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竇四的“戰(zhàn)斗”
“你再不念,朕就命人剁了你扔去喂豬!”拓跋燾不耐煩地威脅道。
楊遇安輕嘆一聲,只能照著信念起來。
一上來,臧質自然是先回應拓跋燾的威脅,表示已經(jīng)識破計謀,并反將一局。
拓跋·脾氣暴躁·燾當場就氣得臉色發(fā)青。
自己本想對敵人攻心,結果搬起石頭砸自己腳。
好氣?。?p> 這還沒完,臧質接下來一通胡吹亂侃,表示此戰(zhàn)宋軍先勝后敗,并非技不如人,主要是有個很復雜的玄學問題。
這里面水很深,一般人把握不住,反正懂的都懂,不懂我也不解釋。
總之就是時運未到,所以才讓你們這些北邊來到四腳獸在江淮耀武揚威。
等時運到了,你們一個也別想跑。
對,說的就是你,四腳獸王!
到時本將戰(zhàn)死也就罷了,若是僥幸不死,第一個綁了你,再用一頭毛驢拖到鬧市之中游街,當眾斬首。
所以在此之前,你就乖乖待在這里別瞎折騰,糧食不夠吃,大爺賞你一些就是。
為了進一步作證自己觀點,臧質還特意編了兩句童謠。
楊遇安看到那兩句話,同樣臉色發(fā)青。
這話要當眾念出來,就算拓跋燾不殺他,其他魏軍將士也得挺身護主了。
這已經(jīng)不是打臉了。
直接往別人臉上糊屎。
所以他干脆主動將信紙呈上,讓拓跋燾自己看。
“虜馬飲江水,佛貍死卯年?”
“佛貍死卯年?!”
“你們詛咒朕死在今歲?!”
“好!好!好一個臧質……哈哈哈哈哈!”
拓跋燾怒極反笑,魏軍眾將臉色劇變,紛紛亮出利刃,威逼上來。
楊遇安干脆破罐子破摔,無視眾將噬人目光,直接對對拓跋燾挑明道:“可汗這是打算斬殺使者嗎?”
“那你給朕一個不殺你的理由?”拓跋燾并未阻止眾將,只是冷冷地盯著楊遇安。
楊遇安早有腹稿,以最快語速辯解道:“可汗如今殺我,一則會讓城中士民認定魏軍殘暴,繼而斷了投降的心思;二則會讓臧、沈二人認為可汗氣急敗壞,說不定因此小看可汗,更堅定守城決心!”
“無論如何,可汗殺我,于魏軍有百害而無一利!”
聞得此言,拓跋燾抬手阻止眾將。
楊遇安暗暗松一口氣,緊接著道:“相反,可汗若放我回去,再次對臧將軍表達招攬之意,臧將軍雖然未必會改變主意,但沈太守那邊難免會生出異樣心思?!?p> “畢竟如此奇恥大辱,魏軍又占據(jù)絕對兵力優(yōu)勢,可汗居然都給忍下來了,這里面怎么可能沒有些說法?”
“如此一來,可汗放過外臣一人,就能動搖城中將相和的局面,何樂而不為?”
聽到這里,拓跋燾已經(jīng)徹底冷靜下來,揮退眾將。
到底是一代雄主,脾氣暴躁歸暴躁,好歹話還是分得清的。
否則就不會容忍一個“清河崔”當司徒了。
“聽口音,你是北人?”拓跋燾好奇問道。
“說來慚愧,外臣竇四,鮮卑姓紇豆陵,本是中軍一幢主?!睏钣霭怖蠈嵔淮?。
這下拓跋燾更驚奇了:“朕自問對中軍將士不薄,你為何當了逃兵?”
“不敢欺瞞可汗,臣天性不喜殺人,只愿救人。當年隨可汗東征西討,見識太多同鄉(xiāng)手足死于傷寒雜病,北地巫醫(yī)束手無策,便南下求學,以圖將來回去為鄉(xiāng)人治病解痛。”
“如今剛剛學有所成,就逢戰(zhàn)亂,被困在此地,茍且存身?!?p> 楊遇安此言不算撒謊,竇四南下江淮,除了避世,也確實存了一絲求學的心思。
只可惜一直無緣拜入名師門下而已。
拓跋燾沒有立即相信,而是招來軍中醫(yī)者考校楊遇安,有自家的巫醫(yī),也有一些先前歸降的本地宋醫(yī)。
若竇四在這里,肯定會當場露餡。
但楊遇安比這些醫(yī)者多了一百四十多年的醫(yī)術積累,又已經(jīng)學通南北,自然不會被難倒。
相反,經(jīng)過一輪對問后,眾醫(yī)對楊遇安的深厚學識贊不絕口。
這下拓跋燾終于對他正眼看待。
“朕不殺你,你也不必回去了?!?p> “臧、沈二人既然能兩次識破朕的計謀,又豈會再中你這區(qū)區(qū)的離間計?”恢復冷靜的拓跋燾,思路異常清晰,“朕軍中缺少如你這般高明的醫(yī)者,你既然喜歡救死扶傷,便留下替朕做事吧!”
……
雖然沒能成功回到城中,但如此險惡局面還能活下來,已屬不易。
而最重要的是,這次竇四妻子留在城中,又有臧質的承諾,安全更有保障。
楊遇安只需照顧好自己就夠了。
通關難度大大下降。
……
不久,戰(zhàn)爭再度進入了枯燥而血腥的攻城戰(zhàn)。
上一次楊遇安在山上遠遠圍觀,而這一回,他則親自照料傷者,更能感受到戰(zhàn)爭的可怕。
相比起直接死戰(zhàn)場上的士兵,那些被抬回營中的傷兵才是最凄慘的。
他們大多沒有及時得到藥物救治,就算暫時撐住一口氣,也終因后續(xù)傷口感染而得病。
因為失去戰(zhàn)斗力,在軍糧短缺的危機下,他們連食物也很難分到。
全靠自己身體硬抗,以及老天爺可能存在的眷顧。
絕大多數(shù)人都在傷痛折磨中慢慢失去生的希望。
每當此時,楊遇安就感覺竇四人格記憶中,涌出一股熾烈的情緒。
全身仿佛充滿無窮的力量。
與病痛戰(zhàn)斗到底的力量。
“原來,這就是你一直渴望的‘戰(zhàn)斗’么。”
“我懂了。”
……
半個月后,在楊遇安沒日沒夜地搶救下,不少傷兵都成功挺了過來。
這些人對他感恩戴德,紛紛傳頌竇神醫(yī)的美名
此事傳到拓跋燾耳中,當場封他一個行軍司馬的職務,主管軍中醫(yī)務。
毫無疑問,升了官,楊遇安的安全更有保障了。
但他并未因此感到喜悅。
他發(fā)現(xiàn),經(jīng)他手治好的士兵,轉頭又被派上戰(zhàn)場送死。
他甚至說不清自己到底是救了這些人,還是害了這些人。
于是他試著勸說拓跋燾退兵。
仗打到這個份上,已經(jīng)成了意氣之爭,輸贏都沒有好處。
只可惜拓跋燾此時氣在頭上,怎會聽他?
又是與臧質死磕了半個月,直到軍中厭戰(zhàn)的情緒再也無法壓抑,才不得不含恨北返。
撤退的時候,還順手將楊遇安帶走。
這是他的戰(zhàn)利品。
“此番北去,竇四與妻子怕是此生再難相見了?!?p> 隨著記憶畫面漸漸淡去,楊遇安心中微嘆。
“好在經(jīng)這一遭,兩人都成功活了下來,境況比上一次要好。應該能解鎖竇四的功法記憶了?!?
姬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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