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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你再闖禍,哥哥我就要篡位了

第三十一章:真是為父的好大兒?。?/h1>

  深邃的夜里,明月高懸。

  戶部尚書府邸。

  大堂內(nèi),兩道身影坐在一起用膳。

  “爹,孩兒吃好了?!?p>  身材圓滾滾的沈福站起身,看向體型和自己差不多的父親。

  “就吃好了?”

  聽到聲音,沈福的父親,也就是戶部尚書沈林,眼神奇怪的看著兒子。

  兒子今天的飯量怎么突然變小了?

  這才四五碗飯而已。

  連往常一半的水準都沒到,他不會是心里有事瞞著我吧?

  沈林心中如此想著,出聲問道。

  “可是學(xué)堂內(nèi)有人嘲諷你身材了?”

  除了這個以外,他很難再找到其他讓兒子吃不下飯的原因。

  聞言,沈福瘋狂搖頭否認。

  “沒,沒有。”

  沈福開口解釋道:“夫子今日布置的課業(yè)比較難?!?p>  “孩兒一時想不明白該怎么做,所以才想著快點吃完,好回房繼續(xù)思考?!?p>  此話一說,沈林滿臉疑色的看著兒子。

  懷疑他在騙自己。

  學(xué)習?思考?

  這跟兒子沈福完全不搭邊。

  而且,兒子什么性格他會不知道?

  說好聽點是靦腆憨厚,但實際上是因為身材的緣故,有些內(nèi)向和自卑。

  就算受了欺負也不告訴他,而是自己憋在心里。

  這讓作為戶部尚書的沈林很是頭疼。

  兒砸,你爹好歹是二品大員,六部之中僅次于吏部尚書,只要不造反,你狂一點沒啥事,你爹我完全罩的住。

  言歸正傳。

  此刻,沈林想到兒子可能在太學(xué)院受人欺負。

  臉色頓時不好看起來。

  “你去把你們夫子布置的課業(yè)拿出來,讓為父看看到底有多難?!?p>  沈林開口說道。

  畢竟是自己唯一的兒子,妻子此時又不在家,前往江南探親。

  直接問的話。

  可能會讓兒子覺得,自己這個做父親的不相信他。

  所以沈林才故意用委婉點的方式,戳破兒子借口,讓他把真相說出來,然后...誰欺負他兒子,自己就跟誰沒完。

  而與此同時。

  沈福見父親突然提出要看課業(yè)。

  不由地怔了一下。

  父親不是常說看自己的課業(yè)會頭痛嗎?怎么今日還主動要自己拿出來?

  不過既然父親都發(fā)話了,沈福也就點頭答應(yīng)下來。

  “父親稍等?!?p>  “孩兒這就去房間將課業(yè)取來?!?p>  沈福開口說完,不敢怠慢,轉(zhuǎn)身快步向房間走去。

  地上發(fā)出咚咚咚沉重的腳步聲。

  堂內(nèi),沈林見兒子沒有絲毫緊張慌亂,眼中不由閃過幾分惑色。

  難道真是自己想錯了。

  兒子真打算奮發(fā)圖強,好好讀書了?

  想到這,沈林不禁自嘲一聲,若真是這樣,怕不是祖墳上冒青煙了。

  自從曾經(jīng)督促過幾次兒子讀書。

  沈林就對兒子徹底死心。

  雖然不癡不傻,和正常人無二,但確實不是讀書的那塊料。

  好在,沈林對兒子原本的期望也不高。

  早就為他存下了一大筆錢,并且在江南置辦了不少產(chǎn)業(yè),往后只要娶個勤儉持家的媳婦,踏踏實實的過日子。

  就能不愁吃喝的過完這輩子,養(yǎng)活七八代人。

  片刻,就在沈林思索之時。

  沉重的腳步聲再次響起,其中還伴隨著沈福大口喘氣的聲音。

  “爹,課業(yè)拿過來了?!?p>  沈福開口,將手里抄錄好課業(yè)的白紙遞給父親沈林。

  “嗯,讓為父看看有多難?!?p>  沈林不以為意的接過兒子手里的紙張,心中并沒有把這當回事。

  畢竟他能當上戶部尚書,除了算數(shù)方面有過人之處,在圣賢書上也下過苦功夫,十年寒窗苦讀考上了二甲進士。

  對圣賢的微言大義如數(shù)家珍。

  策論上也有獨到之處。

  然而,就在沈林如此想著時。

  看到課業(yè)的第一眼,目光中不由多出幾分疑惑。

  “???算學(xué)?”

  “太學(xué)院什么時候教這個了?”

  “不過日后兒子成家立業(yè),也需要看懂賬本,否則容易被蒙騙?!?p>  心里這樣想著。

  沈林看了眼旁邊看著自己的兒子,挺直身板,輕咳兩聲。

  “咳咳...為父當是什么呢。”

  “原來算術(shù)題啊。”

  “這個太簡單了,為父現(xiàn)在就教你這題該怎么算?!?p>  沈林開口,準備在兒子面前彰顯自己的實力,看著紙上題目念道:“有一堵十尺厚的墻,兩只老鼠分別對著打洞?!?p>  “大老鼠第一天能挖一尺,小老鼠亦然?!?p>  “但之后每天,大老鼠速度都是前一天的一倍,小老鼠則是前一天的一半?!?p>  “問兩只老鼠什么時候能夠相逢,又分別挖了多少尺。”

  沈林念完,腦海中數(shù)字瘋狂轉(zhuǎn)動。

  大老鼠每天一尺,第二天翻倍,就是一尺,二尺,四尺、八尺。

  小老鼠也就是一尺、半尺、四分之一尺、八分之一尺。

  那么第四天兩只老鼠能夠相遇。

  至于挖了多少尺...

  沈林眼珠不斷轉(zhuǎn)動,但他驚訝發(fā)現(xiàn),自己越是往深處思考,出現(xiàn)的數(shù)字就越多,心算也變得越來越勉強,額頭上冒出一陣冷汗。

  過了不久。

  沈福見父親嘴里一直念叨著各種數(shù)字,好奇的問道。

  “父親,有結(jié)果了嗎?”

  “別急,就快了。”

  聽到兒子的聲音,沈林咽了口唾沫,抬起袖子搽拭額頭的汗液。

  同時在心里抱怨道:“這是哪門子的夫子,竟然給我兒布置如此高難度的算學(xué)題,這不是刁難我兒和我嗎?”

  就如此,又過了不久。

  看著還沒計算出結(jié)果的父親,沈福再次出聲問道。

  “父親,有結(jié)果了嗎?”

  聽到兒子催問,又想起前面自己說的話,沈林老臉一紅。

  “這種簡單的題目,為父當然算出來了?!?p>  “其實為父已經(jīng)在研究第二道題?!?p>  “而且就快有結(jié)果了?!?p>  為了維護自己在兒子心中的高大形象,沈林開口說道。

  “那父親能告訴孩兒結(jié)果嗎?”

  對于父親的話,沈福沒有起疑心。

  他知道父親算術(shù)能力很強,否則也坐不到戶部尚書的位子上。

  “這個當然....”說到這里,沈林突然捂著頭,放下手中的課業(yè)紙,露出一副頭疼的表情,說道:“哎呦...為父的頭突然有點痛?!?p>  “既然是你們夫子布置的題目,福兒你就自己先想想?!?p>  “等為父頭痛緩解后再告訴你答案?!?p>  說完,沈林便站起身來。

  捂著頭朝房間走去,準備借助算盤來求答案,心算簡直太他么累了。

  堂內(nèi),沈福看到父親這樣子,面露愧色,明明早知道父親看自己的課業(yè)會犯頭疼,當時就不該順從父親的吩咐。

  隨即,等到父親的背影從眼前消失,

  沈福輕輕嘆了口氣。

  而后目光看向桌上那張課業(yè)紙,決定靠自己算出結(jié)果,不讓父親受二次傷害。

  就這樣。

  沈福讓丫鬟拿來數(shù)張白紙和一根炭筆。

  按照白天蘇長歌教的窮舉法,一點點的在紙上展開推算。

  而與此同時,戶部尚書沈林的房間里,發(fā)出算盤撥動的清脆聲響,旁邊還有數(shù)張白紙,用來記錄階段性結(jié)果。

  轉(zhuǎn)眼之間,過了一個多時辰。

  沈林看著草紙上密密麻麻的數(shù)字。

  整個人腦袋暈乎乎的。

  不過作為戶部尚書,他的算術(shù)能力確實不一般,終于有了結(jié)果。

  雖然還不夠精確,但算術(shù)嘛,有點誤差可以接受。

  隨即,沈林長吐一口氣。

  拿著答案興奮的跑去找兒子,好彰顯自己作為父親的實力。

  至于第二道題。

  踏瑪?shù)?,算著第一道題就夠要他老命的了,還第二道題,沈林現(xiàn)在恨不得把布置課業(yè)的夫子給揪出來打一頓。

  很快,沈林來到大堂。

  看到沈福正拿著根木炭在紙上寫字。

  本以為他這是在算題,走近一看,紙上全是各種亂七八糟的符號。

  一瞬間,沈林心態(tài)差點爆炸。

  “老子累死累活算題,你在這畫畫?”

  沈林此刻很想爆粗口,但念及這是自己的種,還是忍了回去,語氣捎帶怒意的說道:“福兒,你這是在干嘛?”

  聽到父親的聲音,沈福放下手中炭筆,右手黑漆漆的。

  “回稟父親,孩兒在算題?!?p>  沈福開口說道。

  窮舉法雖然累了點,計算量大,但老師今天教的數(shù)字簡單,很容易就算到大致結(jié)果,只是越精細,工作量越大。

  “算題?”

  聞言,沈林眼中燃起一絲怒意。

  這是在算題?

  好啊,在紙上胡亂涂畫就算了。

  能力不行還可以補救,但你竟然說謊蒙蔽為父,這就不對了。

  心念至此,沈林抬手指向那張畫滿奇怪符號的白紙,高聲質(zhì)問道:“福兒,那為父問你,紙上這些是什么?”

  父親突然高昂的聲音。

  讓沈福嚇了一跳。

  但他也不傻,很快就明白父親為何生氣,于是趕忙解釋道。

  “回稟父親。”

  “這是夫子教孩兒的新算法。”

  說話間,沈福將手指向紙上的1、2、3、4等符號,依序說道:“這是一、這是二、這是三....背后每多個數(shù)字,就按個十百千萬進位,加個點則是后面的小數(shù)?!?p>  聽到兒子的解釋。

  沈林眸中泛起不可思議的驚愕之色。

  作為戶部尚書,他對數(shù)字的敏感程度,自然要比普通人強得多。

  正因如此,他更知道,用這種符號和計算方法來代替平常的算術(shù),不僅清晰許多,一目了然,還可以節(jié)省大筆計算所用的時間。

  就好比兒子沈福。

  算學(xué)功底肯定是要比自己差的,但計算出來的結(jié)果竟然就比自己差一點。

  這樣一看,發(fā)明這套新算學(xué)的人。

  在算學(xué)一道上。

  其造詣簡直驚為天人。

  居然另辟蹊徑,為天下蒼生開拓出一條不亞于古法的算學(xué)之道!

  此時此刻,沈林心中無比激動。

  低頭看向兒子,目光炙熱,很好奇這算法到底是誰傳授給他的。

  要知道,知識就代表著傳承,尤其還是這種足以被稱為無價至寶的絕學(xué),除非關(guān)系極好,形同父子,否則不會輕易傳人。

  “福兒,你夫子是誰?”

  沈林強忍激動的開口問道。

  “父親您不是知道嗎?蘇狀元啊?!?p>  聽到問題,沈福疑惑的看著父親,但還是如實回答道。

  此話一出,沈林怔在原地。

  臉上露出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

  啥?蘇狀元?

  不會是那個做出千古詩詞的蘇長歌吧?他也懂算學(xué)?

  心念至此,沈林狐疑的看了眼兒子,但見他面無波瀾,外加知道他性子憨厚老實,漸漸地也就接受了這個事實。

  但沈林還是不太相信。

  一介文人的蘇長歌,在算學(xué)一道上,竟然有如此出眾的天賦。

  “莫非是家傳絕學(xué)?”

  “等明日去問下蘇尚書看看,若是他也會,那就應(yīng)該是了?!?p>  沈林一邊暗暗思考,另一邊將手放在兒子頭上輕撫,說道:“剛才是為父一時失察,想差了,所以才會生氣。”

  “孩兒明白?!?p>  沈福點點頭,表示理解。

  “這算法確實很新奇,但和古法相比,還有很多瑕疵。”

  沈林說到這,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輕咳兩聲,接著繼續(xù)道:“咳咳...算學(xué)之道無比嚴謹,一步錯步步錯。”

  “這樣,明日開始,為父親自來考校福兒你的功課,查缺補漏?!?p>  聽道此番話,沈福卻是搖了搖頭。

  “夫子說,為人子不必事事順從于父親,要為切身為父親考慮。”

  “父親您一看孩兒的課業(yè)就頭痛,身為人子,孩兒不能為了自己,而置父親安危于不顧,因此恕孩兒不能答應(yīng)。”

  沈福開口,認真無比的說道。

  而聽到這番話。

  沈林心中雖然非常感動,但臉上表情卻多出一抹苦澀。

  瑪?shù)拢@孩子怎么就聽不懂好賴話呢?

  為父是想考校你的功課嗎?

  為父是想白嫖??!

  但這話顯然是不能說出口的,否則他作為父親的尊嚴就一掃而空了。

  啊,父親您不是戶部尚書嗎?

  原來你也不會啊!

  孩兒還有以為父親您很厲害呢。

  結(jié)果就這?

  一想到兒子會在心里這樣想自己,沈林就渾身難受。

  最后,他只能強撐出一臉便秘的笑容,溫聲說道:“沒事的,只要福兒你能學(xué)到東西,為父頭痛一點沒關(guān)系的?!?p>  此話一說。

  沈福剛想執(zhí)拗的出言拒絕。

  沈林就繼續(xù)勸道。

  “福兒,為父知道你關(guān)心為父身體?!?p>  “但算學(xué)一道嚴謹,若是你夫子有遺漏之處,為父也可以幫忙補充?!?p>  聽到這話,沈福眼中閃過糾結(jié)之色。

  他自然是相信夫子的。

  但想到父親是戶部尚書,精通算學(xué),說不定真能幫上夫子的忙。

  于是也就點頭答應(yīng)。

  沈林看到這一幕。

  雖然達成目的,但心中卻有些難受。

  剛才還說擔心為父身體,一提到可以幫你夫子,為父身體就不要緊了?

  真是為父的好大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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