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深夜告解室
金色福音互助會，從名字上不難看出，是一家擁有教會背景的機構(gòu)。
在侯菁的帶領(lǐng)下，兩人來到一座偏僻的小教堂，教堂已經(jīng)關(guān)了門，屋內(nèi)一片漆黑，門上掛著一把復(fù)古的銅鎖。
建筑名為星空教堂，擁有超過五百年歷史，是光明復(fù)蘇教會在黑川市建立的第一座教堂。
教堂大門一左一右畫著兩顆十字星，既像兩座十字架，又像一雙窺伺世間的豎瞳。
侯菁身上的黃銅鑰匙，與教堂的銅鎖款式相同，柄部同樣刻著細長的十字星。
將鑰匙插入鎖孔，轉(zhuǎn)動，鎖芯傳來清脆的碰撞聲，銅鎖應(yīng)聲而開。
推開老舊的教堂大門，大股癡愚之霧撲面而來，霧氣濃度超乎尋常，令兩人的手電變得忽明忽暗。
光憑癡愚之霧的濃度，就知道里面的幻魔不同尋常。
“李哥，咱們真要進去嗎？”侯菁握著閃爍的手電，神情帶著畏懼，雖然他看不到癡愚之霧，卻本能地感受到危險。
李智沒那么多顧忌，將手電在長椅上敲打兩下，等燈光恢復(fù)正常，便拽住侯菁向教堂深處走去。
“有我在，保證出不了事。你要是害怕，就聊聊那把鑰匙是從哪來的?！?p> 侯菁：“鑰匙是我前幾天在宿舍撿到的，看外觀和工藝，應(yīng)該是重啟歷早期的古董，這個時期的物品價值很高，我就留了在了身上?！?p> 李智：“那你運氣還挺好。”
侯菁有些害羞，“我還有個外號，叫幸運的猴子?！?p> 迎著霧氣前行，在星空教堂最內(nèi)側(cè)的房間，李智看到兩座大號衣柜一樣的設(shè)施，門上刻著光明復(fù)蘇教派的標志，教堂中的癡愚之霧正是由此散發(fā)而出。
面前的小隔間名為告解室，也被稱為告解亭，是一種讓信徒懺悔自己的罪行，祈求神明寬恕的特色宗教設(shè)施。
每次看到這種設(shè)定，李智都會感嘆宗教的方便，無論犯了多大罪過，找個小房間一蹲，和莫名其妙的人嘮嘮嗑，就能自欺欺人地認為得到了寬恕。
你當是玩GTA呢，躲起來能消除警星。
吐槽的同時，他不由想起一個傳聞。
打聽噩夢中金屬大門的時候，他順帶收集了不少情報，和所有學校一樣，荒原學院也有不少詭異傳聞，其中傳播最廣的一則，正好名為深夜告解室。
相傳那是一間被神明眷顧的告解室，每天夜里都會有神使降臨其中，為信徒們解決困難。
他曾地毯式搜索過所有教堂，包括眼下的星空教堂，并沒有發(fā)現(xiàn)深夜告解室的線索，現(xiàn)在看來，必須用特殊的鑰匙打開教堂，才能令它在現(xiàn)實顯形。
告解室有兩間，正好一人一間。
看著侯菁進入隔間，里面又沒有傳出慘叫，李智才向著另一個隔間走去。
伸手一拽門把手，沒開？
他皺了皺眉，侯菁進去的明明很輕松，難道這扇門是用推的？
他伸手一推，木門絲毫未動，似乎并不準備讓他進去。
“壞了嗎？還好我機智，隨身帶著修理工具?！?p> 告解室內(nèi)部空間分為兩部分，由帶著網(wǎng)格窗的木板從中間隔開，一邊坐著信徒，一邊坐著神父，窗戶網(wǎng)眼細密，不用擔心懺悔時被神父認出相貌。
李智在隔間坐下，網(wǎng)格窗另一邊亮起燭光。
“孩子，說出你心中所求?！币坏乐心昴新晱母舯趥鱽?，聲音溫和富有磁性，只不過語調(diào)帶著一絲顫抖。
這并不難理解，李智把撬棍插回腰間，拉緊那扇經(jīng)過修理，變得有些合不上的木門。
夜風挺涼的，凍出顫音很正常。
李智舉起手臂，纏在他身上的癡愚之霧向外飄散，露出他身上那副白骨。
“我的訴求是，把纏著我的幻魔干掉?！?p> 隔間另一邊的燭光劇烈抖動，像是隨時可能熄滅，網(wǎng)格窗對面的人影似乎正站起身準備跑路。
李智連忙喊道：“別走！我開玩笑的！”
最簡單粗暴的辦法行不通，他只好選擇溫和一點的辦法。
“那我換一個，幫我找到夢境里的那扇門。”
也許是要求卡在深夜告解室能力上限，神使沉默了一會，傳來一聲輕微的嘆息。
“孩子，那是一條充滿危險的路，你確定要打開它嗎？”
“再不打開我現(xiàn)在就有危險?！?p> “好吧，孩子，神明會保佑你的?！?p> 話音剛落，告解室內(nèi)的癡愚之霧像是找到了宣泄口，向著隔間墻壁涌去，霧氣濃得李智看不清東西。
等到霧氣散盡，他發(fā)現(xiàn)身邊墻壁上多出一扇門。
“去吧?！闭f完這句話，仿佛生怕李智反悔，對面隔間的燭火猛然熄滅，再沒有任何動靜。
“走這么急干嘛，也給我把鑰匙啊，說不定下回還光顧你生意呢。”李智不滿地抱怨了兩句，推開了墻上那扇門。
門后是一間倉庫，倉庫中心擺著一座雕像。
雕像為一名面容剛毅，呈咆哮狀的男子，他的左手掐著一只惡魔，右手舉劍欲刺。
李智認得這尊雕像，教學樓大廳掛著幅一模一樣的畫，其名為圣者斬魔圖，上面的男子名為圣者亞蘭，是信徒們的保護神，畫面意為斬除恐懼和欲望。
雕像與插畫有一點不同，雕像上圣者亞蘭的眉心有一個凹槽，大小與【門之匙】十分接近。
當他取出門之匙的瞬間，一股莫名的困意涌出，回過神來，他已經(jīng)進入了夢境空間。
夢境中，他站立于空曠的廣場上，面前立著一座巨大的金屬門，門體厚重異常，無法憑借人力推動。
門上沒有鎖孔，沒有密碼，沒有說明。
和以往夢境不同，這一次門上浮現(xiàn)出一個凹槽，門之匙已經(jīng)嵌入其中，這扇困擾著他的大門正緩緩敞開。
進入金屬大門，穿過一條走廊，李智來到一片巨大的白色空間。
他耳邊噔的響了一聲，眼前閃過一個名詞，展覽廳。
展覽廳沒有墻壁，以亮白色燈光為界，燈光以外，是一片朦朧灰域，里面似乎有什么在不斷翻騰，遠看像云霧，也像海浪。
在灰域最深處，能隱約看到三座巨大的門，三座門直抵天際，哪怕隔著灰域，見了也忍不住想要跪地膜拜。
李智不敢多看，靠著意志力將目光挪回燈光以內(nèi)。
注意力回到展覽廳內(nèi)，只要不主動感知，燈光就如同真正的墻壁，將灰域和三座門的存在隔絕在外。
展覽廳的主色調(diào)為白色，裝修風格簡潔，無論是設(shè)施還是儀器都棱角分明，整片空間像無數(shù)四邊形堆疊而成，透露出一種非人的克制和條理。
展覽廳目光所及之處，擺滿了空的玻璃展柜，展柜大小不一，展柜前放置的說明也有所不同，可惜上面的文字已經(jīng)被什么東西抹去，無法辨認。
配合屋頂冷調(diào)的白光燈，讓這里即像一座展覽館，又像一座實驗室。
展覽館中心，有一片呈同心扇形分布，宛若wifi信號般的工作臺，面積足夠上百人同時辦公。
工作區(qū)分為七個區(qū)域，只有“wifi信號”的圓點還保留著設(shè)備，其余工作臺上空空如也。
李智準備靠近看看，“圓點”前方的屏幕墻卻突然亮起。
屏幕墻上閃爍著信號不穩(wěn)定的彩色光斑，伴隨著光斑，他耳邊傳來尖銳的嗡鳴聲，四周景物開始扭曲，整片空間都變得不穩(wěn)定起來。
異常持續(xù)了幾秒，等到一切恢復(fù)正常，沒有感情的電子音從四面八方響起。
“歡迎新管理員進入火種收容所，智能助手守火人開始為您服務(wù)，請佩戴管理員徽章完成身份注冊?！?p> 隨著智能助手的提示，工作臺上升起一個暗格，白色的燈光照耀下，一枚火焰圖案的徽章散發(fā)著淡淡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