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級挑戰(zhàn)。
聽起來不稀罕。
那些卡在一個序列幾十年的超凡者,靈性積攢到了極致,亦或是處于異變與瘋狂邊緣的超凡者,都能做到越階挑戰(zhàn)。
再加上有些途經(jīng)長于遠戰(zhàn),短于近戰(zhàn),被低于自身序列戰(zhàn)勝的例子并不鮮見。
似乎就更沒什么可稀罕的了。
但要知道,張懷生現(xiàn)在只是剛剛晉升序列8,仍有很大的提升空間。
張懷生伸出手,上下打量著,發(fā)現(xiàn)之前的畸變已經(jīng)盡數(shù)消失,他抑制住了現(xiàn)場變身狼人試驗一下的想法,拉開艙門。
特蕾莎正守在門外。
他道:“辛苦了?!?p> 臉上有些緊張的特蕾莎長出了一口氣,有些埋怨道:“我剛剛感覺到了強烈的靈性波動,你是在晉升?”
雖然是疑問句,但特蕾莎的語氣很篤定。
“應該讓奧康奈爾女士一起守著的,怎么也不提前說一聲?”
張懷生的語氣很淡:“儀式材料齊備,靈性也已提升到了極致,晉升不過是水到渠成的事,沒必要那么興師動眾?!?p> “話是這么說,但即使材料齊備,每年服用魔藥,晉升失敗的人依舊數(shù)不勝數(shù)?!?p> “的確有些草率?!?p> 張懷生皺起眉:“你說的對,晉升也不僅僅是我的事,于情于理也應該提前通知大家。
倘若我晉升失敗,淪為畸變體,整艘船的人都有可能遭受厄運?!?p> 他捏了捏眉心,有些懊惱——實際上他根本沒有考慮過會有失敗的可能,但他的晉升也并非全無風險。
他這種做法,相當于將身邊所有人的性命都置于危險境地。
自己在行事上還是有欠考量,不夠老成持重。
被張懷生有些生硬的話噎得有些難受,特蕾莎心中有些委屈,她不過是擔心張懷生的安危,哪里是怕自己被牽連了?
張懷生又道:“特蕾莎,剛剛完成晉升,我有些累了,想先回去休息?!?p> “等...等一下?!?p> 懷著忐忑和不安,特蕾莎試探著詢問道:“瑾瑜,你之前說的那些話,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感覺不像是隨口說的?!?p> “只是靈性混亂時的囈語,你不必掛懷。”
“另外,我贊同你之前的說法,超凡之路太過殘酷,一旦踏足,再談感情上的事,未免太過奢侈了?!?p> 張懷生目光微微挪開,不敢看她那水汪汪的眸子。
“那...那可真是太好了?!?p> 特蕾莎有些言不由衷地說道:“很感謝你能看開這一點,未來...未來希望我們能好好相處,最起碼像朋友一樣?!?p> 張懷生露出笑容,語氣溫和地說道:“我們始終是朋友?!?p> “再次感謝你,特蕾莎,但我現(xiàn)在要去休息了?!?p> 他轉身離去。
身后,隱約能聽到細微的抽泣聲,盡管掩飾得很好,可又怎能逃過張懷生敏銳的聽力。
但他的腳步?jīng)]有絲毫停頓,這不是殘忍,而是他僅能支付的一份善意了。
他們未來是不可能的,不如讓特蕾莎早些斷掉念頭。
只是他心中亦有愧疚,若非存了利用特蕾莎,以增加“雙生途徑”扮演速度的想法,他也不至于放任副人格和特蕾莎的相處。
他承認自己的卑劣,但即使再來一次,他依舊會這么做。
步入船艙,能夠看到一雙閃爍著淡淡幽光藍色眼眸。
皮毛油亮的湯姆爵士,邁著優(yōu)雅的步伐,眼神凌厲,像是巡視自己領土的國王,但在看到張懷生的一剎。
它立刻像是看到了某種荒野兇獸一樣弓起背,炸了毛。
喵嗚——
尖銳的嘶鳴嚇了旁人一大跳。
追在湯姆爵士身后的阿琳娜連忙抱起湯姆爵士,一邊輕聲安撫著,一邊埋怨道:“瑾瑜哥哥你怎么嚇到它的?”
但阿琳娜剛一接近張懷生,湯姆爵士便再度發(fā)出了一聲尖叫,拼命掙脫了她的懷抱,一溜煙跑走了。
“我什么都沒做啊。”
張懷生一臉納悶,旋即意識到可能是自己剛剛晉升,靈性暴增,導致一時間沒有全部收斂。
而湯姆爵士這樣的黑貓,在超凡界向來被認定為是具備靈性視覺的動物,甚至可以用來警戒“惡靈”的接近。
它能看出問題倒也正常。
當然,也有可能是自己身上此時正充斥著狼人的氣息。
湯姆爵士作為低階掠食者,對更高階掠食者的狼人,會本能地產(chǎn)生恐懼感也正常。
“阿琳娜,你跟著湯姆爵士做什么?”
阿琳娜一臉驕傲地說道:“我想找到那只惡靈,聽姐姐們說,黑貓能看到‘鬼’,我覺得只要跟著湯姆爵士,就一定能找到那個嚇唬我的惡靈?!?p> 張懷生微怔,有些無奈道:“雖然不想打消你的熱情,但我不得不通知你,惡靈就在剛剛,已經(jīng)被我找到并且誅除了,湯姆爵士之所以看到我這么害怕,可能是因為我身上沾染了惡靈的氣息?!?p> 惡靈的扮演已經(jīng)達到圓滿,他已不再需要恐嚇這群終日擔驚受怕,甚至連船艙都不敢出的小修女們了。
“?。空娴??”
阿琳娜的語氣中充滿了欣喜:“那我們可以離開艙室了?”
“當然。”
張懷生很無奈,之所以“惡靈”沒有進入她們的艙室,純粹是因為他不想看到一些不該看的東西。
但這卻被修女們解讀為“惡靈”只能在走廊和甲板上徘徊的行動規(guī)律了。
...
傍晚的時候,暴風雨來了。
漢薩號在風雨中,飄搖著仿佛隨時都會傾覆,修女們躲在艙室內(nèi),祈禱著風雨盡快過去。
張懷生則在甲板上,隨同船長一同抗擊風暴。
一場暴雨過后,漢薩號減員一人,那個倒霉鬼是被風浪卷下去的——但隨著他跌入海中,張懷生分明看到有一個巨大的陰影自水面下一閃而過。
是鯨魚等巨型海洋生物?
亦或是這場風暴的來源?一只超凡海怪?
張懷生的心中油然而生一種恐懼感,但他知曉此事絕不能訴之于眾,那只會引發(fā)人們心中的恐懼。
反正,像那樣恐怖的海怪,想要摧毀掉漢薩號,簡直易如反掌。
他們防備與否,都沒有任何意義。
幸運的是,一直到雨過天晴的時候,那只海洋巨獸都沒有再露面,如果不是張懷生篤信自己的眼睛,肯定要懷疑之前所見那一幕,是否是一場錯覺了。
時間就這樣一天天過去。
直到第二十天傍晚的時候,張懷生正在船艙中,跟已經(jīng)康復了的基里安喝酒。
兩個人都已微醺。
基里安忍不住抱怨道:“日復一日,到底什么時候才能到美利堅啊,我感覺整個人在海上都漂得發(fā)霉了?!?p> 張懷生皺起眉,摸了摸許久沒刮,生了一層短粗胡須的下頜嘆道:“如果我們沒有迷失方向的話,應該已經(jīng)快到了?!?p> 長時間困居于狹窄的航船之上,絕非什么舒適的體驗,他也感覺自己快發(fā)霉了。
“但愿如此吧...”
“懷生,特蕾莎真的是個好姑娘,她既漂亮,又善良,就算那些王室公主,也就這樣了吧?!?p> “您多少有點兒過譽那些風流放蕩的公主了。”
張懷生微微翹起嘴角,有些嘲諷的意味。
“歐陸的公主多如天上繁星,但特蕾莎絕無僅有,我很欣賞她?!?p> 如果沒有原主的事,張懷生覺得自己未嘗沒有可能被特蕾莎吸引。
但這個世界上最缺的,就是“如果”了。
“可惜,我不知道你們到底怎么走到這一步的,我一直覺得你們很合適,如果還有挽回的機會...”
張懷生打斷了他的話:“抱歉,基里安,真的沒有這種機會了,我知道這很可惜,但你知道的,這世界上總有很多不完美的地方。”
正當這時,甲板上方傳來了一陣歡呼聲。
有人興奮地高喊道:“看到陸地了!我們看到陸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