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裴墉的打算
東京,裴府。
接到裴衍返程消息的裴墉坐在正堂上,而關(guān)于裴衍此次歷練的具體卷宗也被送了過來。
對于這位自己唯一的嫡孫,也是國公府未來的接班人,裴墉在培養(yǎng)裴衍的方面也是花了心思的。
裴衍的性格有一點和自己的兒子很像,那就是過于感情用事了些。
此番因為兩個侍女,損失了四名精心培養(yǎng)的護(hù)衛(wèi),這不是一筆劃算的買賣,當(dāng)然,現(xiàn)實生活里無法用劃不劃算來衡量這事兒,畢竟誰也想不到許士廉和白亭肅能做出這種事情。
但光是為了兩名侍女就分出七名護(hù)衛(wèi)這種事,就足以看出自己這個孫子是什么秉性了。
自從裴仲元去世之后,裴墉開始親自教導(dǎo)裴衍,漸漸地也發(fā)現(xiàn)了裴衍與之前有了許多的不同。裴仲元在世時,裴衍不過是個兩耳不聞窗外事的讀書人,甚至說是書呆子也不過分,而自從裴仲元去世之后,裴衍不僅起了練武的心思,更是弄出了香水作坊。
裴墉自然知道香水作坊的事做成之后會有很多人不滿,但他仍然支持裴衍去做,這并非是裴墉不通人情世故,而是想借機(jī)看看自己這個孫子的能力。
東京作為一朝首都,可以說是士族滿地走,勛貴多如狗。不客氣的說說香水作坊的模式要想推出去最艱難的試驗地就是東京城。
但裴衍就是把這事兒做成了,雖說有自己在朝堂上分擔(dān)掉了絕大部分的壓力的緣故,但也足以說明,裴衍對于朝堂各方勢力還算有一個比較清晰的判斷。
香水作坊不過是涉及到用工一項,對于這幫士族而言并沒有牽涉到核心利益,看在皇帝和裴墉的面子上也就這么成了。但裴衍要真想在做點別的什么,就不是現(xiàn)在的身份可以考慮的了。
當(dāng)初范相不也是要一步步走到相公的位置才開啟的新政嘛,就算如此,新政最終也還是迅速的以失敗告終。一朝相公尚且如此,何況裴衍啥也不是。
裴墉隱隱猜出自己這個孫子心里有些想法的,當(dāng)年他是范相的忠實擁躉,看著那位志同道合的老人為這個國家付出了一生,心里難免有些遺憾。
裴衍有范公遺風(fēng),這是裴墉為之欣慰卻又為之擔(dān)憂的地方。為此,他需要裴衍有一顆堅韌而果決的心。
若裴衍一心做個富家翁也就罷了。大宋的兵權(quán)從來不是歸屬于一家一姓,裴墉可以坐擁西北幾十萬大軍,并不意味著軍權(quán)是世襲的。何況裴家自先祖隨太祖起兵至今,世代從軍,死在戰(zhàn)場上的人夠多了,裴家人丁不興,裴墉打心底里也不是很希望裴衍走自己的路。
可香水作坊的事讓他看出了裴衍的野心,如果裴衍真的有范公那般心志,那就不能跟裴仲元那般,事事將一個情字放在首位,如此一來必生出諸多弱點。
當(dāng)然還有最關(guān)鍵的一點,那便是權(quán)力。
裴衍還很年輕,朝堂上那些個老狐貍那個不是生了八百個心眼子,想要應(yīng)付這幫人,裴衍還是嫩了點。
科舉的事裴墉幫不上忙,但在軍隊里,裴墉還是很有話語權(quán)的。
這一次的歷練亦是如此。
軍人的心向著誰,從來不是看你是誰的兒子孫子,不看你姓什么,只有真的跟他們一起在戰(zhàn)場上廝殺過,才能得到他們的認(rèn)可。
這一役后,裴衍的名字也會慢慢地在江南興平軍里慢慢傳開,至少給諸軍將士留下一個最基本的印象,那就是這位小公爺不是啥也不會的二代。
至于說仕途...哼,誰說文官就不能帶兵了,當(dāng)年范相經(jīng)略西北不也是文人之身。
“這性子,還是需要再磨一磨啊?!迸彳粗旅嫒诉f上來的報告,嘆了口氣道。
而在這份折子里,裴墉卻也敏銳的看到了兩件事,其一便是裴衍與小蝶兩位侍女的關(guān)系變得愈發(fā)親近起來,雖然未有同房之舉,但顯然態(tài)度相比先前有了很大的不同。
其二,裴衍在江寧府寫了兩首詞,其中水調(diào)歌頭經(jīng)由一段時間的傳播已經(jīng)傳到了京里,如今東京城里的文人學(xué)子對于裴衍這個名字也是多了另一層認(rèn)知。
就連當(dāng)今官家也忍不住稱贊裴衍詩才不遜晏同殊,更勝楊無端。裴墉也是第一次知道孫子還有這本事,頗感欣慰,他們這幫軍侯的子孫里,讀書的不少,被夸贊有文才的沒兩個。
而另一首詞,卻是寫給了一個青樓女子。
裴墉忍不住皺起眉頭來。
裴衍今年十八歲,正是年輕氣盛之時,對于男女之事有了心思也是在所難免,兩個侍女也就罷了,只要不在當(dāng)家主母進(jìn)門之前搞出人命來就行。
但這青樓女子。
非是裴墉看不起誰,國公府高門大院,這個話柄,他不想落下。想想前幾年顧家老二那名聲,據(jù)說自己這個好孫子還跟顧老二走的挺近。
難不成是近墨者黑?要說顧偃開也不是什么好東西,上梁不正下梁歪,寧遠(yuǎn)侯這一家子沒個好鳥。
“也是時候讓蘭兒給衍兒尋一門親事了,若能幫著衍兒尋一位好妻子,或許能彌補(bǔ)他性子上的不足?!迸彳睦锇底运尖庵?p> 雖然裴衍此前曾說過等科舉之后再考慮成親的事情,但萬一裴衍沒考上了,還能不娶了咋地,有些事不能他怎么說就怎么做。
更何況定親而已,又不是馬上就成親。
東京城那么多達(dá)官顯貴,士族清流,誰家里沒有一兩個待嫁的女兒,真要找個好的也得費好一番功夫呢。
“來人,去把大娘子叫來。”想到這里,裴墉一不做二不休,決定找徐芷蘭過來好好商量一番,趁著裴衍還沒回來,先選幾個合適的女子,到時候再讓裴衍挑就是了。
......
裴衍自然不知道自己在江寧的一舉一動都被裴墉所監(jiān)視著,當(dāng)然,就算知道他也不會說什么,他清楚自家祖父的性格,軍伍出身,卻是心思深沉,跟自己還有父親都不同。裴墉是一只真正的老狐貍。
但在對待家人這方面,裴墉卻是出了名的護(hù)短,裴家除了裴墉這一脈,還有二房三房的親戚,都是裴墉的兄弟。
裴墉襲了爵之后,可沒少幫這幫親族們擦屁股。
國公府偌大一個家族,狗屁倒灶的事兒可不比哪家少了。
因此就算知道裴墉監(jiān)視自己,裴衍多半也只會感嘆一句,老爺子不整出個錦衣衛(wèi)來可惜了。
自己辛辛苦苦賺錢經(jīng)營了漕幫的情報網(wǎng),估計都沒有裴墉的幾個探子有本事。
當(dāng)然,裴衍更不會知道這次回去之后,家里還會有一個大驚喜在等著自己呢。
養(yǎng)只烈空坐
沒太監(jiān),只是忙了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