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調查

　　赫諾在人群中看到了阿曼達和拉拉里斯，走到他們旁邊坐下，面對兩人關切的目光，他只是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在等待中，其余被擊倒的人也蘇醒過來，簽到結束后集合待命，夜風也撫平不了人群中的燥熱，而山林中的搜尋行動還沒有結束，倒是越來越多的車輛和人員不斷補充著搜查力度。

　　直到夜晚十二點半的時候，奧克蘭才向待命的學生們發(fā)話：“現(xiàn)在每個人排隊上車，我們需要對所有人進行單獨審問，注意，在審問前你們必須保持沉默，嚴禁進行任何交談！”

　　隨著奧克蘭的聲音落下，所有人無聲地敬禮，然后在搜查官和警員們的指示下，依次有序地進入不同的運押車里。

　　因為學院刻意打亂了學生的上車順序，所以赫諾、阿曼達以及拉拉里斯三人被分到了不同的車上，每輛車只搭載了五個學生，最后一輛則只有兩個人。

　　由于運押車的后車廂是獨立封閉的，他們看不到車外的路景，隔斷板也讓他們無法窺見車前景，后車廂由兩個警員監(jiān)督著，不讓學生們有任何交流。

　　其余四人都低著頭，他們的臉色都很難看，雖然不能交談，但在下山的過程中，還是有人隱約聽見了一些風聲，說是有人死在山林里了，還有的說是山林混進了殺人犯，更有甚者說是阿斯德的殺手就埋伏在密林里。

　　即使謠言四起，但無論哪個都很可怕，他們自然也不會有好心情。

　　只有赫諾依然是那副冷漠的神情，他坐在車廂的凳子上，輕輕地揉搓著腳踝，他問奧克蘭要來了治愈跌打的藥劑，此時他正在敷藥。

　　現(xiàn)在他們要被送到警廳審問，不出意外的話，今夜所有的學生都要在審問室度過了。

　　在一陣顛簸后，赫諾望著車廂的隔斷板，有些出神，像是想起了些什么。

　　“審問室嗎？好久沒進去過了……”

　　—·—

　　“報告！所有范圍已經(jīng)徹底搜索完畢，沒有發(fā)現(xiàn)有其他人。”一個穿著黑紅色制服的搜查官小跑到塞維爾和波爾身邊，行禮并匯報著消息。

　　“明白了，讓警戒部繼續(xù)駐守，等到白天繼續(xù)搜查?！比S爾吩咐道，搜查官應了一聲后便離開了。

　　現(xiàn)在的熱氣艇已經(jīng)停落在山林一旁的空曠平地上，月光在沒了它的遮蓋之后，肆意地揮灑在每一處地方。

　　“死者的身份已經(jīng)確定了嗎？”波爾坐在木凳子上問道，他的腳邊散落了許多香煙頭。

　　“嗯，布朗希斯家族的愛德士，阿克洛什家族的比魯斯和拉索，一共只有這三位遇害?！比S爾點了點頭，他們現(xiàn)在正在熱氣艇的投影之下，互相看不清對方的臉。

　　“麻煩了啊，現(xiàn)在?！辈柹踔镣Ｏ铝宋鼰煹膭幼?，任由那點火星灼燒著煙草。

　　“是非常麻煩……”塞維爾嘆了口氣，現(xiàn)在的他既憤怒又哀傷。

　　布朗希斯和阿克洛什這兩個家族，都位列于尼奧最古老的三個家族，他們的勢力之廣，權位之重，富貴之大，在整個尼奧都是最頂尖的水平。

　　幾乎整個尼奧的醫(yī)院都是由布朗希斯家族一手建立起的，而阿克洛什家族則是尼奧最大的軍火家族，有句流傳很廣的話叫做“槍和子彈鑄就了阿克洛什?！?，就連圣天計劃中，裝載在圣天之艇上的爆彈和各式武器，也都是由阿克洛什家族提供的。

　　“他們是家族中的嫡系，直系，還是旁系？”波爾又問。

　　“都調查過了，三人都是旁系?！比S爾抬頭看向滿月，答道。

　　“該說是不幸中的萬幸，還是……”波爾說到一半，覺得自己的話有些不妥，便也沒有繼續(xù)說下去了。

　　沉默了一會兒，他又重新把香煙送回嘴里。

　　“不管怎么樣，當務之急是要找到兇手?！比S爾又低下頭，思索著對策。

　　“山林周圍的警戒非常森嚴，并且我們早就對活動區(qū)域進行過好幾次檢查了，對方基本上不可能是提前埋伏在那里的。”

　　波爾吐出煙霧，在月色的照耀下仿佛游動的銀絲。

　　不等塞維爾答話，他又接著分析道：“那就只有兩種……不對，是三種可能性。第一，兇手是在活動開始時，趁著夜色混進去的，但是警戒線的防守非常嚴格，幾乎不可能有人溜得進去，除非這人會魔法，所以第一個可能性被否定?！?p>　　“第二，兇手就是守衛(wèi)軍的人，趁著換班駐守的時候溜了進去，接著在進行搜尋的時候混入其中，從而逃脫了搜查。”

　　這時，塞維爾指出了波爾推測中的不合理之處：“但是，我們檢查了所有參與過警備人員槍械中的子彈，沒有任何問題，同時他們在換班時都要進行簽到，然后在休息處待命，根據(jù)考勤表來看，沒有任何人有缺勤或者遲到的情況?！?p>　　“而且他們雖然有被子彈擊中，但有兩個人的致命傷都是銳器所致，說明對方的子彈數(shù)目大概率并不充裕，那些子彈的形狀也很奇怪，看不出是哪家軍火廠生產(chǎn)的型號?！比S爾又補充道。

　　“我知道，所以說第二個可能性，同樣被否定。”波爾把最后一口香煙吸盡，接著他的腳邊又多出一個煙頭。

　　波爾隨意地用鞋底踩在上面摩擦著，但是卻一言不發(fā)。

　　塞維爾轉過頭，看著周身煙霧繚繞的他，面露疑惑，隨后他開口問道：“這兩個可能性我和警長都考慮過，但都不成立，所以你的第三個可能性是什么？”

　　波爾從板凳中站起來，起身帶起的微風吹散了殘余的煙霧，他也仰起頭看向滿月。

　　“沒見過的子彈型號，不可能進入的現(xiàn)場，你覺得這樣的兇手會存在嗎？”波爾沒有回答他，而是反問道。

　　“你想說這是秘法，還是巫術？”塞維爾對他裝神弄鬼的樣子嗤之以鼻。

　　“如果能夠滿足以上條件行兇，那對方也許真的是個巫師，或者秘法者，但是就連尼奧的三歲小孩都知道，世界上沒有什么魔法，只有科技才是真正的力量。”

　　“你到底想說什么？”塞維爾聽著他的廢話，感到有些不耐煩。

　　“也許我們一開始的調查方向就出錯了，所以我才讓警廳的人把學生們關起來單獨審問?！?p>　　“你是想說……怎么可能！”塞維爾像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但卻立刻否定了。

　　“沒什么不可能的，第三種可能性，兇手就是剩下的二十七個新生之一，這樣一切就解釋得通了，他們在進入密林前是沒有被搜身過的，也就存在攜帶武器的可能性，再加上只有兩發(fā)子彈，以及銳器造成的傷口，這樣就又與便于攜藏的暗殺器械的設計風格相符合?！?p>　　波爾說著，轉過頭望向塞維爾，他說：“波利塔軍學院，也許已經(jīng)鉆進了毒蛇?！?p>　　塞維爾有些發(fā)愣，他盯著波爾的臉。

　　棱角分明的五官在月色和陰影的切割之下，若隱若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