基地。
經(jīng)過三年的開荒，和科學規(guī)劃種植，你父親的柑橘開始出果，皮薄多汁，耐蟲害，品質比市面上的柑橘優(yōu)良許多，我們家逐漸靠柑園富裕起來，你父親成了第一批萬元戶。
可惜好景不長，你三歲那年刮了一場特大臺風，把你父親的心血毀了大半，你父親拿出家里的全部積蓄，重新開始?！?p> “你五歲那年，我們家的果園又恢復了生機，這時全國商品市場化改革，水果價格大起大落，你父親為了多找銷路，克服自己內(nèi)向的性格，到處與人打交道?！?p> “這時，村里的馬家兄弟聽說在深圳那邊做生意發(fā)了財，回到家鄉(xiāng)，不知什么原因，看上了我們家的果園，多次找你父親談轉承包的事情，但是你父親一直不同意?！?p> “后來，馬家兄弟以介紹城里水果批發(fā)大經(jīng)銷商給你父親的由頭，三天兩日找你父親出去應酬，喝酒，打牌，從此每天都到半夜才回來。”
“再后來，有一天晚上，你父親回來，身上煙味和酒氣，臉色還有幾個巴掌印，臉上充滿懊悔和憤怒的神情?；丶业诡^悶著被子就睡?！?p> “第二天我才知道，他那天晚上把家里的積蓄輸光了，還把他熬盡心血，苦心經(jīng)營多年的果園也輸出去了。我們家一夜間變得一貧如洗。”
“你父親很快意識到自己應該是中了馬家兄弟設計的仙人千局。他跑去派出所報案，跑去法院起訴，跑去檢察院申訴，都因證據(jù)不足而一無所獲，甚至去到信訪了幾次......可惜馬家兄弟把表面功夫全部做到位，借款合同，承包轉讓合同，轉賬單，等等證據(jù)充足?！?p> “你父親求助無門，一生的事業(yè)又毀于一旦，心智頹廢，幾乎從此一蹶不振。不過為了養(yǎng)家，他依舊忍氣吞聲去給馬家兄弟做技術顧問，那知馬家兄弟并無意經(jīng)營果園，而是把很多已經(jīng)到豐產(chǎn)期的果樹鏟掉，在山上推平土地，建起倉庫和修路。”
“你父親氣得一病不起，加上之前被馬家兄弟輪流灌了大半年的酒，你父親的肝臟早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病灶。這一次病倒去醫(yī)院檢查，你父親的身體已到肝癌中晚期?！?p> “后面的事情，你應該大體有印象了，你父親一直強忍著病痛多次去市政府申訴，寫信寄去報社，電視臺?？上宋⒀暂p，無人理會，你父親日漸消瘦，郁郁寡歡，含恨而終?！?p> “而馬甲兄弟，不知做的什么生意，短短幾年間，就各個成為巨富，甚至和。再到后來馬老大做了村高官，在村里的。其他幾個兄弟在市里也都開了大公司，馬家兄弟現(xiàn)如今可以說是財雄勢大。”
“告訴你這些，你要記得。但是也希望你能牢記，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我們孤兒寡母，你才剛剛成年，學業(yè)未成，不可輕舉妄動。起訴的事暫緩吧，等那一天你事業(yè)有成了，再慢慢去把你父親沒要到的公道，正大光明得討回來，順道也幫媽媽教訓那個女人一趟。”
陳東野搖了搖頭道：“我們無錢無勢，自是不該去雞蛋碰石頭。不過我們不去招惹麻煩，只怕麻煩也會找上門?！?p> 母親道：“你答應我，當下盡量不要打草驚蛇，不要去引起他們的對你的戒備，小不忍則亂大謀?！?p> 陳東野捏緊著的拳頭，緩緩松開，點了點頭道：“好，我答應娘，等我有把握了再著手?！?p> 母親接著道：“這里面還有一個秘密，你父親說有可能是再一次酒席上，不小心透露的我們家承包的果園，山里面有一個地下大溶洞，洞里有一條暗河，可以通到海里。
或許可能是這個原因引起了馬家兄弟的覬覦。我們村最大香煙走私集團，可能就是馬家兄弟在暗地里操控的，只是經(jīng)人多次舉報，警察都沒有抓到人和找到證據(jù)。暗河的事應該還沒有外人知道，你先記下，以后有機會你多留個心眼。”
陳東野點了點頭道：“我記住了。娘，說了這么多，累了吧，你身體覺得怎樣，我把床搖下來，你再休息一下？”
母親道：“娘再說幾句，你應該一直都奇怪我們家沒有其他親戚吧？你是個懂事的孩子，娘沒有說，你便也一直沒有問?！?p> “你爺爺和你大伯當年偷渡去了香港，不能讓外人知道，就一直對外宣稱他們跟漁船出海捕魚失蹤了沒有回來。不過后來聽說他們又跑去了美國那邊發(fā)展，這些年一直音訊全無，生死不明?！?p> “你外公當年強烈反對我和你爸的婚事，說是我要敢嫁，他就當沒我這個女兒。后來我離家出走和你父親結婚后，就一直沒有和家里人聯(lián)系過，你也就當沒這么親戚吧?！?p> “好了，娘累了，你把床搖下來吧，娘的身體已經(jīng)沒事了，幫娘把身上貼著的這些儀器設備撤了吧，帶著這些，娘睡覺沒法翻身，覺得不舒服，我想舒舒服服的安心睡一覺?！?p> 陳東野覺得也是，便也沒多想，把床搖平，幫母親去了生命監(jiān)測儀器的各類貼片，關了病房的燈和門，搬了張椅子到門口走廊坐下。
馬家的新仇舊恨，爺爺和大伯的下落，外公那邊的情況.....今晚母親提及話題，.信息量太大，陳東野需要花些慢慢消化和理清思路......
另外還有事情陳東野也很困惑。自從中午被太陽光晃了一下眼睛后，陳東野總覺得身體有些異樣，肚子老是覺得餓。
今晚吃了飯盒，吃了蛋糕，還把周如畫帶過來的零食都吃了，但是沒一會，肚子又餓了......
好在除了肚子餓之外，眼睛視力正常，也沒什么異樣，甚至右眼看東西似乎還看得更清楚了一下，也不知是吉是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