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你了。”
顧朝云做了個請的手勢。
老頭表情僵硬,一張臉在燈光下白的嚇人,不見半點血色。
“三個五!”
他回答的很快。
顧朝云揚揚眉,揭開骰盅,抿嘴笑道:“不好意思,剛才手滑了,戒指掉進去了。”
就見骰盅里面居然還有一枚戒指,而那三粒骰子的點數(shù)也是十分的古怪,重疊在一起,等顧朝云一粒一粒的拿下來,卻是兩個五點一個六點。
“老頭,都說你老眼昏花了?!?p> 邊拿回戒指,顧朝云還不忘打擊對方。
“你可要小心了,還有最后一次機會。”
二人相視一眼,不約而同,齊齊一握骰盅,將面前的骰子卷了進去。
只等骰盅落下。
顧朝云忽然道:“等等,我要加注!”
老頭問道:“什么?”
顧朝云看向那個穿著旗袍的女人,一瞇狐眼,揚了揚下頜,“她!”
老頭表情僵硬,眼神微動,望向黃天煞似是在尋求意見,只見他很快搖搖頭,“麗姑娘不是這里的人,我不能答應?!?p> 顧朝云故作思忖的笑道:“這樣啊,那我退一步好了,我若贏了,她得親我一口,這應該很簡單吧?!?p> 老頭又看向一旁面如寒霜的旗袍女人。
“好,但你若是輸了,我要你的舌頭。”
那個麗姑娘冷冷道。
顧朝云不以為然的看向?qū)γ?,“那這次,就換你先來吧!”
老頭目光迫人,緊緊的盯著顧朝云面前的骰盅,沉聲道:“還是三個五。”
顧朝云微笑著拍手鼓掌,“老江湖果然是老江湖,這都能聽出來,老實說連我自己都有點拿捏不準,看來,這鐵盅搖骰應該是你的絕活吧。早些年我聽說有位千門好手被人稱作‘單臂擎天,袖藏萬象’,莫非就是你?”
他邊說著,便在一眾眼皮子底下掀開了骰盅。
赫然是三個五。
人群又是一陣騷動,畢竟這可不是電影電視,而是實打?qū)嵉某霈F(xiàn)在眼前的場面。
見狀,老頭若有若無的呼出一口氣,先前的那副笑容也重新回到了臉上,而那黃天煞和麗姑娘的臉上也都各自露出一絲笑意。
可他們臉上的笑意持續(xù)了不到三四秒,忽然又轉(zhuǎn)為錯愕,驚訝,以及動容,最后歸于沉默。
不但他們沉默了,周圍人都好像安靜了下來
桌上的三粒骰子,竟然在他們瞪大雙眼的注視下,突然散開,宛如被碾碎了一樣,變成了殘渣,三粒骰子竟無一完整。
“可惜,我這骰盅里,沒有點數(shù)?!?p> 老頭的臉色此刻已是難看到了極點,青紅變化,一雙眼睛都快要瞪出來一樣,眼仁都冒出血絲來了。
顧朝云笑著指了指對面的骰盅,“我猜你這里面,也沒有點數(shù)?!?p> 老頭聞聲掀開,里面赫然也是一堆碎渣。
“怎么會?”
這時他才驀然驚醒,想起顧朝云先前驗骰子的要求,難不成是那個時候?
好驚人的指力。
“好,長江后浪推前浪,你技高一籌,我輸?shù)眯姆诜!?p> “看來,我這眼睛和舌頭都保住了!”
顧朝云慢慢穿好衣服,“二位誰先來履行賭約啊?莫非是想反悔?還是說輸不起?”
他望向臉色陰沉難看的麗姑娘以及神色平靜的黃天煞。
“端茶過來!”
黃天煞平靜開口,面無表情,眼里幾乎看不見一絲情緒。
很快,接過侍者遞過來的茶水,他竟然真的當著所有人的面,對顧朝云跪了下來,接著連磕了三個響頭,遞上了茶水。
見此情形,顧朝云狐眼瞇起,看似在笑,眼底卻閃過一抹駭人殺意,只是很快一閃不見,藏的極好。
好家伙,真夠能忍的。
打人是恩怨,打臉卻是死仇。
對方現(xiàn)在能跪下,用不了多久怕是就要殺他了。
他心里還有點失望,也有些意外,區(qū)區(qū)一個混跡于市井的千門中人,竟能生生忍下如此大辱,實力高低姑且不論,僅這份忍耐力,也是常人所不及的。
過了今天,往后二人必然是不死不休的敵人。
顧朝云面上有些得意,心里的殺意卻沒有半點減少。
自小在險惡人心中摸爬滾打,所以他養(yǎng)成的習慣就是,既然為敵,便不會給別人翻身逆轉(zhuǎn)的機會。要么不做,要做就做盡做絕,趕盡殺絕,斬草除根。
高高在上?
那就把他踩在腳下,踐踏進塵埃中。
面上不動聲色,接過茶顧朝云翹著腿,又看向那個麗姑娘,笑問道:“要不你自己挑挑,親左臉還是親右臉,還是親嘴?”
那麗姑娘眉宇含煞,俏臉冰冷,想她入了千門,拜入師門,誰不是忌憚她三分,何曾遇到過如此奇恥大辱。
但她臉上的冷意忽又如冰雪消融般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勾人媚笑,起身搖擺著拂柳般的細腰,漫步走到顧朝云面前,坐在了他的腿上。
二人面頰貼近,麗姑娘攬著顧朝云的脖子,耳鬢廝磨般的輕聲道:“小子,這件事不算完,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有通天的能耐,能活著出這松江市。”
顧朝云笑的玩味,“誰說我要出松江市了?我還想著在這兒住下呢,忘了我給你說的了,我還要等你捏肩捶腿伺候我呢,光親一口可不夠?!?p> “呵呵,我等著。”
麗姑娘看著近在咫尺的一張臉,強忍發(fā)作,正欲旅行賭約,不料一只手突然在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啪”的一聲清脆極了。
動手的除了顧朝云又能是誰。
麗姑娘觸電般跳開,二人當即一分。
“開個玩笑罷了,你還當真了,記好你答應過我的。”
留下一句話,沒理會麗姑娘那陰沉如水的一張臉,顧朝云眨眨眼,環(huán)顧眾人掃了一圈,打了個響指,轉(zhuǎn)身就走。
黃天煞則是目光幽幽的望著沒入夜色的身影,凝視久久,身旁這時忽見快步走來一個中年人,“徐叔自殺了。”
“知道了,找個地方埋了吧!”
黃天煞臉色絲毫不見異樣,只是淡淡回了句。
那中年人接著問道:“用不用叫弟兄跟上他?”
黃天煞望向桌上碎散的骰子,沉默許久才開口,“找‘葛字門’的好手過去,探探他的底細,記住了,我不要他死,我要他活著,我要他生不如死。”
“知道了?!?p> 中年人聞言退下。
做完這一切,黃天煞就像是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笑著對一眾賭客說道:
“諸位,繼續(xù)吧!”
文門刀馬
下個世界,馬永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