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天時間。
“權(quán)力幫”之名不脛而走。對于這個一夜之間,取代了“斧頭幫”,如雨后春筍般橫空冒出來的幫會,已是讓人無法輕視。
聞名見志,放眼整個上海灘,敢以“權(quán)利”為名的,也只此一家,野心昭然若揭。
但最神秘的,當(dāng)然還得是取代了斧頭幫“四大天王”的幫主。
……
總舵后院。
一口鐵鍋,下燃文火,徑寬半米,內(nèi)盛湯藥,正翻滾熬煮,已隱成膏狀。
自從當(dāng)初從夏侯武的嘴里聽到這外敷的秘藥,顧朝云可是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嘗試一番??上?,這些藥物價格暫且不說,其中有幾味藥更是十分的罕見稀有,收集起來也是相當(dāng)?shù)牟蝗菀住?p> 現(xiàn)在他握權(quán)奪勢,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甚至說,他就是為了這個機會才如此行事。
實力,才是承載一切的根本。
“幫主,譚四那邊派人過來了,說是送你一份禮物?!?p> 秦虎現(xiàn)在換了身短打,搖身一變,整個人的氣勢都不一樣了,脖子上盤著一圈辮子,腦門刮的發(fā)青,加上又吃了幾頓葷腥,臉色也紅潤了幾分。
“讓他進來吧。”
顧朝云攪動著鍋里的藥膏,頭也不抬的說道。
“在下小虎,見過顧老大。四爺說上次的事情多虧您提醒,往后要是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地方盡管開口?!?p> 聽到背后的聲音,顧朝云才扭頭望去。
就見一個穿著黑袍的年輕漢子抱拳帶笑走了進來,身后還押著七八個赤裸著上身,被反捆著雙手的人。
這些人眼露驚懼,進門就“撲通”跪下,像是要求饒,可剛一張嘴,就被人堵上了,只能跪在地上嗚嗚不止。
“伙同外國船商拐賣勞工的人都在這里了,四爺說任由顧老大處置?!?p> 顧朝云看都沒看一眼,輕聲吩咐道:“阿虎,找人把他們用麻袋裝了,沉到黃浦江喂魚吧?!?p> “是!”
秦虎盯著幾個人販子,獰笑一聲,當(dāng)即命人將這群人帶了下去。
名叫小虎的漢子問道:“顧老大可是滿意了?”
顧朝云睨了他一眼,“滿意?呵呵,這些人固然該死,但罪魁禍?zhǔn)走€是那些外國船商,視我同胞為豬狗,千刀萬剮都不為過。”
小虎苦笑道:“唉,說是這樣說,奈何形勢逼人,如何斗得過那些洋人。四爺為了這件事也是費了不少功夫,就為了給顧老大一個交代?!?p> “他該給交代的不是我,而是那五十多條人命。”
顧朝云淡淡笑了笑,似乎并不想在這種毫無意義的問題上再浪費唇舌。
之前他告訴譚四此事,就是想看看對方如何應(yīng)對,驗證驗證對方的為人。倘若只是說一套做一套,對這種禍害同胞的惡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亦或是有所勾結(jié),那范老大今日的下場就是他譚四明天的下場,死不足惜。
好在盛名不虛,是條漢子。
“對了,四爺說顧老大若是有空可以去一壺春坐坐,一起打打牌,聽聽小曲兒?!?p> 小虎繼續(xù)說道。
顧朝云這次是真的笑了,“好啊,抽空我會過去的?!?p> 聽到回應(yīng),小虎拱了拱手,“既然這樣,我就先回去了?!?p> 也在這時,剛出去不久的秦虎忽然又快步走了進來,神色凝重的道:“幫主,巡捕房來人了?!?p> 顧朝云熄了爐火,輕笑道:“來就來唄,反正他不來找我我還想去找他們呢。”
洗了把手,他來到了大堂,一進門就聽見有個聲音冷嘲熱諷的說道:“顧幫主好大的威風(fēng)啊?!?p> 顧朝云也不惱,而故作迷糊的問道:“你是?”
那人前一秒還在冷笑,后一秒表情登時僵住,一張臉由白轉(zhuǎn)紅,由紅轉(zhuǎn)青,氣的不輕,冷笑道:“你占了斧頭幫的地盤,居然不知道我是誰?”
顧朝云疑惑的看向?qū)Ψ?。這人長相富態(tài),頭發(fā)抹的油光锃亮,梳的一絲不茍,穿著身灰色的長袍,身旁的桌面上還擱了個槍套。
“我姓趙,巡捕房隊長!”
顧朝云恍然大悟,“原來是趙隊長,不知道趙隊長登門拜訪有何指教?”
趙隊長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哼哼,我覺得顧幫主還是不要明知故問的好。不過是幾個想要翻身的勞工苦力,在我們巡捕房眼里,收拾你們,就和捏死幾只螞蟻一樣簡單。”
秦虎眼神一狠,正要開口,卻被顧朝云的眼神攔下了。
“看來是楊老板讓你來的了,明人不說暗話,趙隊長還是做個痛快人吧?!?p> 趙隊長聽到顧朝云這么說,還以為對方有心服軟,一揚下頜,“好說,規(guī)矩不變,但你們上交的油水得再漲一成。還有,過些日子廠商會主席競選,必須無條件支持楊老板?!?p> “呵呵呵……哈哈哈……”顧朝云坐在大椅上抿嘴笑道:“胃口還真夠大的,八成給你們,剩兩成給我,你讓我這些弟兄去喝西北風(fēng)???”
趙隊長冷聲道:“那我不管,總之規(guī)矩不能變。”
顧朝云收斂了幾分笑,“趙隊長是本地人吧,趙添財,我看你應(yīng)該改成趙貪財才對。聽說您上個月剛?cè)⒘说谄邆€小老婆吧,都快五十的人了,身體吃的消么?”
趙隊長臉色一變,“砰”的一拍桌,厲聲道:“你居然敢讓人調(diào)查我?”
顧朝云笑瞇著狐眼,微微前傾,“我可是聽說你這幾個小老婆生的都是女兒,唯獨這第七個生了個帶把的,把你樂的擺了三天的宴席,用的怕不是我這群弟兄的血汗錢錢吧?!?p> 話到這里,趙隊長要是還聽不出其中的意思那可就是個傻子了。他瞳孔一顫,騰的站起,嘴唇都跟著哆嗦了一下,牙齒磕碰一咬,拿起桌上的槍指向顧朝云,“小赤佬,你敢壞規(guī)矩?出來混的,禍不及妻兒,你要是敢打我老婆孩子的主意,我一定饒不了你?!?p> 顧朝云的臉上已沒了笑,“你也好意思跟我談規(guī)矩?我就有些納悶,為什么有些人壞事做盡,總是想不到會遭報應(yīng)連累妻兒呢?誒,對了,忘了趙隊長還是個孝子,官場發(fā)達了還不忘給老娘買棟小洋樓頤養(yǎng)天年,花了不少錢吧。”
聽到“老娘”二字,趙隊長臉色煞白的又重重坐了回去。
顧朝云笑了笑,“你可算是給我上了一課。將來我要是做壞事啊,一定得藏著掖著,絕不像你,大搖大擺的,生怕別人不知道,漲了臉,命也得丟,害人害己,我一定自己偷著樂?!?p> 趙隊長死死的盯著顧朝云,啞聲道:“你想怎么樣?”
顧朝云挑眉想了想,“那就讓楊雙過來見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