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替換
家里。
暗紅的血跡以敬默的床為終點,連接成繁復(fù)的陣法。
音芙虔誠地跪在床上,隨手撫平往外不斷冒血的手腕,低訴著晦澀的語言。
頃刻間,以血跡銘畫整間屋子的陣法散發(fā)著暗紅色的光。
光芒消散后,良居小區(qū)一單元六樓的存在感漸漸隱去。
音芙以自身血液為畫筆構(gòu)畫的隱匿陣法成功發(fā)動,自此刻起,這個家只有敬默和她能進入。
“整體替換還需要點兒時間,讓親愛的再多玩會兒吧~”
發(fā)動精神鏈接感知到敬默的存在,她叮囑道:“等到七點再回來吧,多玩會兒呀?!?p> 竊聽過他言辭激烈的吐槽,音芙劃開手腕繼續(xù)“工作”。
在每個物件上都留下自己精心研究的替換陣之后,她舉起淌出鮮紅血線的胳膊在每塊地板留下痕跡。
遏制住流血的平滑傷口,音芙認真檢查了一番,最后她放下勺筷走到客廳抬頭一看,驚訝道:“差點忘了還有吊燈和天花板?!?p> 足尖輕點,她將左小臂整個劃開,血液先是撒潑在吊燈上,隨后她伸出右掌涂染上自己的血,血手印雜亂地貼滿天花板。
“呼……為了我和敬默的愛,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原本白里透粉的臉現(xiàn)在全然蒼白,音芙搖晃著身子失力的躺到沙發(fā)上緩著失血過多的勁。
待到斑駁血跡逐漸干涸,她支起身子發(fā)動替換魔法。
輕微震顫過后,屋子里所有的東西都泛起黯淡的光澤。
又過了片刻,那些光澤稍稍隱去,一切看起來都宛若平常。
神色癡迷的音芙扒著沙發(fā)背將臉埋入,她深吸一口氣,群青色的眸子里糾纏著占有欲和令人忍不住深陷其中的愛意:“這就是最完美的家,所有東西都交融著我和敬默的氣息。
啊~可惜我的魔力消耗太多,要不然還能,還能,還能更完美!”
做出怒怨的表情,音芙將右手食指從鎖骨最左側(cè)游弋到最右側(cè),從■■大陸那座專門羈押她的島上逃離耗費了太多心神,她暫時只能做到這種地步。
懊惱了一會兒,音芙拍拍臉打起精神道:“連我的身體都困不住的無能鼠輩,還妄圖控制我的心?
我有的是時間,總有一天,敬默會是只屬于我的敬默。”
對敬默愛的執(zhí)念深根心底,她收起身后不受控制出現(xiàn)的恐怖器具,穿上拖鞋步入廚房。
……
“今天手感這么好?”
“我從來都沒覺得自己手感不好過,繼續(xù)。”
接到隊友傳球的敬默冷不丁抬手,身心輕松的他怎么投怎么有。
剛趁系鞋帶掏手機看了眼時間,敬默一看離七點還有一個多小時,整個人更加振奮。
他不振奮也不行啊,就像王羲之酒醒以后復(fù)刻不了蘭亭序,敬默要是不拋去回家的心事,他根本不能體會暢快而短暫的快樂。
當(dāng)橘紅色的夕陽融在身后的球框后,敬默擦了擦汗說道:“今天就到這兒,回家吃飯了,你們打?!?p> 說罷,他拿起地上一瓶喝了幾口的礦泉水離開。
“真要是七點再走,那家伙估計要一秒就把我?guī)Щ厝ァ?p> 提前幾分鐘回家,讓自己安心,不讓魔女操心?!?p> 逐漸從腳下攀附至全身的注視感仿佛是將敬默扔進了勉強能看清外界的尿素袋里。
這次的監(jiān)視來得有些緩慢無力,敬默自認是音芙在給他一個再次適應(yīng)的時間。
“該說她還挺貼心的嗎?
但是我還是更喜歡激烈點,一下一下被套牽的感覺有點兒窒息?!?p> 稍稍加快了腳步,敬默一口灌掉半瓶水,將空塑料瓶捏出聲響,不適地在心里道。
球場離家并沒有多遠,快步趕路的敬默走了五六分鐘就到了小區(qū)。
“咋回事?顯示屏壞了?”
按下六樓按鈕,藍底白字的顯示屏上卻沒有顯示“6”的字樣,敬默疑惑的自問道。
又把一到八的按鈕按了一遍,敬默確認是顯示屏出了故障。
電梯停在六樓打開門,他走出電梯搖頭自嘲:“有點兒不對勁就覺得和她沾點兒關(guān)系,這或許也是一種入腦?”
“我,額,我回來了?”
敬默剛想抬手開門,門就吱呀一聲從里面被拉開。
看著門后若無其事對自己展露嬌美笑顏的音芙,他放下手沒自信的打了句招呼。
“嗯!你回來啦!”
好像是把控不好正常青春期男女交流的距離感,音芙踉蹌著一頭撞進敬默懷里。
被她環(huán)腰摟抱住,敬默道:“你怎么這么涼啊?終于要死了?”
“嗯,兩小時三十七分鐘四十二秒聽不到敬默的聲音,看不到敬默的臉,感受不到敬默的溫暖,我差點就要凍死了?!?p> 音芙略微低著頭,眼睛稍稍上挑,她蒼白的臉龐涌上幾絲粉色,表情委屈的說道。
受不住她愈發(fā)貼近的冰涼身軀,敬默一手往上捋起被汗液黏在額頭上稍微遮眉的劉海:“可以輕點兒不?腰都要給你箍斷了?!?p> “斷了也沒事,我會照顧你一輩子。”
收了點兒力,音芙騰出手拿出濕巾給他擦掉了額頭上疼出來的冷汗。
一轉(zhuǎn)手收掉濕巾,她將真切熱烈的眼神凝在敬默的腰上。
被她誠意十足的情緒感動,敬默指著她還在使勁兒的左胳膊道:“謝謝你啊,我能自力更生或者啃老,收手吧,讓我進屋?!?p> 抬手摸過他透濕汗液的衣背,音芙攥著他的衣角將他拉到浴室門口道:“等你洗完澡,我們就可以吃晚飯啦?!?p> 剛一進屋就覺得目光所及之處都有些說不出的古怪,敬默緊閉著嘴沒接她的話就進了浴室。
“說不上來,但是就是很怪,好像所有東西都蓋了一層很難透光的膜?!?p> 想不明白她又給自己家搞了什么,敬默只覺得進門后整個家就顯得過于暗淡,好像所有東西都和他不在同一個空間。
不小心碰到混水閥,本來適宜的水溫一下子滾燙到敬默跳出兩步遠離花灑,他頂著一頭白沫道:“不想了,拖鞋的腳感沒變。
左擰一點兒就燙到十級燒傷,右撇半分就涼到霜之哀傷的淋浴也沒變。
沒啥可多想的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