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龍須的怒吼,鐘浩掌下涌動的力量越來越強(qiáng)烈,他那蒲扇大的手掌情不自禁的抬起。
“不好?!辩姾粕袂橐痪o,主動移開手掌,然后就有一團(tuán)黑光從掌印處爆發(fā)。
轟隆隆!
半個山頭直接爆碎,一塊塊山石滾落砸入河流激起巨大的水花。
鐘浩站在一棵樹梢,這棵大樹爆碎,他踩著碎木落在地上,狂勁的風(fēng)吹的他衣袍咧咧作響,黑發(fā)亂舞。
在那掌印處,地面猶如蜘蛛網(wǎng)般朝著四面裂開密密麻麻的裂縫,龍須嘴角咳血的坐于原地,只是身上的氣息越來越強(qiáng)。
一團(tuán)無形無質(zhì),介于虛幻和真實的火焰籠罩龍須全身,地面開始融化,他就這么懸浮半空,四周的天地靈氣形成漩渦涌來。
龍須身上的氣息正在節(jié)節(jié)攀升,涌動的真氣也在慢慢轉(zhuǎn)化為筑基的法力。
法力是一種超脫于真氣的力量,玄妙無比,更能發(fā)揮術(shù)法的威力,而且筑基之時肉身也會得到蛻變,靈識達(dá)到一千五百米的范圍,這是一個全方面增強(qiáng)的蛻變。
此時對方散發(fā)的氣息讓鐘浩就有些心悸,他當(dāng)機(jī)立斷,張口一吐,三足兩耳的巨鼎呼嘯朝著龍須砸去。
堅決不能讓龍須成功筑基,否則到時候他必死無疑。
任憑鐘浩想了很多可能,也沒想到龍須會在此時筑基。
根據(jù)他的了解,筑基是一個厚積薄發(fā)的過程,阻礙頗多,不可能臨時突破。
其實,龍須服用的幽魂丹就是一種強(qiáng)行破境的丹藥,這是一種自斷前程的丹藥,日后只能以幽魂丹突破境界,而且上限達(dá)到筑基九層,金丹大道無望。
不過對于許多人來說,能成為筑基已經(jīng)是十分幸運,因此幽魂丹的受眾還是挺多的。
三足兩耳的巨鼎燃燒著熊熊火焰,帶著鐘浩所有的真氣、肉身力量、靈識。
空氣都變得干燥,土地皸裂,爆發(fā)出可怕的威力。
這鼎,起初鐘浩以為是筑基道人使用的靈寶,但隨著修為和見識的不斷增加,他意識到這鼎比一般的靈寶珍貴許多。
他有空沒空便以精血煉化巨鼎,加深與鼎的聯(lián)系,此時燒燒所有的力量轟出的巨鼎,威力也是讓龍須頭皮發(fā)麻。
龍須陡然睜開眼睛,感受體內(nèi)不斷轉(zhuǎn)化的法力和不斷變強(qiáng)的力量,心頭很是高興,不過當(dāng)鐘浩用巨鼎砸來的時候,他變了臉色。
“好可怕的寶物?!饼堩毿念^剛生出這個想法,巨鼎咚地砸到他的腦袋。
龍須身上浮現(xiàn)一層幽黑無比的光膜,瘋狂抵擋著巨鼎的力量,但還是砸的倒飛出去,腦袋破開一個大洞,撞碎一塊巨石。
他死狗一般癱軟地面,腦袋血洞流著鮮血,體內(nèi)真氣依然在轉(zhuǎn)化法力,幽魂丹的破境是不可逆的。
咚~咕嚕?!?p> 巨鼎失去光芒,滾到旁邊,鐘浩也大喘氣,渾身疲軟,腦袋眩暈的爬在地上。
他勉強(qiáng)運起一縷靈識將巨鼎收入體內(nèi),死死看著龍須。
龍須爬在地面,身上壓滿碎石,看見鐘浩的樣子,裂開嘴巴露出滿嘴的鮮血殘忍的笑著。
“這就是你的最后一擊嗎,呵呵,你就安心等死吧?!蹦X袋的傷口流下的鮮血染的龍須滿臉都是,他卻笑的很是猙獰。
那巨鼎沒要了他的命,等到他達(dá)到筑基的時候,就是鐘浩的死期。
鐘浩的力量被抽空,他沒有說話,手中多出一枚靈果。
龍須臉上的笑容僵住,忽然緊閉著眼睛瘋狂吞吐天地靈氣。
一時間,山林靜悄悄的,失去力量的兩人都在瘋狂的恢復(fù)力量。
陡然,龍須凝出一道拇指粗細(xì)的雷電長矛刺向鐘浩眉心。
這一擊力量讓龍須腦袋又疼了起來,那巨鼎讓他傷勢太重了。
鐘浩沒有力氣躲,被雷電長矛刺在眉心,發(fā)出叮的一聲脆響。
龍須剛露出笑容,下一刻笑容再次僵在臉上,不可思議地看著鐘浩。
那這一道雷電長矛雖然威力不大,但是洞穿沒有真氣的先天境的肉身還是可以的,然而打在鐘浩眉心只是一個白印,連皮都沒破!
這是什么怪物肉身?
這就是《九天十地他化自在神通》的被動金象神通的強(qiáng)硬,鐘浩心中也是松了口氣。
他默默恢復(fù)自己的力量,一枚又一枚靈果出現(xiàn)手中,讓龍須傻眼了。
怎么有這么多靈果,而且每一個都很珍貴的樣子。
龍須也連忙嗑藥,再也不敢隨便亂用自己的力量了。
啾啾啾~
密林中飛走的鳥不知道何時飛了回來,發(fā)出鳴叫回蕩山林。
山下的河流靜靜的流淌,樹葉也在風(fēng)中沙沙作響,此處從先前激烈的力量碰撞中陷入短暫的安靜,甚至連兩人緊張的心跳聲都能聽見。
咚!
咚!
咚!
咚!
也不知道是誰的心跳在前,誰的心跳在后,你跳一聲,我跳一聲,猶如打鼓一般悶沉。
呼~
山壁后面的狂風(fēng)吹得山石亂飛,一片迷蒙塵埃在太陽下變得沉暮厚重,籠罩山林。
裂開的山痕中偶爾露出蚯蚓的殘軀,它們努力的涌動著、掙扎著,然后鉆入地底更深處。
鐘浩和龍須靜靜爬在山林,像是死了一樣。
一息。
兩息。
三息。
……
也不知過去多久,他們傷勢太重了。
一陣涼風(fēng)吹過,山霧晃蕩。
陡然,兩人同時暴起,鐘浩的皮膚滲出一層鮮血,猶如水流一般覆蓋全身,氣息變得慘烈而又強(qiáng)大,他驀然從原地消失,一道殘影掠向龍須。
隆!
等鐘浩來到龍須面前,音爆聲才在身后響起,驚起一片嘰嘰喳喳的飛鳥,仆凌凌朝著天空飛去。
“死!”
“死的是你!”
兩道暴喝聲同時回蕩這片天地。
安靜沉寂的龍須也驟然消失原地,幽黑的光芒濃郁如墨汁,讓此地都陷入絕對的黑暗之中。
他的額頭瘋狂流淌鮮血,靈識甚至有種撕裂感,但擁有法力的他赫然已經(jīng)是筑基道人,丹田中一座法力府宅凝聚,一縷縷法力從中涌入龍須全身。
兩道流光在半空中交叉而過。
狂暴的風(fēng)吹的他們頭發(fā)亂舞。
風(fēng)吹,樹晃!
咚一聲,鐘浩載到在地。
他的胸腔破開一個前后透亮的窟窿,爬在那里喘著粗重的氣息,胸腔疼的猶如心臟被轟碎。
龍須轉(zhuǎn)身,看著栽倒在地的鐘浩,他的牙齒間都是鮮血,猙獰、猖獗、張狂地笑著,笑的恣意,笑的痛快。
“哈哈哈哈哈哈哈,最終還是你敗了,放心,揭開你的真面目后,我會殺死你的親人,你的友人,你的鄰居,對了,還有趙天霸一家所有人,哦哦,忘了忘了,還有青龍城所有人,因為青龍城遲早是妖族的,那個時候,我人仙會來統(tǒng)治青龍城,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妖仙會的選擇才是最正確的,可惜你看不見了,沒關(guān)系,到時候我會將你的骨灰撒入人族血池,讓你陪同他們一起死亡,可笑,可笑,和妖仙會作對者,死!”
龍須笑的直不起腰,眼淚都要流下來,他確信剛才那一下?lián)舸蛟阽姾频男呐K位置。
心臟破碎,那里還有什么活命的機(jī)會。
龍須朝鐘浩這邊走著,他已經(jīng)沒有法力再補(bǔ)一刀,想用刀子割下鐘浩的腦袋,他知道鐘浩還沒死絕,搖頭狂笑。
“……”鐘浩嘴唇動了動。
“你說什么?”龍須隱約聽到鐘浩的聲音,但不真切。
“你已經(jīng)死了?!辩姾婆涝谀抢镆粍硬粍?,臉頰埋入土里,聲音虛弱。
“什么?”龍須還是沒聽清楚。
鐘浩轉(zhuǎn)過臉頰,虛弱的笑著,嘴唇慢慢開合,一字一句道:“你已經(jīng)死了?!?p> 說的很稀松平常,但很是自信,就好像說自家的豬死了一樣。
龍須終于聽清楚了,笑的捂住肚子,笑的捂住腦袋,忽然他一愣,他的腦袋呢!
他沒有腦袋了!
“我已經(jīng)死了?”龍須喃喃自語,看見一道無頭尸體朝前走著,這具無頭尸體捂著自己的肚子似乎在笑。
他茫然,回頭一看,一道游俠虛影靠在樹邊擦拭手中的寶劍。
龍須覺得脖子疼痛的厲害,他捂著肚子,他又看見那無頭尸體捂著肚子。
龍須恍然大悟,他這笑什么,他在笑自己的死亡嗎?
一種劇烈的譏諷涌上龍須心頭。
“我已經(jīng)死了?!?p> “我已經(jīng)死了?!?p> “我已經(jīng)死了?!币恢贝谠氐哪X袋嘴唇開合著,只有這一道聲音回蕩他的腦海。
眼中的神采緩緩消散。
咕嚕一聲。
龍須的無頭尸體,還捂著自己肚子,僵硬栽倒在地。
鐘浩靜靜爬在那里,那血窟窿旁邊,一顆被強(qiáng)行挪移的心臟有力的跳動。
心臟碎了,活不下去,那心臟沒碎呢?
他看著龍須的腦袋和無頭尸體,笑著,笑著,嘿嘿,讓死亡慢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