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要回家,常清的車卻遲遲沒有動,褚云星從西餐廳門上的窗戶一直朝街上張望,常新就又是嬌俏地打了他一下,褚云星含著笑說“你不想想他之前怎么說我的?!背P赂皖^一起擺弄票據(jù),微微笑著說了句“青出于藍(lán)?!?p> 常清喝了酒,不能開車,又借著酒精這股子勁頻頻“騷擾”徐弘,致使徐弘開車回家的這段路頗顯艱難,最后徐弘甚至揚言要把車停下來,常清才做了罷。徐弘本以為常清會按捺著等到回家,結(jié)果車剛剛停下,常清就撲了過去。徐弘一邊跟他親吻,一邊說“你克制一下,被鄰居看見,丟人的可是你?!?p> 常清手、嘴不停,說了句“誰不知道我們是夫妻?!毙旌胛ζ饋恚胫_實她在這里住了這么長時間,這小區(qū)里的人樓里的人多多少少都對她眼熟。說到這個鄰居,常清又委屈起來,常清說“前些日子還有人問我最近怎么都不見我老婆?!?p> “那你怎么說的?”
“說你出差了?!?p> 常清說的委屈,徐弘就又安慰著吻了吻他,常清再想說什么,徐弘問“還回不回家?”說著,徐弘還朝常清挑了挑眉,常清立馬開車門下了車。
常清拉著徐弘進(jìn)到大廳等電梯,就又將她看了又看,看得仔仔細(xì)細(xì),仿佛每個細(xì)節(jié)都不想放過。徐弘回頭看著他問“有變化嗎?”
常清點點頭,說“氣色好多了?!背G搴竺娌铧c跟句沒良心的,常清覺得他在這里每天傷心欲絕,想她想得家也不想回,覺也睡不踏實,她卻氣色都好了起來,看這臉竟還圓潤透亮起來,真是沒良心。
徐弘看他那幅咬牙切齒的模樣,嘴角就又含了笑。趁著沒人,徐弘攀上常清的肩,低聲說“你這說得我多薄情寡義似的,我想你想的都睡不著?!背G逵仲|(zhì)疑地看著她,徐弘繼續(xù)笑著說“因為睡不著啊,就多了很多時間,總要做點什么吧,我加薪了,加的還不少,所以買了可多高檔護(hù)膚品了,我又不用早起趕地鐵還能做運動,我現(xiàn)在柔韌性可好了?!?p> 電梯門開,常清拉著徐弘進(jìn)去,問她“有多好?”徐弘瞟了一眼監(jiān)控一句話都不再說,常清就又用手肘捅了捅她。徐弘說了句“有監(jiān)控?!背G搴吡艘宦曊f“褚云星連監(jiān)控都不怕?!毙旌豚乙宦曊f“他不要臉,我要?!毙旌胝f完,兩個人就都笑了出來,在“罵”褚云星這上面,兩個人顯然非常統(tǒng)一戰(zhàn)線。
到了家門口,徐弘等著常清輸密碼,常清卻等著她,面面相覷,徐弘朝常清擺擺頭,常清又朝徐弘擺擺頭。徐弘將手抵在門上問“你不急了?”常清抱了她說“你要是不開門,我也不介意……”
“我開,我開?!毙旌氪蛄顺G逶谒砩厦鞯氖?,直接輸了密碼,一邊開門還一邊說“你怎么跟褚云星學(xué)的這么無賴啊……”話還沒說完,常清一把將徐弘推進(jìn)了門,直接抱了她。徐弘想著,既然這么按捺不住,剛才還僵持什么?真以為輸個密碼就認(rèn)這里還是她家嗎?這家不家的又不在乎這些,常清的小心思啊,還是那么明顯,遠(yuǎn)沒有褚云星心思埋得深。
久未見面,借著那句“小別勝新婚”,常清肆無忌憚,徐弘就感覺自己要散了架,徐弘疲憊的身子趴在床上,說“我覺得你對我有什么誤會,我鍛煉也不是為了這個。”
常清看著她那紅撲撲又圓潤的小臉,說“誰讓你這么可愛?!毙旌氡犻_一只眼睛,說“你現(xiàn)在怎么那么油嘴滑舌?”常清嘴角含笑,什么都不想說,手卻繼續(xù)摸著徐弘的背。
徐弘憑著最后一絲力氣,趴到常清胸口,說“我今天早上起得特別早,你能陪我睡一會兒嗎?”
常清發(fā)出那慣常得溫柔的笑,將被子往上拉了拉,一下又一下的拍著她說“睡吧。”
趴了一會兒,徐弘?yún)s睡不著就又睜開眼睛抬頭看著他。常清側(cè)了頭看徐弘,就見徐弘手肘撐在床上,用手托了頭,說“你這氣色,是不太好?!背G灏姿谎壅f“你失戀氣色能好?”說完常清再次上上下下打量了她說“嗯,你還真挺好?!?p> 徐弘一笑說“你看你這說的,什么失戀不失戀的,該你享受的,你少一分了嗎?你啊,現(xiàn)在怎么那么不溫柔。”說著徐弘還用指尖去點常清的鼻子,又問了句“小別一下,是不是更有情趣?”
常清躲了她的手,不想回話,徐弘察言觀色,覺得他臉色似乎不好。徐弘又推了常清一下,說“你這人怎么這樣,解了你燃眉之急,你態(tài)度怎么就差了?我不是挺配合你的嗎?”
常清回過頭來,眼睛都瞪了起來,說“你再渾說?”見常清真的急了,徐弘收斂了笑,小心地問“怎么了?”
常清看著她問“怎么了?你自己想想怎么了?”徐弘眼睛滴溜溜地轉(zhuǎn),覺得常清還真是無理取鬧,但是這話她又不能說,就抿著嘴不說話。見徐弘不說,常清也學(xué)了她的樣子,手肘撐在枕頭上,托了頭,面對面地問“你為什么這么長時間都不理我,我給你發(fā)了多少信息,你回都不回。還有安靜,她說的是你出的主意吧?你是不是還想著等時間長了,我就假戲真做了啊?”
常清臉上冒著氣憤,徐弘就咽了一口口水,索性躺下去,閉了眼,說“困了?!?p> “徐弘……”
常清就是想要一個解釋,但是徐弘又打趣了他一句,“剛才還叫老婆……”
常清看著徐弘,說“明天你跟我去領(lǐng)證,你就永遠(yuǎn)是我老婆。”
徐弘睜開眼,抬眼看著他問“戶口本你拿到了?”常清點點頭,徐弘又問“怎么給你了?”常清撇了一下頭,不說話,徐弘就明白似的點了點頭,說“你爸媽是以為你跟安靜在一起,是吧?你今天喝酒,也是因為你爸媽說了不好聽的話,所以你說了自己跟安靜在一起,是吧?”
常清點點頭,眼睛又濕潤起來,說“你知道我是無可奈何?!?p> 徐弘點點頭,說“常清,我知道你是無可奈何,我也承認(rèn),不回你信息是我不對,可是,我們確實是分手了的,我又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我不可能讓你一直等著我,你之前一直不接受我們異地,我也沒辦法,你應(yīng)該能明白。我一走,你父母就催了又催,你說跟安靜在一起,就把戶口本給你了,這不就擺明了他們根本就還是對我有意見嗎?”
常清抱了她說“我們不要管這些行嗎,我愛你,你也愛我,別管因為什么給了我戶口本,我們能去領(lǐng)證就好了啊。”
“常清……說實話,在回YR的這兩個月里,我每天都雞飛狗跳的,我看到了婚姻里更多的不堪跟算計,我也見識了婚姻之外更豐富多彩的生活,齊朝梨女士帶著我去見她的各種朋友,她們的工作室也好,她們的生活方式也好都令我羨慕。我承認(rèn),婚姻里也有很多幸福,甚至是跟你結(jié)婚,我會非常非常幸福,但是在父母不祝福的前提下,我們的幸福多多少少都會摻雜著一點不悅,雨禾跟王一寒不就是最現(xiàn)實的例子嗎?因為父母的不祝福甚至是攪和,他們的婚姻已經(jīng)崩潰了,我不想我們也走到那一步……”
“我們不會走到那一步?!?p> “常清,難道我們現(xiàn)在不好嗎,平日互相忙工作,各自發(fā)展,現(xiàn)在交通如此便利,一兩個月見一次,你剛剛不是也很開心嗎?”
“徐弘,你現(xiàn)在的意思就是無論如何,你都不結(jié)婚了是嗎?”
“我只是覺得我們暫時有比婚姻更好的生活方式?!?p> 常清心中憋著一口氣,但還是盡量壓抑著心中的這口氣,不讓火氣發(fā)出來。常清又拍著徐弘的背問“你還愛我吧?”徐弘點點頭,常清就撇了頭。常清想他最擔(dān)心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剛剛徐弘話里說得很明白,她開始羨慕那些事業(yè)型女人的生活方式了,尤其是齊朝梨這種女性的婚姻也好事業(yè)也好,都給了她可思索的模板,婚姻上不見得有回報,但是事業(yè)上絕對有回報,人以群分,在齊朝梨身邊圍繞著的大部分應(yīng)該也是這樣的女性,耳濡目染的,徐弘確實更不想結(jié)婚了。
徐弘說得新的生活方式,如果沒有父母,常清也能接受,但是中間隔了一層父母,常清就有點沒有辦法,用他之前的話就是,他生活里的一切物質(zhì)層面都是父母給的,他們又沒有像王一寒父母那么過分,他有什么理由不去滿足他們享受人倫的需求呢?再說了,結(jié)婚生子,本就是人生最平常的事情,不知道為什么到了他這里就難上加難。
最后,在徐弘沉沉睡去之后,常清想,可能還是他選的愛人出了問題吧,興許一開始他就選錯了,在他大學(xué)時就選錯了。如果那時候他選擇了父母朋友的好友,說不定現(xiàn)在也很幸福,說不定她就不會死。想到那個女孩,常清就又想到了現(xiàn)在的境況,猛然間他發(fā)現(xiàn),以現(xiàn)在的狀況,以他對父母的說法,似乎對安靜也是不公平的,她就如那十來年前死去的女孩一般被他利用,常清利用著安靜去追尋自己的所謂的愛情,這對安靜來說公平嗎?這對徐弘來說,也是一種傷害吧。常清仔細(xì)回想,徐弘剛剛的話里應(yīng)該也含了落寞,落寞于常清拿到戶口本這件事的簡單,原來不是不給,只是看人才給。常清輕輕嘆出一口氣,吻了吻徐弘的頭頂,就輕輕下了床,出了臥室。
徐弘是真的累了,一覺竟睡到了晚上九十點。徐弘醒來的時候,屋內(nèi)一片漆黑,徐弘就摸了摸身邊,常清躺的位置都是涼的,徐弘想他應(yīng)該離開房間很久了。徐弘打開燈去柜子里找衣服,就發(fā)現(xiàn)常清依然保留了她原先的放衣服的方式,徐弘想,難怪常清那么難過,那么憔悴,他應(yīng)該日夜都被這景象反復(fù)折磨著吧。她的愛人啊,因為愛她受了太多的苦,她啊,確實是個不合格的愛人。
出了房間,徐弘就發(fā)現(xiàn)常清沒有開主燈,只是留了一些燈帶。常清趁她睡覺去買了大束的淺紫色玫瑰,還買了她愛喝的酒,甚至點了她之前留下來的香薰蠟燭。見她醒了,常清從沙發(fā)上坐起來,拍了拍身邊的位置,說“過來?!?p> 這場景太過熟悉,徐弘心里就打起了鼓,這種場景,要不就是求婚,要不就是分別,而這兩種她都沒做好充足的準(zhǔn)備沒想好如何反應(yīng)。手足無措,徐弘竟扭頭去了衛(wèi)生間將門關(guān)了。徐弘這個行為讓常清一下就笑了出來,心里苦澀,她這行為應(yīng)該就是拒絕吧?本能的拒絕。
常清等了十來分鐘,徐弘才從衛(wèi)生間出來。從衛(wèi)生間出來,徐弘甚至裝了想睡,說了句“我腦子還不是很清醒,想繼續(xù)睡會兒。”常清點了點頭,也不阻止她,徐弘就當(dāng)真又回了臥室。
回了臥室,徐弘懊惱不已,覺得自個仿佛就是那傳說中的鴕鳥。這么想著,徐弘又探頭去看常清,就見常清依然半躺在沙發(fā)上。
徐弘清清嗓子,小心謹(jǐn)慎又忐忑地問“你……準(zhǔn)備這些干什么?”
常清收了手里的書本子,又看著徐弘說了句“你先過來。”徐弘沒有辦法,也只能硬著頭皮走了過去。
徐弘坐在身邊,常清就見她緊張無措。常清輕輕笑了,摩挲著她的背說“你別緊張,我呢,也只是想說我們應(yīng)該聊聊了,你好不容易回來一次,我想把我們的困惑聊清楚了?!?p> 徐弘微微抬了抬頭,看著常清問“你想聊什么?”
常清倒了酒遞給徐弘,問“你覺得,褚云星的做法怎么樣?”褚云星把財產(chǎn)轉(zhuǎn)贈給常新的做法怎么樣呢?如果他也效仿褚云星,徐弘是不是可以安心一點呢?徐弘將常清看了又看,不敢說話,常清就笑了。常清問“你怎么了?以前不是想說什么就說什么的嗎?”
徐弘看著常清問“常清,你到底想干什么?”
“想聊聊?!?p> “然后呢?”
常清將一個盒子放在桌子上,說“聊過之后,我再決定求不求婚,你再決定答不答應(yīng)?!?p> 徐弘看著那戒指,問“這是你訂的那個?”常清點點頭,徐弘就想伸手去拿,她想看看,可常清卻沒給她機(jī)會。
常清按住她拿盒子的手,說“你先別急……我那會兒,趁你睡覺的時候,也問了問我姐,我姐說你明天就走,所以,徐弘,我們聊聊吧,聊完之后,我再決定放不放你走?!绷耐曛?,如果兩個人還想結(jié)婚,那么,這個戒指就一定會戴在你的手上,如果不結(jié)婚了,常清也要真地放手了。
徐弘喉嚨里有些不舒服,就慢慢地喝了一口酒,說“我不是想瞞著你,只是……我回來只是怕雨禾應(yīng)付不來。”
常清點點頭,嗯了一聲,可眼里的悲傷還是冒了出來,常清啊,都不在徐弘回來的目的里,如果不是褚云星說那個時機(jī)不時機(jī)的,徐弘可能根本連見都不會來見他。
“我怕你難過?!毙旌胂?,興許她來看常清是個錯誤,因為見了,常清就又有了期盼,但是她能怎么辦呢,她愛常清啊,她也想他,她甚至貪戀他給她的快樂。
常清抱了她,說“所以,徐弘,我們再聊一聊吧。你應(yīng)該還記得,去年我們也這么長聊過吧?那天聊完之后,我覺得你不適合我,可我還是喜歡上了你,即使你不在我也愛得不可自拔,那個時候我就利用了安靜。今天你睡著了,我就一直在想,我現(xiàn)在也在利用安靜,我愛著你,卻利用著她,跟我年輕時利用我爸媽朋友的那個女兒一樣,我不想做這種事情了……”
徐弘抬頭看著他,就見常清滿臉的悲傷,徐弘摸著他的臉,說“我又讓你難過了是嗎?”
常清搖搖頭,說“這跟你沒有關(guān)系,愛你是我選的,利用安靜也是我選的,之前的事也是我選的,你們都是好女人,是我過得擰巴?!背G暹€是承認(rèn)了自己的擰巴,常清想這種擰巴在他二十來歲的時候就出現(xiàn)過,沒想到三十歲的時候還在繼續(xù)著。徐弘離開了,向著外面的世界觀望,借著那些信息開始反思,尋求更好的生活方式,而他卻一直停在這里,他借著父母給的保護(hù)圈一輩子無憂,正是因為這種無憂讓他失去了向外的力量。思來想去,常清覺得,這就是他跟徐弘之間的區(qū)別,一個借助外力蓬勃向上,不計后果的想要更好,一個卻甘愿被封在父母給的舒適區(qū)里,因為膽怯,早已失了向外的膽量。
但是常清還是想博一博,只要徐弘肯留下來。這么想著,常清又問“你覺得,褚云星的做法怎么樣?”
趴在常清胸口,徐弘都能聽到他的心跳聲。徐弘問“你是想學(xué)他一樣,把所有的東西都給我嗎?”常清點點頭,徐弘又說“常清,我說句話,你不要覺得刺傷你,我想問問,褚云星給姐姐的那些東西是你姨媽給他的,還是他自己賺的?”
常清輕笑一聲,想著他明白徐弘的意思了,褚云星所有的東西,包括讀書,都是他憑自己能力奮斗來的,他給常新甚至不需要跟父母打一聲招呼,而常清的這些不行,因為它們是父母給的,他能給徐弘的也只是這些年他自己賺的,比如那個包,比如這個戒指。
徐弘又抱了抱常清說“你啊,跟褚云星不一樣,你只想著讓我安心,你是為了我好,可褚云星啊,其實是為了他自己好。你有沒有想過他為什么把這些給了姐姐,是為了給姐姐一個保障嗎?這話說的好聽,可我卻覺得不是這樣的,我相信姐姐也知道不是這樣的,只是她愛褚云星,就不想著去揭穿他。褚云星啊這么做是為了他自己,他在給自己上保險。褚云星這么做,在姐姐那里,提高了姐姐的擇偶標(biāo)準(zhǔn),雖然姐姐年紀(jì)也不小了,但是呢,憑著她的外貌、家世、學(xué)識、能力,想要追她的想要娶她的,不計其數(shù),多之又多,可即使追她的再多,誰能比得過褚云星呢,誰能跟褚云星一樣把所有的東西都給了姐姐呢,即使也有人這么豁得出去,但也不是博士對吧?就即使是個博士又豁得出去,可也沒褚云星這張臉,對吧?褚云星這么做,無形把姐姐的擇偶標(biāo)準(zhǔn)一下就提高到了無人可比擬的位置,褚云星在姐姐這里就相當(dāng)于安全無疑了。再說你那個姨媽,我猜啊,她現(xiàn)在肯定還不知道褚云星跟姐姐復(fù)合的事,如果她知道了,肯定會催著他們結(jié)婚的,如果讓她知道他們只復(fù)合不結(jié)婚,那她還不得逼著褚云星去相親嗎?你那個姨媽啊,是無論如何都繞不開孩子這個環(huán)節(jié),如果褚云星想徹底斷了他媽這個想法,只需要告訴他媽他現(xiàn)在一沒錢二沒房子,所有的東西都在常新名下,甚至是無條件轉(zhuǎn)贈,要都要不回來,你姨媽還有什么招呢?她鬧下大天來,還能怎么辦呢?人家相親的小姑娘啊跟褚云星又沒什么感情基礎(chǔ),不圖他錢不圖他房?呵,這怎么可能呢,對吧?你啊,跟褚云星不一樣,他媽攪和的他失去常新,好不容易失而復(fù)得,他就是拼了命也會去抓住,可你爸媽做什么了嗎?他們是有逼你,可無論是跟那個女孩還是跟安靜假裝情侶,都是你自己選的,即使他們對我不滿,在我面前也沒有讓我難堪過,我覺得,這樣的父母,你不能傷他們的心,你也做不出來,對吧?”
常清點點頭,徐弘就又哭了。徐弘的眼淚一顆一顆的掉下來,說“常清,其實,我一直覺得,安靜相比我來說,更適合你,她很懂你,她之前跟我說,你在以柔和的方式化解跟父母之間的矛盾,她說你很柔軟,她很懂得欣賞你。當(dāng)然,我也不是說我不欣賞你,我愛你,包括你的瑕疵,我都愛,我之前甚至覺得,只要你肯等等我,只要你等等我,我就一定回來跟你結(jié)婚,但是現(xiàn)在的你,太悲傷太難過了,你很孤單,是吧?”
常清點點頭,他確實很孤單,孤單的每天晚上不想回家,孤單的每天晚上睡不著覺,可他的孤單是徐弘造成的,他的解藥也只有徐弘。
常清問“徐弘,你很享受自由,對吧?”是很享受的吧,氣色好了起來,全身都發(fā)著光,那樣的光彩是常清最愛的,因為那光彩與眾不同,常清愛上了她,可跟他在一起時,徐弘的這種光彩曾一度消失了,在短短離開的兩個月里這種光彩又回來了,這誰能說不是自由釋放出來的呢。
徐弘想了又想,還是點了點頭,常清就釋懷地笑了。常清說“我啊,之前最愛你身上散發(fā)出來的光彩,可我們在一起之后,我又想改變你,就跟你說的一樣,我希望你以我為先,事事都只想著我,是我讓你的這種光消失過吧?徐弘啊,我那會兒反反復(fù)復(fù)在想,你之前說過的愛是什么,我之前一直覺得你愛我憑什么不能遷就遷就我呢,而你一直跟我強(qiáng)調(diào)愛是成全,你走的這兩個月里我就一直在想,什么狗屁成全啊,你為什么就不能成全成全我呢?我們啊,在生活方面看向的方向就是不一樣的,對吧?你呢,想要自由,想要隨意翱翔,而我,只想讓你守著我,這讓你很難受吧?”
徐弘搖搖頭,說“我是很享受自由,可我也很享受跟你在一起的時光,常清,你給了我這個世界上最好的戀愛體驗,是我還沒能力,還沒蓄養(yǎng)好能力去迎接婚姻……”
“可我卻等不下去了?!钡却屓诵幕帕耍旌胗刑嗟淖償?shù)了,常清等不下去了。一個還沒走進(jìn)婚姻的能力,一個卻不想等了……
徐弘突然又哭了出來,陷入兩難,她知道,她現(xiàn)在留下來,死皮賴臉就假裝不知道常清父母為什么給他戶口本,去領(lǐng)了那張證,誰也奈何不了她,可她卻做不來。徐弘做不來,常清又不想等了,那么,他們只能分別。
徐弘心如刀絞,淚一直往外流,常清又說“徐弘,你還想試試這個戒指嗎?”徐弘看著常清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她想看看,甚至是想戴戴看。
常清把盒子打開,徐弘破涕為笑,想著她早就應(yīng)該想到的,他拿的是她媽媽的戒指求的婚,那訂制也肯定是訂制個一模一樣的,常清的小心思啊,真的沒有褚云星埋得深。
常清將戒指給她戴上,說“真的好適合啊,好漂亮。”花了他大部分的積蓄,怎么會不漂亮呢?只是再多的錢,也留不住徐弘,啊,該死啊,徐弘怎么就不能貪點錢呢,常清想,看到那么多人指責(zé)伴侶物質(zhì),可最起碼有物質(zhì)能留住伴侶不是很好嗎,不貪圖物質(zhì)的女人想要的,男人未必給得起,也未必能給得了。
“徐弘,我不想改變你了,我也不想讓你改變了,我成全你,你一定要享受自由?!背G宸艞壛恕?p> 常清的放棄,讓徐弘哭了又哭,徐弘知道,以后的自己,在人生的某個時間點,一定會后悔的,她一定會后悔人生沒了常清……徐弘哭得整顆心都抽搐起來,常清就將她抱了又抱,緊緊圈在懷里,常清吻吻她的頭頂,心里想著,能夠愛你真的挺好的了。
徐弘是在第二天八點左右走的,她走之前,常清還給她沖了咖啡,徐弘就又看著他在廚房里操作咖啡機(jī)??粗粗?,徐弘說“常清?!背G遴帕艘宦?,徐弘就什么都沒說。徐弘不說,常清也不問,徐弘就又將臉靠在了他的后背。徐弘又叫“常清……”常清再次嗯了一聲,嘴角還露出笑來去看她,徐弘?yún)s依然什么都沒說。
吃過早餐,喝了咖啡,常清送徐弘去高鐵站,臨走之前,徐弘依然從那淺紫色玫瑰里抽了一支。一路上,徐弘時不時地叫一句常清,卻什么都不說。常清想,那沒說的每一句,他名字后的每一句應(yīng)該都是“我愛你”……
晚上下了班,常清早早就回了家,他想把家里收拾收拾了,徐弘啊,不會回來了,這個家里她的痕跡太多了,賣房是不實際的,那么只能換換家具之類的,這首先要收拾的,就是徐弘的東西。
常清打開柜子,想著把徐弘的衣服之類的都收拾一下,結(jié)果卻發(fā)現(xiàn)柜子里的暗格被動過,常清心中一驚,因為那里一直放著的是徐弘媽媽的戒指,他想留著的,用他的求婚戒指換,就算給彼此留個想念的物件,可那暗格被動過了,徐弘是不是把戒指拿走了呢?
打開暗格,常清一下就哭了出來,徐弘不僅沒把媽媽的戒指拿走,還把他的求婚戒指也留了下來,他把她的愛跟他的愛都留給了他……徐弘啊,愛的一點也不比常清少,甚至更多。
上上瓦礫
擺爛兩天,這一章的版本寫了好幾版,目前比較滿意這一版,明天就是最后一章了,雖然還沒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