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水調(diào)歌頭
葉清涵的出場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自然也包括裴衍在內(nèi)。
這是裴衍第二次見到這個時代的花魁,上一次見還是東京城廣云臺的魏行首,論姿色,眼前這位葉清涵亦是不差,風(fēng)韻上還要更勝幾分。
皓月當(dāng)空,灑下一片清冷的銀光,秦淮河上波光粼粼。此時的葉清涵懷抱琵琶,坐在船首的舞臺上,微微揚起秀氣的下巴,仰望天空一輪明月,竟似不沾人間煙火的仙子一般。
轉(zhuǎn)軸撥弦,隨著葉清涵的纖纖玉指撥動琴弦,一縷悅耳悠揚的歌聲從她口中傳出。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fēng)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船上的文人才子盡皆呆愣住了,最先是驚于葉清涵的歌聲,其聲悠揚,澄凈空靈,當(dāng)?shù)蒙弦唤^。
但很快,所有人便被葉清涵的唱詞所震撼到。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這是何等的意境,又是如何絕妙的畫面。
“轉(zhuǎn)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yīng)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p> 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整首詞在此刻方才全數(shù)展現(xiàn)出來。
船上的眾人對望幾眼,有人重復(fù)喃喃著歌詞,安靜異常。
裴衍輕笑著看著眼前一副眾生相。
蘇東坡的這闕《水調(diào)歌頭》便是再有千百年也有其毫不褪色的魅力,于一般詩人而言可謂是幾十年甚至一輩子都無法企及的高度。
好半晌,才有人嘆道:“好詞啊。今日詩會有此一詞,足以載入史冊。”
“劉大人所言甚是,裴公子今日一曲《水調(diào)歌頭》,我等江寧學(xué)子,拜服?!?p> 一層的諸多儒生俱是啞口無言,以楊逍為首的諸多應(yīng)天府儒生更是已經(jīng)無地自容。
裴衍卻懶得在意他們心里想什么。
《水調(diào)歌頭》自己不是第一次聽了,之前也曾教給小蝶鄧麗君版本的唱法。但此刻聽著從葉清涵口中唱出的版本,卻還是忍不住為之震驚。
葉清涵的歌聲仿佛能夠穿透身體,直接打動人的內(nèi)心深處,再配上那一手堪稱大師級的琵琶,聽得裴衍如此如醉。
等到裴衍回過神來的時候,林言一幫人已經(jīng)滿臉欽佩的站在了自己跟前,險些嚇了裴衍一跳。
“諸位兄長這是?”裴衍這會兒也有些上頭了。中秋之夜,這還是裴衍第一次沒跟家人一塊過,葉清涵的歌聲配上蘇東坡的詞,一下子將裴衍塵封了數(shù)年的情感激發(fā)出來,思念起了前世的親人朋友,不自覺的便有些喝多了。
“裴兄才華過人,只這一首《水調(diào)歌頭》便可壓得我江寧學(xué)子盡數(shù)折服,無怪家父常言裴兄非常人。愚兄先前多有失禮,還望裴兄見諒。”說話的是陳仲升,為方才對裴衍心存考較一事道歉。
裴衍雙眼迷蒙,滿不在意的說道:“多大點事兒,仲升兄客氣了?!?p> 言語之間,葉清涵的第二遍詞也已經(jīng)唱完。
裴衍帶頭鼓起了掌,也順帶著轉(zhuǎn)移了眾人的注意力。至于一樓已經(jīng)呆滯在一邊的楊逍等人,已經(jīng)沒人在意他們了。
怎么可能?
“好,唱得好,‘眾里嫣然通一顧,人間顏色如塵土’,葉大家不僅歌唱得好,長得也是人間角色。真不愧是這江寧城的花魁娘子?!迸嵫芑位斡朴频目吭谧o(hù)欄上,嘴上夸著葉清涵,眼睛卻瞟向了一臉陰郁的楊逍。
小樣兒,小爺可是很記仇的。
被裴衍夸獎的葉清涵此時面色一紅,起身施禮,秀口微張道:“奴家葉清涵,這廂有禮了?!?p> 裴衍此刻站在高處,葉清涵不抬頭其實是看不見他的。
早在林言將這首《水調(diào)歌頭》拿給她看的時候,便已經(jīng)被裴衍的詞所折服,在加上裴衍這一手絕美的字,所謂字如其人,葉清涵對裴衍的好奇心已經(jīng)達(dá)到了極點。
顧不得失禮的葉清涵壓抑不住內(nèi)心的好奇,抬起了頭,迎上了裴衍略帶審視的目光。
映入眼簾的便是裴衍那張毫無死角的臉龐,以及一身潔白如雪的長袍。
所謂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說的便是這般人吧。
兩抹嫣紅不由自主的爬上了葉清涵的臉頰。
一般來說,今晚這場詩會拔得頭籌的人有機(jī)會成為她的入幕之賓?,F(xiàn)在看來這個魁首的位置是非裴衍莫屬了。
所謂入幕之賓,不見得就一定要做什么,可能也就被請到閨房里喝杯就,看個表演。當(dāng)然,如果當(dāng)事人愿意的話,也可以進(jìn)行更深入一層的交流。
葉清涵見了裴衍的模樣,心里自然是愿意的。雖然她自忖是個重視才華更甚于皮囊的人,但若是對方才貌俱佳,自然更好。
這不過片刻的功夫,葉清涵心里閃過無數(shù)的心思。
可惜,裴衍卻是個不解風(fēng)情的,全然不知道詩會暗藏了這樣的彩蛋。
見夜已經(jīng)深了,便四處開始尋找小蝶的身影,準(zhǔn)備回去了。
小蝶自然是隨侍在裴衍身邊的,只不過畫舫三層沒她的位置,上船后只能在小廝丫鬟們呆的地方等著。
裴衍見找不著人,酒意又有些上頭,吹了風(fēng)站在船上就更難受了。
強(qiáng)忍著沒讓自己吐出來,踉踉蹌蹌的一路晃蕩下來,嘴里還不停的喊著:“小蝶呢?哪兒去了?這個點兒了,該回去了!”
一旁的林言趕忙上來攙扶住裴衍,笑著說道:“裴衍今日飲了不少酒,不妨就到葉姑娘的房中歇息一晚,至于您帶來的侍女,在下自會安排妥當(dāng)。”
裴衍扭頭看了一眼林言,此刻的林言臉上帶著一抹曖昧的笑意,看在裴衍的眼中,像極了拉皮條的。
這年頭的文人把自己的妾室送出去都屬稀松平常,更何況秦樓楚館的女子。
葉清涵雖說長的絕美,裴衍看得也是頗有些心動,但理智卻告訴他這種事做不得。不是他看不起出身賤籍的女子,而是不敢拿國公府的聲譽去賭。
裴衍搖了搖頭,笑到:“飲酒不醉量為高,好色不迷真君子,今日趁興而來,興盡則返。如此便是最好,過猶不及?!?p> 說這話的時候裴衍覺著自己整個人都變得偉光正起來。
無論這話是不是出自真心,裴衍這話說出口便不得不讓人稱贊一句真君子。
但下首的葉清涵臉色可就不怎么好看了。神色中透著三分委屈,秀口微微顫動,似要說著什么,最終卻又無奈的低下頭去。
而自從《水調(diào)歌頭》出來后便徹底淪為笑柄的楊逍,此刻看著裴衍的眼神中卻隱隱帶著一絲怨毒。
養(yǎng)只烈空坐
剛回到廈門,雖然我知道渣更敗人品,但渣更的感覺真好。好吧,欠了兩章了,我記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