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星瑩瑩,皓月當(dāng)空,薄薄的陰云悠悠浮著,一陣寒風(fēng)吹過,翻涌起了冷光月色,又迅寂于坤靈高天之間。數(shù)顆明星隕劃天際,烏黑的夜幕上點綴了幾線美麗的熒白。
突然,靜謐的夜空中懸起了一個斑斕的蒲團,多彩的光輝在顆顆白星中熠熠閃耀。不大一會,光蒲在空中瞬裂,點點彩熒如煙火般帶起一道道迷人的弧線,最后向沉寂的大地爆墜而去,原本寂然的夜色被涂上了一抹詭異的瞬間精彩。再次歸沉的天地繼續(xù)飽食著歲月的印痕......
二十年后,同樣的月光與黑夜。
如銀皎月刺破了低壓的灰云,明晃晃的月光映出了斑駁的梧桐葉影,搖曳間也傳進了旁邊的宿舍樓幾縷微光。
在女宿舍樓偏西的一間宿舍中,一個女孩緩緩仰了起來,徑直走到窗邊,緊了緊棕褐色的布簾,借著還未完全褪去的月芒,她一臉驚愕地審視著周身,烏發(fā)飄飄,雪肌寸白。
她滿臉驚疑地掐了掐那皎似玉月的肌膚,雪膚摸起來如同新生嬰兒一般,她似乎真的感到里面的水分被自己壓了出來。面對這吹彈可破的柔肌,她失聲干咳了一聲,嬌滴滴的咳聲讓她有些發(fā)毛。緩步踱回鋪上,枕著那及胸的青絲,心中一陣抽搐,然后快速閉上了眼睛,似是要趕快結(jié)束這個異夢。
東方地平線吐出了一抹魚白,新生的暖陽喚醒著六月盛夏的熱烈。
高三的一間女舍中,一個女孩正飛速地穿衣,潔白的襯衣和烏黑的褲子甚至出現(xiàn)了褶皺,但她顧不得這些,女孩望著修長的玉腿和垂在腴胸的青發(fā),微微發(fā)怔。然后悄悄下了床,急匆匆垮了出去,其他同學(xué)還在酣睡著,只有那未關(guān)的門有些晃動,在其鋪上有一張署名賈蓉的字條靜躺著。
高三九班的同學(xué)都矗立在偌大的操場上,在聚光燈的照耀下,低首朗念著手中的資料。但此時每個人心中都有一絲困惑,跟操三年從未缺席的女體委賈蓉今天未到,而大家除了從她所留的一張字條上得知前者去找班主任外一無所知。
教學(xué)樓的一處辦公室里隱約能聽到跑操是嘹亮的口號聲,冷清的辦公室里孤零地立著兩個人。
“李楊老師,我真的是賈蓉,您怎么才能信啊?!”一個嬌叫聲自那個披頭散發(fā)的女孩嘴中響起。
“同學(xué),不好意思,我真的不認識你,如果你找賈蓉有事,我可以代為轉(zhuǎn)告,繼續(xù)從這纏著我會影響你上課的?!崩顥钏剖怯行灒呀?jīng)打算離開。
女孩貌似是急了,面紅耳赤的地擋住李楊的去路,說道:“我父母去世得早,是爺爺把我和我姐姐從小拉扯大的,這除了您以外是幾乎沒人知道的,不是嗎?”
李楊神情一凝,女孩所說的的確是真的,她當(dāng)初還向別的老師刻意隱瞞過,眼前的女孩知道這事倒是出乎了她的意料,她現(xiàn)在倒是有些相信女孩說的話了,但深感離奇的她決定再做個實驗。
李楊從抽屜里拿出一把塑料小鏡子,遞給了賈蓉,并示意她照一照,女孩疑惑地拿起了鏡子,然后瞬間瞪大了雙眼。
鏡中的同樣是一個女孩,精致的五官整齊有致地嵌在那尖俏的臉蛋上,濃濃柳眉下是一雙琉璃般清澈靈動的大眼睛,一開一合間帶起了修長的睫毛。而在那無暇的絕美臉頰下是同樣雪白的鵝頸,鬢間的兩縷青絲自由地垂在脖頸上,自微微頷起的下巴揮灑而下。
這,這是我?!我怎么變得這么妖氣了?!女孩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鏡中的自己,時而輕啟香唇,又吐露嫩舌,以至嘟嘴咽氣,但無論她做什么,鏡影都會模仿出相同的動作。女孩有些腦脹,通紅的俏臉足以說明一切。
李楊靜靜地看著她的舉動,終于嘆口氣,“唉,來吧,我?guī)闳メt(yī)院?!?p> 市醫(yī)院里一如既往的人山人海,各色的病人在親屬的陪同下出來外面散心,無數(shù)的人從這里進出。此時年近50的李楊正帶著一個女孩夾雜在人群中,等待掛號。
“喂,快看,那妹子誰啊,真好看?!薄笆前∈前。€穿著校服呢,等我打聽打聽哪個學(xué)校的,沒準(zhǔn)我有熟人呢!”“這身材,這顏值,還有一股子御姐范的氣質(zhì),嘖嘖”......
女孩隨李楊有心無心地穿梭在人群里,自然可以聽到一些,但女孩的臉上沒有絲毫欣喜,反之是漲紅臉的憂愁。過了一會,女孩似是煩了,干脆把眼閉上,只留下骨肉纖細的一只小手拉住李楊。
李楊也自然聽到了那些蜚語,淡淡瞥了一眼身旁的女孩,玲瓏的身材加上傾國的容顏,的確對于很多人來說是無情的大殺器,不過跟之前那個假小子比真的讓人很難接受這樣的改變,她真的是賈蓉?想著想著,便已經(jīng)帶著女孩走進了一個檢查室。
“各項指標(biāo)都很正常,就是標(biāo)準(zhǔn)的女性水平,但是為什么...”李楊拿著手中的報告單,又抬起頭望了望前面女孩那纖細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一邊走著一邊又充滿著疑惑,以至腳步都是略顯遲慢,直到女孩回過頭來看她時,她才慌忙收斂心緒,小跑跟上。
兩人一起走過了喧鬧的大街,轉(zhuǎn)進了一個狹窄的胡同里,這里離學(xué)校已是不遠了,李楊再也忍不住了,問到:“同學(xué),你的各項指標(biāo)都很正常,另外你這長相和賈蓉簡直天壤之別,一個像個假小子,另一個則是個貌美的女孩,你現(xiàn)在還要堅持說自己就是賈蓉嗎?”
賈蓉正欲反駁,但腹部的一陣絞痛生生把話給憋回去了,女孩捂著腹部,臉色有些蒼白。她沒有繼續(xù)向前走,只是示意要去趟廁所。
李楊看她的眼神有些古怪,但還是會意了,點了點頭,說道:“我馬上要去上課了,你也抓緊點?!闭f罷就快速走開了。
女孩焦急的目光索尋著附近的公廁,約莫數(shù)秒,她發(fā)現(xiàn)了胡同盡頭的“救星”。雖然只有短短數(shù)十步路,但當(dāng)她跑到時,鬢發(fā)已經(jīng)粘在了香汗淋漓的額頭上,然而女孩可沒功夫理會它,沒有絲毫的猶豫,賈蓉一步跨了進去,蹲下身,清理起那片片殷紅。