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我的男人足智多謀
看著二話不說,卷起一堆干糧,翻過院墻就跑的牛芬珊。
驚愕之中的賈歸年半天沒回過神來。
這跑路的麻利動作和姿勢,簡直就像是經(jīng)過多次的排練和預(yù)演一般。
大巴山的山間小路,走在前頭的牛芬珊,歡欣鼓舞的跳躍著。
很是慶幸就這么躲過了,官府衙役的搜捕。
賈歸年黑著一張臉走在身后,嘴中憤憤不平:“我說牛姑娘,你不是說!打死你也不愿意來到這大巴山中避難嗎?”
腳步微微停滯的牛芬珊,滿臉不以為意的回了回頭,撅起嘴唇反駁道:
“那性質(zhì)不一樣,我現(xiàn)在是為了去追尋我心愛的愛情,那個足智多謀的奇男子!”
看著眼前一臉充滿憧憬表情的牛芬珊,不知為何,鼻子里涌過一絲絲酸溜溜的感覺。
甚至賈歸年此時此刻都鬧不明白是什么樣的緣由,對于自家弟弟,這個高效而又先進(jìn)的泡妞技術(shù),竟然心生一股嫉妒之意。
摸了摸自己,也還算英俊的臉,心里頭一個念頭油然而生。
我長得也不差呀。
為何外頭的女人都這般。瞧不起我?
雖說這個一輩子窩在山溝里頭,沒啥見識的父親,搞的什么勞什子的稱帝建國,害得自己淪落到如此地步。
但是仔細(xì)想一想,就連自己這個嫌棄已久的父親,隱隱之中也在嫌棄自己一般。
仿佛那個小兒子賈鶴春,才是他的心頭肉。
就連稱帝建國之后。
沒有啥立嫡立長的下意識的思想,反而卻是立了老二賈鶴春,為東宮太子。
雖然說這個狗屁太子之位,在眼下的局面,自己可是避之不及。
畢竟這個笑話般的流亡朝廷,身份越高越尊貴,就會讓朝廷越發(fā)重視,追捕力度也會越發(fā)的加大。
但從某種層面上來說,也是對某個人的能力和名譽(yù)上的肯定。
也就是說。
連這個蠢蛋父親也看不起自己。
……
這就有點(diǎn)傷人了。
我究竟是哪一點(diǎn)比弟弟賈鶴春差了?
實(shí)在想不通啊。
……
即便到了秋冬季節(jié),那大火燒過的幾座山頭。
依然會有一些完全的生命力,快速的重新生根發(fā)芽。
有些草木甚至還快速的開了一兩朵小花兒。
在那焦黑的山坡之上,顯得格外讓人矚目。
一臉憧憬幸福的牛芬珊,饒有興趣的爬到那山坡之上。
煞有其事的,摘下了一朵小花,輕輕地插到自己頭發(fā)之上,然后扭著腰肢側(cè)著身子問了問賈歸年:
“大哥,你看這花,插到我頭上美不美?!”
好家伙……
這般風(fēng)騷的擺著個poss,一時間不由得讓賈歸年看得心猿意馬。
連忙搖搖頭,哼哼的說道:“你剛剛在那個大院子里,不是說不愿意和我賈家有什么關(guān)系嗎?怎么這時候,竟然以我弟妹自居?
我可是剛剛,清晰的記得,你滿嘴哼哼的對我說:“不去!不去,說不去就不去!我們牛家就是因?yàn)槟銈冑Z家,才害成這樣的,現(xiàn)在讓我們投奔你們賈家,還不是要過著被官兵四處追著攆著,冒著隨時有可能被剿滅的風(fēng)險,那樣的日子,是人過的嗎?”
怎么這會兒竟然心甘情愿的隨我進(jìn)山?難道不怕被官兵剿滅嗎?”
聽著這般揭破臉皮。
牛芬珊有些不悅的嘟起小嘴唇,正了正心神,強(qiáng)作鎮(zhèn)定咬了咬牙,一臉的倔強(qiáng):
“那個……我……我不怕!我記得春哥告訴過我,愛情的路上總是充滿了荊棘和危險的,哪有那么多一帆風(fēng)順,唯有經(jīng)歷過風(fēng)雨才能見到雨后的彩虹!
更何況我相信我春哥,他向來足智多謀,定然能夠帶著我們躲過朝廷官兵的追捕!說不定他就在這山路上,埋設(shè)下了大量的陷阱,等著官兵前來入彀呢!”
真是死鴨子嘴硬。
歷史腦海里便想起了這么一句話。
賈歸年暗暗地恨恨咬了咬牙。
我這老二究竟有什么魅力?
竟然能把這個女人迷得如此神魂顛倒??
憑著滿門抄斬,連夜被官兵追捕,也要死心塌地的跟著。
帶著這么一絲不甘和嫉妒,一句話沒不經(jīng)過腦海,便直接脫口而出:
“因?yàn)樗?!你牛家落的了個滿門抄斬!你不恨他嗎?”
……
上一秒還一臉幸福地憧憬著未來愛情的牛芬珊。
聽著這句話直接便破防了。
哇的一聲便蹲在地上大哭起來。
這一哭,就讓賈歸年頓時手足無措,呆呆愣愣的,傻站在在那里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本想過去抱著她,輕輕拍拍她肩膀。
但這人可是自己未來的弟妹。
礙于男女大防。
想想終究有些不妥,只好有些干巴巴的安慰了一句:“你也別太傷心,我不是有故意揭你傷疤的!”
霍的一下便站起了身子,牛芬珊恨恨的看了看賈歸年一眼:
“我一點(diǎn)也沒怪過他,都是你的該死的父親。
春哥用他那長滿了繭巴的勤勞雙手,好不容易把日子過得越來越好了。
可你父親!放著好端端的日子不過,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錯了,也不知是不是戲文看多了!非要搞什么稱帝建國的把戲。
這下害得整個村子的人被郭斌像狗一般的攆著滿山跑。
就連我們牛家,也被謀反大逆的牽連,弄得滿門被殺!真要恨也該是你父親!”
說完腳一抬!便狠狠的跺了跺腳,自顧自的朝前頭走去。
再也沒理,站在一旁十分尷尬的賈歸年。
眼下討了個自討沒趣,賈歸年不要的聳了聳肩膀,以緩解剛剛的尷尬。
表情極不自然地跟在牛芬珊身后。
經(jīng)過這么半天的鬧騰,滿肚子郁悶的話語,一時間還真不知該如何發(fā)泄!
一邊走一邊又像是自言自語一般,自顧自的嘟嘟囔囔說著:
“我可是記得打小我家老二就不大聰明,從來就不是個能伸能屈的家伙!
那時候我們經(jīng)常都說他腦子不大靈光,好像有些傻傻的!只是不知為何這兩年變得異常聰慧起來,不過也是在掙錢方面上有點(diǎn)腦筋。
像對付官兵這種事情,一般人都沒那么容易做到!
畢竟在絕對的實(shí)力面前,一切智謀都是白搭。
更何況是他?!”
……
剛剛在走到前頭,才消了氣的牛芬珊,冷不丁的聽著身后賈歸年,這般詆毀自己心愛的男人。
氣呼呼的別扭過頭來,狠狠的瞪了瞪他一眼:
“喂喂喂!你們終究是不是一家人?哪有像你這般詆毀自己弟弟的?
我就問你弟弟行不行?
自己心里沒個數(shù)嗎?!
早些年你們家還一家子在地里刨食,你們兄弟倆人還給地主家放牛,想學(xué)認(rèn)識幾個字,還得跑到私塾旁邊去偷聽!
可這兩年你弟弟變得聰明了。
漸漸長大,也不再是個粗人了!
你難道不高興嗎?”
抿了抿嘴唇,賈歸年滿臉的不悅,也不知是心里的嫉妒心作怪還是怎的?
要讓自己當(dāng)面承認(rèn)自己老二比自己厲害。
委實(shí)還是有些困難的。
要照你這么說。
我家老二長大了,合著就不是粗人了?
合著就比我精細(xì)了??
這什么邏輯嘛!
做生意這個事情我也行啊,雖然虧的比賺的多。
要不是我一心專研學(xué)問,做生意這種事情,我肯定比我家老二干得好呀。
哪還輪得到你這牛芬珊在這里說三道四?
你還真把自己當(dāng)做,我那個未曾過門的弟妹了嗎?
……
見賈歸年,滿臉怪異的一邊走一邊嘴里嘀嘀咕咕,不知念叨個什么。
牛芬珊頓時氣更是來氣,狠狠的翻了個白眼:
“我說你家老二厲害,你為何還這般不高興的表情?
真沒見過這樣的一家子,真沒見過這樣的兄弟!”
接二連三的被這么埋汰,賈歸年也終究是摁耐不住心中的憤懣情緒,當(dāng)即便開始回懟說道:
“我自己弟弟我還不清楚有多大能耐嗎???
這么多年他的長短,他的把柄,我早已了然于胸!
何必讓你在這里一般夸得天花亂墜!
我并不是嫉妒自家弟弟,只不過如今朝廷官府的官兵大軍圍剿在即,白河溝村不過一些剛放下鋤頭的山野老農(nóng),如何與之抗衡?
我們要認(rèn)清現(xiàn)實(shí)狀況好不好?若是家父沒有搞什么稱帝建國,那一切都還好商量!”
說著說著便指了指那連綿數(shù)百里的大巴山,大約東北和西北方向,篤定的說道:“你看那東北西北方向的大巴山邊緣,雖說離這里還挺遠(yuǎn),不過那兩處地方,早已是山賊無數(shù),個個山寨林立。
多的是活不下去的一些亂民,有的是被官府逼上山的,有的是繳不起十幾年后稅糧的,也有些是被官府給迫害,轉(zhuǎn)頭便憤而投奔山寨的,當(dāng)然也有些是一些犯了事的朝廷要犯!為了躲避官府的追捕和投奔山寨做山賊的!
可就是這些人也比咱們要活得好,官府?dāng)?shù)次圍剿,均無功而返,但也不會繼續(xù)揪著他們死死的咬住不放!
只不過咱們卻不一樣,這白河溝村里,幾乎大家都參與了稱帝建國造反的事情,這性質(zhì)可就不一樣了。
歷朝歷代,哪個帝王對稱帝造反這種事情不是十分忌憚?恨不得剝皮抽筋,除之而后快?!
山賊們剿滅不了,尚且還可以招安,可咱們一旦做了稱帝造反這種事情,卻是不死不休!
沒有任何可以商量的余地!
所謂的躲在深山之中,只不過是茍延殘喘,為了多活一些日子罷了!
你說我二弟足智多謀,那好,你都說說!我二弟可能都會有什么法子來阻擋官兵!?”
微微癟起了嘴唇,牛芬珊原本臉上那興奮的表情!瞬間受到了嚴(yán)重打擊一般,委屈的想要快哭出來一般。
一邊倒退著走路,一邊抽著鼻子,十分失落的搖了搖頭:
“不會的,不會的,我相信他總是有辦法對付官兵的,他這個人向來都那么自信而又機(jī)敏!斷然不會帶著我們束手無策等死的!”
漫山遍野都是芒萁草叢。
在這芒萁草叢之中,牛芬珊竟然的看到那有一處芒萁草叢表面之上,竟然落了一個,紅彤彤而又十分誘人的果子。
有些好奇的咦了一聲,長時間的山路跋涉,終究使得她有些口渴起來。
便向那芒萁草叢表面上的果子走去。
還沒走兩步,只聽得轟隆一聲,牛芬珊頓時一腳踏空。
整個人摔進(jìn)了一個巨大的洞穴。
只留下啊的一聲慘叫。
然后。反應(yīng)過來的賈歸年呆呆愣愣的才發(fā)現(xiàn),這個未來弟妹牛芬珊,竟然踏進(jìn)來一個人工陷阱。
小時候山中野獸眾多。
自己這個有些傻乎乎的二弟,經(jīng)常喜歡在山中挖一些陷阱,或者是深坑。
然后在那些野獸的必經(jīng)之路布置,上面用一些松軟的芒萁草叢,妥善的掩蓋好,加以迷惑。
遠(yuǎn)遠(yuǎn)看去,與旁邊的芒萁草叢好像并沒有太大的區(qū)別。
然后在芒萁草叢上面放一顆極其誘人的果實(shí),不論是顏色還是香氣,都讓這些饑腸轆轆的野獸難以抵擋。
時不時的便會有一些野獸和山禽掉入其中。
然后過一兩天來。
在這些洞穴之中,總是會收獲滿滿。
而許多動物一旦摔入這洞穴其中。
便會被這些坑洞最下面的竹尖給扎傷。
很多時候,這些坑洞并不致命。
而致命的往往是這坑洞最底部的大量竹尖??!
一想到這,賈歸年便有些焦急的爬到了洞口,雖說這個女人讓他有些討厭,但終歸一條生命。
更何況還是自己未來的弟妹。
如何也做不到,不管不顧。
焦急的趴在洞口,一臉關(guān)懷的急切問道:
“弟妹,你沒事吧???”
好半天這才從坑洞里面?zhèn)鞒鲆稽c(diǎn)聲音,只聽得那驚魂未定的牛芬珊,大口大口的在洞穴底部喘氣。
恐懼之下!早已是三魂去了七魄。
好半天穩(wěn)下心神來的牛芬珊,自顧自的說道:
“怎么坑洞底部這么多的竹尖?差點(diǎn)沒把我扎死!”
疑惑的皺了皺眉頭,雖說這坑洞并不深,但落下去的牛芬珊,幸好不是平躺著落地。
可是就算是直挺挺的落下這個坑洞,只怕兩腿也會被嚴(yán)重扎傷,賈歸年還是很有同情心的:
“弟妹你沒事吧?沒有扎傷腿吧?”
這樣的經(jīng)歷簡直是劫后余生。
牛芬珊拍了拍胸口,有些心悸的說道:“沒事沒事!看來春哥說的對,女人還是要有些漏洞比較好!在關(guān)鍵時候便能夠體現(xiàn)出它的好!”
趴在洞口,伸出手來得賈歸年,在洞口笑罵著說道:
“你還說你男人足智多謀?!會給你帶來幸福!你看這下好了,這足智多謀的陷阱,坑的偏偏是你!”
費(fèi)了好半天勁才爬上來的牛芬珊,郁悶的拍了拍衣服上頭的泥土。
一句感謝的話也不會有,便朝前頭,繼續(xù)自顧自走著。
慍怒的瞪了瞪賈歸年一眼:“那只是我運(yùn)氣不好,如果官兵經(jīng)過這條路,那么倒霉的定然是官兵!這說明春哥的計謀和陷阱,還是有效的!”
這女人……
簡直不可理喻。
賈歸年也懶得與她爭辯,自顧自的喊了一聲,“好渴??!”
這走了大量的山路,體力嚴(yán)重消耗。
雖然說牛芬珊帶著些許桂花糕,可以適當(dāng)充饑和飽腹,可大量行走和活動,缺的往往是水。
這山路烈日照耀下,能在這山間喝上一口水,簡直是非常讓人愜意的事情。
牛芬珊停下腳步,興奮地指著前面一個山泉眼。
看了看身后的興奮賈歸年說道:“你不是口渴嗎?,快看,這有一個山泉眼!我正好帶了水袋的,可以裝一些!”
失落的搖了搖頭,賈歸年悠悠地吐了一句話:“還是別喝,你男人足智多謀,這樣的水往往喝不得!”
可說時遲那時快。
牛芬珊捧在手心里的一捧水,早已經(jīng)喝了一半。
想起剛剛那個坑洞。
有些脊背發(fā)涼的看了看賈歸年……
又想起剛剛自己說的那句:我男人可是足智多謀!
再看看自己手心里的這一捧水。
無色無味。
卻隱隱間,讓自己有了些頭暈眼花的感覺……
心中暗道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