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即將爆發(fā)
隨著卡拉哈德的一聲令下,城內(nèi)的msl們很快被調(diào)動起來,披著新月旗又或是綁在手臂上以做標(biāo)示,充滿了各個街道和角落,監(jiān)視著城內(nèi)的基督徒。
圣瑪利亞教堂內(nèi),尤里神父正在給塞利烏斯新生的孩子進行洗禮,儀式已經(jīng)進行到了最后一步,
塞利烏斯是一位大商人,和波斯人關(guān)系密切,家財巨億,平時樂善好施,經(jīng)常幫助處于異教徒統(tǒng)治下的正教徒,是以他兒子的洗禮儀式受到了許多人的親自祝福,
正教徒對于洗禮儀式是非??粗氐?,同樣的還有圣餐禮,在這么一個重要的場合,基本上城內(nèi)的基督徒們都聚集在了一起,好在圣瑪利亞教堂夠大,可以容納下這么多人,這也是塞利烏斯經(jīng)常捐獻(xiàn)資金的功勞。
在神父為新生兒的眼、額等部位涂抹圣油膏后,洗禮儀式正式宣告完成,眾人齊齊在胸前劃了個十字,高呼“阿門”,塞利烏斯喜笑顏開,雖然經(jīng)常在外漂泊,但他還是一個堅定的正教徒,與波斯人的交易不過是生活需要,上帝才是他的精神寄托,
就在塞利烏斯接受大家的祝賀之時,門外傳來喧鬧的聲音,精通多種語言的塞利烏斯直接就聽出來,外面這人說的是突厥語,他仔細(xì)聽了聽,不由得臉色大變,
此時的神父和眾人面面相覷,不清楚發(fā)生了什么,猶豫了片刻,神父看向塞利烏斯,
“【慷慨的】塞利烏斯,怎么了?外面發(fā)生什么事情了?”
神父并不是很懂突厥語,他是南邊來的,相比于突厥語,阿拉伯語他要更熟悉一些。
“怕是要出事了,外面的突厥人正呼喊著要把這里包圍起來,來者不善啊?!?p> 塞利烏斯緊皺眉頭,快步來到側(cè)門,透過門邊的窗戶向外看了看,眾人都被緊張的氣氛嚇住了,紛紛默不作聲,
塞利烏斯內(nèi)心急速思考著,這種情況他不是沒有遇見過,在波斯地區(qū),仇家追殺等之類的情況要更加常見,相比而言,安納托利亞是要好一點的,在以前,這里一直處于羅馬帝國的統(tǒng)治下,后來則是奧斯曼蘇丹維持著秩序,生死之間的考驗他經(jīng)歷的多了,只是這次顯得有些不同凡響。
從門邊離開,他快步走向神父所在的圣臺,語氣沒有絲毫停頓,
“神父,請讓開一下?!?p> 神父不自覺的走下了圣臺,塞利烏斯三步并作兩步,一把將供桌上方的圣像畫拿下,拿出后方的鑰匙,走到教堂后方,在某個小角落里鼓搗些什么,不一會,一道小門出現(xiàn)在眾人的眼前,不知道通向何處。
“這…這…”
尤里神父吃驚極了,他天天在這里舉行圣禮,就差生活在這里了,饒是如此,他也不知道教堂后面還有這么一道小門的存在。
“沒時間解釋了,神父,還有大家,我們必須要離開了,”
塞利烏斯面不改色,對神父的表情視而不見,對于他這種人來說,狡兔三窟是很正常的,更別說這座教堂就是他資助的,想要做做手腳再簡單不過了,
“這道門通向一座牛棚,那是我的產(chǎn)業(yè),大家先離開這里吧?!?p> 獰笑聲漸漸傳來,并且越來越清晰,盡管聽不太懂,尤里神父也知道這肯定不是什么好事,當(dāng)下也是不敢遲疑,
“快,孩子們,上帝保佑你們,快離開這里?!?p> 尤里神父讓一名神侍帶路,自己呆在原地沒有離開,而是大聲的維持起了秩序,
“讓孩子先走,婦女其次,男人在最后面?!?p> 眾人有些驚惶,但場面并沒有變得混亂,而是老老實實的遵照神父的指揮,排著隊一個個出去。
另一邊,塞利烏斯正在和他的親隨耳語,
“約奧,你出去之后,去我們的院子里把武器全部準(zhǔn)備好,通知大家做好準(zhǔn)備,我們的機會來了?!?p> 得到命令的約奧在神父旁邊說了幾句,很快就在神父的幫助下率先離開了教堂。
塞利烏斯朝著前廊走了幾步,老遠(yuǎn)就能看見一個人帶著一隊士兵氣勢洶洶的走進來,前廊里的一些圣像畫和漿果之類的食物被打翻,士兵們各個全副武裝,為首者臉上帶笑,士兵們嚴(yán)肅無比,一看就是正規(guī)軍隊,
“奇了怪了,穆罕默德二世敢做這樣的事?”
塞利烏斯喃喃自語,內(nèi)心不可置信。
阿達(dá)納城不小,易普拉欣在蘇丹門處激戰(zhàn),蘇丹門是東門,城外是一片平原,圣瑪利亞教堂位于城西靠北處,北邊就是將奇里乞亞平原和安納托利亞高原隔開來的托羅斯山脈,還有一道城門位于城南,整個阿達(dá)納就是這么兩座城門,這就意味著,塞利烏斯并沒有得到易普拉欣和奧斯曼的部隊在城東激戰(zhàn)的消息,在他的內(nèi)心,還認(rèn)為這是穆罕默德二世準(zhǔn)備對正教徒們下手的信號,
在這里要說明的是,任何事物都有一個發(fā)展的過程,奧斯曼雖然是一個以msl為主的國家,但東正教的影響力在整個近東地區(qū)是無與倫比的,哪怕是十字軍東征,也沒辦法消除正教的影響力,羅馬帝國自從君士坦丁大帝之后最重要的一個特點就是教會的問題,以至于出現(xiàn)的非常著名的“破壞圣像運動”,這場運動的目的其實和華夏古代的嘉靖皇帝“大禮議”、趙英宗的“濮議”差不了多少,都是為了強化皇權(quán),只不過一個是和士大夫奪權(quán),一個是和教會奪權(quán)罷了,
而正教如此巨大的影響力,這也就導(dǎo)致了奧斯曼帝國必須對正教徒采取相對較為緩和的態(tài)度,包括其后期征服的馬穆魯克王朝,也有科普特教會的存在,其首腦就是原亞歷山大牧首,現(xiàn)自稱科普特教皇,東非的阿比西尼亞(今埃塞俄比亞,古阿克尤姆)就深受其影響,這就是為什么奧斯曼帝國在官方層面上并沒有任何宗教歧視,但實際上卻暗戳戳的通過對異教徒加征稅收的方式來迫使人們改教,
可以預(yù)見的是,如果奧斯曼帝國沒有處于這樣一個位置,沒有這樣的群眾基礎(chǔ),或者說,其國內(nèi)的異教徒并沒有與msl們相抗衡的實力,外部也沒有歐洲國家給國內(nèi)的異教徒希望,奧斯曼帝國還會對異教徒如此“仁慈”?
而現(xiàn)在,奧斯曼國內(nèi)的正教徒雖然多,但還沒有到非常強勢的地步,安納托利亞高原被土庫曼突厥人滲透了不知道多久,拜占庭帝國早就失去了對安納托利亞的控制權(quán),很長一段時間里,安納托利亞都是由異教徒掌控的,這也就代表,在整個近東地區(qū),安納托利亞恐怕是基督勢力最為薄弱的地區(qū),沒有之一,這也就是為什么穆罕默德二世和哈利勒敢于試探性的對國內(nèi)的正教徒下手的原因,也無怪乎塞利烏斯會第一時間想到這個方面。
塞利烏斯沒有再看,扭頭朝著圣堂里走去,靠近了祭壇,此時,眾人已經(jīng)差不多快要走完了,他來到神父的面前,
“尤里神父,您還不走嗎?”
面前的尤里神父花白胡須,但確一絲不茍,面色肅穆莊重,只見他緩緩嘆出一口氣,伸出一雙布滿皺紋的雙手,
“愿上帝保佑你,我的孩子,我已經(jīng)活的夠久了,我并不知道未來會發(fā)生什么,但我相信,這一切都是主的安排,”
尤里神父打起精神,語氣中甚至微微帶著調(diào)侃,
“我出生的時候,羅馬皇帝還是曼努埃爾二世,我見過他,他很像一個皇帝,哪怕再苛刻的人也會被他的相貌和精神所感染,”
尤里神父將旁邊的十字架拿起,當(dāng)做拐杖之用,撐著向前廊走了幾步,
“現(xiàn)在的這位君士坦丁十一世皇帝,我沒有見過,但我可以想象的到,也許,他可以繼承他先祖的偉業(yè)?!?p> 尤里神父咂咂嘴,塞利烏斯卻欲言又止的叫住了他,
“對不起,神父閣下,您為什么不嘗試著,和我們一起離開呢?”
尤里神父笑了起來,沒人知道他在笑什么,
“沒有這個必要了孩子,就讓我和教堂在一起吧,我的信仰告訴我要保證民眾的安全,其余的,就要跟隨自己的內(nèi)心了?!?p> 塞利烏斯深深的看了尤里神父幾眼,仿佛要將這幅畫面印在腦海中一般。
塞利烏斯平常和波斯人打交道,碰到的都是爾虞我詐,甚至為了方便貿(mào)易,他還學(xué)習(xí)過ysl教的禮儀和忌諱等等,在某些方面,他甚至比一個msl還要msl,但這都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波斯人長期把控著絲綢之路,早在查士丁尼時代,查士丁尼想要通過東非的阿比西尼亞到錫金(今斯里蘭卡)再到華夏/香料群島,然而很不幸,錫金的印度人比較認(rèn)人,他們只和波斯人交易,對阿比西尼亞人卻興趣缺缺,這才導(dǎo)致查士丁尼的想法一直沒有實現(xiàn),
對查士丁尼來說,同樣是基督教信仰的阿克蘇姆帝國顯然更好打交道,再加上其位置離錫金也不是很遠(yuǎn),波斯人的抽成讓拜占庭人苦不堪言,但很長一段時間內(nèi),拜占庭又不得不接受這樣的結(jié)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