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淵明知道徐今今日一定會找他,本想這幾天找借口不去醫(yī)院。但祁域笙昨天車禍,住在醫(yī)院里,他不得不去侯著,擔心祁域川有事吩咐。
他一到醫(yī)院,就先去祁域笙的病房看過。十多分鐘后出來,被徐今攔在了潔凈明亮地甬道角落。
李淵明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訕訕笑著:“徐醫(yī)生,有些話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我很賞識你的專業(yè)能力。但是在其位謀其職,我不能因為你一個人,而不顧及醫(yī)院往后的發(fā)展?!?p> 徐今從兜里掏出手機,點開相冊里面其中一張照片。只見李淵明抱著一小男孩,旁邊身著黑色紗裙的婦人挽著他手,笑容溫婉地逗著他懷里的小男孩,其樂融融的一家三口。
李淵明臉色一變,蒼老狡黠的雙目因為驚慌睜大許多,他伸手要去奪手機,徐今快一步摁滅屏幕,揣進兜里:“李院,你這么做到底是為醫(yī)院的發(fā)展,還是為明哲保身,我們暫且不論。我本來在禹城待的好好的。你三番五次的來請我,現(xiàn)在我來了,又三番五次的趕。難道說你打算請我之前,沒有對我做過最基本的了解?”
李淵明在瞬間客氣了許多:“三小姐,要你走并不是我的本意。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p> “那怎么沒見你向李太太低頭?你說,要是李太太看見了這張照片,你們一家三口?”
李淵明明顯慌了,連聲說道:“三小姐,你放心。這件事我來解決。”
徐今掏出銀行卡還給他:“李院,其實我來北安,并不是因為你請我。”
這話,信息量很大,也透著若有似無地警告。
祁域川站在后面的消防通道接電話,兩人的對話如數(shù)落進他的耳朵里。他結束通話,拉開沉重地門出來,李淵明看見,臉色瞬間白了幾個度:“祁先生?!?p> 祁域川冷眸向前凝望而去,冗長且散發(fā)著消毒水的甬道,若有似無地透露著人世間生老病死的凄嗆感,卻被徐今氣定神閑地腳步鑿出了蓬勃向上的生命力來。
他的視線一直跟著徐今清瘦地身影到前方的轉角處,才轉回落在李淵明身上,抽出他手里的卡,眸光促狹:“怎么?想偷偷包養(yǎng)小姑娘?”
李淵明腿都軟,苦笑著。
祁域川把卡塞回他兜里,拍了拍他肩膀:“兩千年前,孔老夫子就說過,唯小人與女子難養(yǎng)也。自求多福吧?!?p> 李淵明真的想要哭出來,他這一下子得罪了最難養(yǎng)的兩類人。
因為時程元,祁茂昌在二十多年前便與時家不相往來。這些年來,祁茂昌與時程松在商界明爭暗斗,你奪我一寸,我便搶你一丈。
本以為盛熠交到祁域川手里會有所好轉。誰知,愈演愈烈。短短幾年的時間,祁域川便搶走了恒昌三分之一的業(yè)務板塊。
曾經有人問祁域川:“對于眼下鄴北市雙雄爭霸的局面,怎么看?”
祁域川冷聲道:“給你個機會,重新問一遍。”
現(xiàn)在,有人要讓時家亂起來,他倒很樂意坐山觀虎斗。畢竟,坐收漁翁之利這樣的好事情,他向來很喜歡。這么一想,他竟然在心里祈禱徐今這一小姑娘最好能有與時程松抗衡的能力,別早早地就敗下陣來。
回到病房,祁茂昌與森叔提著兩盒早餐進來。森叔把桌板撐起來,擺放著早餐。
祁茂昌把另外一盒早餐遞給他:“徐醫(yī)生這會應該還沒有吃早餐。你把這個給她送去?!?p> 祁域川不去,徑直在床邊坐下陪著弟弟吃早餐,如同醫(yī)生嘮叨那般,提醒著祁域笙注意事項,這個少吃點,那個暫時不能吃。
祁域笙失血過多,精力還沒有恢復過來,說話有氣無力:“不吃,拿來做什么?”
他把一屜格水晶蝦餃挪到自己面前:“我吃,你看著?!?p> 祁域笙放下筷子,接收到祁茂昌遞過來的信號,興致不高地說:“哥,徐醫(yī)生昨晚救了我,你是不是應該去感謝下人家?”
祁域川冷哼一聲:“治病救人,醫(yī)生職責。我為何要感謝她?”
祁域笙對父親聳聳肩,表示愛莫能助。
祁茂昌知道徐今回了鄴北市,前些時日便打電話邀請了她幾次去家里坐坐。但都被婉拒。他自然有心撮合徐今與祁域川,一來是想徐今往后在鄴北市有個依靠,也算對得起時程元。
二來,他著實覺得兩人合適,男的帥,女的漂亮。在一起,他看著順眼舒心。至于其他,慢慢磨合,終會水到渠成。
祁茂昌搶走祁域川手里的筷子,把飯盒塞進他手里:“昨天晚上要不是徐醫(yī)生堅持,阿笙這會怕是在黃泉路上了。你怎么不該去感謝人家?”
祁域笙深知祁茂昌那顆盼兒媳婦的心,橫了他一眼:“老頭,一大早就咒我,是不是合算著等我死了,再給我哥生個小弟弟?”
祁域川幫腔:“阿笙,祁家老頭壞得很。這么上趕著讓我給小姑娘送早餐,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居心?”
祁茂昌說:“我安的什么心?你要是早一點把自己嫁出去,我也不至于走在大街上,看見適齡的姑娘就想上前去問人家要生辰八字。”
森叔早已習慣了祁家三父子互懟地局面,站在一邊,臉上掛著不咸不淡地笑意。
祁域川在家人面前,完全沒有在外的狂妄,取回筷子繼續(xù)吃著:“阿笙是你兒子,要送也該你自己去送,要感謝也該你自己去感謝。”
祁域笙一碗水端的很平:“哥,老頭去送,你就真不擔心他找人要生辰八字?”
祁域川抬眸看了一眼滿臉笑容的祁茂昌。他知道,這老頭臉皮厚著呢。這事他還真做得出來。不然,也不會在五十多歲還一頭栽進愛河里,生了祁域笙。
他煩躁地抓起床上的手機,提起桌上的飯盒,在祁茂昌得意的小表情下不情不愿地送餐去了。
祁域川一走,祁域笙就把水晶蝦餃挪到了自己面前。只是還沒有入嘴,就被祁茂昌收走了。
他癟癟嘴:“卸磨殺驢?!?p> ……
祁域川提著餐盒出來,想這徐今上輩子積了什么德?竟能讓他,鄴北市的活閻王親自給她送早餐?
他到了辦公室外面。偌大的辦公室,僅她一人坐在位置上翻看著什么東西,手肘邊放著還沒有泡軟的方便面。
他單手插兜地走進去,餐盒往桌上一放,態(tài)度是一貫的桀驁冷淡:“老頭感謝你的?!?p> 徐今抬頭,看了一眼精致地餐盒,順手推了回來:“謝謝。我吃泡面?!?p> 祁域川怎么也不會想到,自己第一次給女生送餐,竟然被拒絕了?
他32年來的自信心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擊。
“這是老頭送的。你不想吃,就自己還給他?!彼D身就要走。
徐今放下手里的資料,雙手插兜地起身:“祁先生,我想跟你談談。”
祁域川露出了然于胸地笑容。果然,這世間的女人都是一個樣,欲擒故縱之后便是索取。只是,她這有點超速行駛,讓他詫異。
祁域川原地轉身,直奔主題:“說吧,想要什么?錢?還是名?”
徐今把聽診器取下來放在桌上:“我們換個地方談?!?p> 祁域川不走,聲音在不知不覺中起了厭惡:“徐醫(yī)生,你救阿笙是職責所在,并沒有對我予取予求的資格。”
她嘲諷一笑:“祁先生,你放心。我對你沒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